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書也很生氣啊,而且她覺得文哲這番陳詞有點賀君與的風格,他這是在學賀君與嗎?
她原本是對賀君與深信不疑的,當然,她現(xiàn)在也深信不疑,只是,拋開對賀君與迷信般的信任,單看這個案子庭審到此刻,她有點兒不知勝負會如何了。
最終還得看法庭怎么判。
哦,對,還有賀君與的最后陳詞。
景書眼睛黏在臺上那個黑色西裝的瘦削身影上,屏聲靜氣,等著賀君與開口,只覺得一個字也不想錯過。
賀君與站起來,聲音不緩不急,入耳很是舒服,“尊敬的法官,剛才被告律師提到被告對父親的孝順有證人、收據(jù)和各種明細作證,針對被告贍養(yǎng)父親一事,我這里也有一份新的證據(jù)需要提交,以及一位新的證人請求出庭作證。”
這話一出,吳勇的臉色就已經(jīng)變了。
文哲馬上站起來反對,“反對,作為資深律師,對方律師應該知道,提交證據(jù)應該在舉證期限屆滿十日前提出。”
賀君與言辭突然變得激烈起來,“法官,這位新證人十分重要,在這份新提交的證據(jù)里,有被告人父親生前多處受傷診斷,疑其生前受到虐打……”
“胡說!那是他自己摔的!”被告席里的吳勇喊了起來。
賀君與沒理他,繼續(xù)道,“這位證人是當年照顧被告父親的保姆,很抱歉,法官,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在舉證期屆滿前找到這位證人,也沒能按時提交證據(jù),但被告父親當年死因存疑,保姆證詞如果屬實,本案則需先審理刑事案,懇請法庭允許證人出庭。”
這個反轉出乎所有人意料,景書一開始激動得眼眶都熱了,難怪賀律師不緊不慢,原來還憋了個大招在這里!但轉瞬,她又覺得很悲哀,那吳爺爺?shù)降资窃趺此赖??真的被虐打嗎?p> 景書還記得吳爺爺?shù)臉幼樱r候她淘氣,被媽媽揍,吳爺爺還幫她說話來著,時不時叫她書丫頭,打一段給爺爺看看。
這樣一個看著她長大的鄰居,不管他在處理遺產(chǎn)時是對子女是什么態(tài)度,都不該被虐打致死……
別說景書這里已經(jīng)對賀君與的話深信不疑了,那是她的本能,吳蘭也完完全全相信了,甚至認定就是吳勇虐打的老人,咬牙又哭又罵的,“這個畜生!這個畜生!”
法庭合議之后,準許了賀君與的請求,允許證人出庭。
于是,當年的保姆出現(xiàn)在證人席上,時隔多年,景書依稀還記得她的樣子,輪廓沒變,只蒼老了許多,神情萎靡。
賀君與走到她面前,問,“被告席上這個人你認識嗎?”
保姆看了一眼,“認識?!?p> 賀君與:他是誰?跟你有什么關系?
保姆:他是我曾經(jīng)的雇主,叫吳勇,曾雇我照顧他病重的父親。
賀君與:在你照顧他父親期間,他父親身上出現(xiàn)多處淤傷,去世后遺體上傷痕都未褪,你作為保姆,知道嗎?
保姆垂頭,哽咽:知道。
賀君與:那些傷是怎么來的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