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融也不是全然否定自己的才學,只是如今這年頭,狀元的本事比盛世時真的差遠了的。
至少在他心里,一個真正的狀元,至少也該有算賬的能耐。
“二哥以前讀書辛苦,哪里有空專門學這個?”孟期云還是很謙虛的,“不像我,每天閑來無事,又不愛織布繡花,便與旁人學了這點本事。”
其實她繡花的本事也不算太差,織布確實是不行。
“是他教你的吧?”孟融突然想起陳肅躬來。
是連他都佩服的人。
陳肅躬是整個水昌村最優(yōu)秀的才俊,他生得好,雋朗風逸,一身才學、文武皆通,可惜志在山水,不愛滔天的權(quán)勢富貴,不喜滿屋子的金銀銅臭。
那般特別的一個人,別說是水昌村了,便是整個天下,也難找溫柔寬厚大好人。
說句過分的話,他幼年的時候,都羨慕自己的妹妹,如此無憂無慮,他都想和自己的妹妹換一換,尋一個陳肅躬那樣的人,相伴一生了。
“二哥管這么多作甚?如今賬算好了不就成了?!泵掀谠撇辉柑崞鹚?p> 孟融本就不是個愛多說的人,聽到這話,瞬間啞然,不問了。
沒多久功夫,門開了。
那兩排士兵,立即讓二人心頭浮上濃濃的壓力。
“大都督有請?!甭暼绻睦?,將他們倆押了出去,連帶著那一大堆賬本一起。
孟期云還是緊張的,她不清楚這大都督是個什么樣的人,萬一對方不講道理,還記恨她闖入這院子的事兒,那就算她算好了賬,這腦袋也一樣保不住。
這種將命運交給被人處置的感覺,著實不好受。
院子里頭,寂靜的只剩下清晨的鳥叫聲。
大都督翻動了幾下賬本,便將其合上,盯著二人,面具下是一雙深邃無底的眼睛,那冷漠幽深的涼意讓兄妹二人渾身上下都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賬算得不錯。”半晌,聽對方說出幾個字。
二人不敢吭聲。
“只是,孟融,你好大的膽子?!贝蠖级接值?。
“學生不、不懂……”孟融心頭再慌。
“區(qū)區(qū)幾本賬,你妹妹用一夜時間便將其整理完畢,你卻用了十多天還無頭緒,是不是該罰?”他聲音緩緩,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孟融明白了:“屬下無能……自認擔當不了這賬房的職責,愿請去……”
“你是無能?!贝蠖级讲懖惑@的陳述了一句,隨后又道:“既這文算不適合你,那你便去軍營試試吧,好歹是個狀元,這般大的功名,不好浪費了?!?p> “……”孟融差點氣吐血。
不講道理!
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他這些年學的是什么?是有算術(shù),可更多的是文章是律法是時政,將他弄過來處理一堆爛賬也就算了,如今還說他無能,竟然讓他去軍營?!
“大都督,屬下并不會武藝,只怕去了軍營更要鬧笑話……”孟融急了。
讓他去軍營,那是想用另一種方式讓他死呢。
“聽聞讀書人都比較謙虛客套,果真如此。”大都督聲音認真的說道。
“我……”孟融嘴角抽動了兩下,“求大都督放過,我是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