血浸衣,白透紅。是一鋒利匕首,柄在他手,刃在她心。
“說你有情,倒也是錯,說你無情,倒也不對?!苯^美的臉龐上,櫻唇角溢下鮮血。她睜眼,卻是如死寂一般無波的眼神。
“也是無奈?!币椎で鄵u頭,卻未見一絲悔意。
緩緩起身,白凈的指間夾雜著血跡。他轉身,就走。
十步開外。
“咳。”輕微張口,伴著幾點嫣紅飛濺而出,他低頭一看卻不覺意外。
“方才出刀,確實堅定果斷。”一條血絲,一頭繞于卿墨指間,一頭從他心臟穿刺而過?!暗嬲率值囊豢?,亦不知你自己是否察覺,你慌了一下,刀顫了一瞬?!?p> “你終究,還念那舊情?!睊焐弦唤z諷刺,她道,“對我而言,可笑?!?p> “從來,”微側頭,他卻沒看向她,“師尊您這個樣子?!?p> 接下來的一言,卻在卿墨無波的眼中濺起波瀾。
“您變了,是因為那場交易的因果?”
“墨卿。”
死寂的眸中竟泛出清明與掙扎。而他拭去嘴角之血,手掌展開。
香,靜默的燃著。
“一招鮮,吃遍天。您所布之局,小子已清楚?!?p> 引夢香,編夢之鏡,天戲絲,勾人之魂。
恰是無解的組合,亦是他的計劃。
一片空白,他睜眼,此時他只是靈魂入夢。這是引夢香編出一片夢鏡,嗅香者皆可入,但他也只能控制天絲讓自己的靈魂出鞘。
“師尊?!毙卸Y笑道,這次為真的欣喜,果然還是等到她了。
“看來你已經(jīng)見過天機,得到我余下的銅匣?!甭曇羟宕鄲偠贌o那分冷漠,她仍是背對著他。
“弟子仍有不明,望師尊解惑?!?p> “天戲主絲,是天絲戲傳承之精髓?!彼朴普f出一段辛秘,“天絲戲,突則非戲也。其本為天馭之法,馭物馭人馭魂,此法本為天成,主絲亦為靈物?!?p>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正是天絲本意,恰似天道之下,萬物眾生皆被命運為線縛之控之。此術,實為道之衍化,如天下萬物般,是種必然?!?p> “可你也知,此術掀動了太多腥風血雨。天戲主絲本為先天靈物,但飲血過多,生出意識,轉為兇物?!?p> “天道本無情,無善亦無惡。但它已成兇物,故先輩將天絲之法封藏,隱于塵世作戲子,不再動用?!?p> “這就是為何,天絲戲曾有百年銷聲匿跡?!币椎で嗷腥淮笪?,又道,“而守護天絲一脈,正是——”
“墨家?!?p> “呵,說來亦諷刺?!鼻淠葡萑牖貞?,“曾經(jīng)連我都不知,家族還有這么個使命,但紙是包不住火的?!?p> “任誰會想到,縱使百年過去,還有宵小對此術念念不忘?可正是認為安全而放松警惕之時?!遍]眼,深吸氣,再睜眼,“災厄突至。”
“正是因為如此,您選擇與已成兇物的天戲主絲交易?!?p> “不錯。”沉默良久,卿墨嘆息,“自那之后,我不配再以墨為姓?!?p> “但您也留下了后手,不是嗎?”易丹青一笑。
“重封天戲主絲,需一清靜心與一死寂心聯(lián)手封鎮(zhèn),還需兩人皆是精通天絲一道。”
“死寂之心,我自可做到,但清靜之心……”易丹青犯難,關鍵在要精通天絲一道。
“噗,”一下笑出了聲,易丹青驚愕的眼神中,卿墨起身,轉身。
“師尊……”
“現(xiàn)在的為師,靈魂為未遇天絲前外純凈,便是清凈之心。”她一笑,天真無邪,明媚動人。
“還是弟一次見,師尊您少女的模樣。”易丹青感慨。
猛然拉回現(xiàn)實,冷漠的聲音傳出。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天戲主絲,你與師尊交易,排斥其靈魂,簡而言之就是奪舍重生,”易丹青道,“但你也警慎,一點點侵蝕,步步為營,怕師尊會與你之兇魂同歸于盡?!?p> “正因為如此,早年我所見師尊,仍是本魂?!?p> “但你也低估師尊了,她怎會看不穿你意圖,早有布局?!?p> “你是說那銅匣?呵呵,此事我也知道,是留了只言片語,但不可能讓你看穿我的身份?!?p> “誠然是如此,故方才下刀時我才會有一絲破綻?!币椎で嗫纯葱乜诘难z,冷冷一笑。
“可你也非萬事皆知,這便是最大的破綻?!?p> “當年救我時之隱密。”
天絲兇局終一顯,殺機破綻何在。欲知后事如何,且候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