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承武九百四十一年,三月二十日,天氣晴,得子戒方丈贈袈裟,禪杖,金缽,攜小和尚心空,出空蟬寺,往溪源村,行程未半,天色晚,見一驛站,至驛站留宿。]
趙青吾運轉(zhuǎn)法力,在大威天龍羅漢經(jīng)上寫下今日見聞,大威天龍羅漢經(jīng)是他剛改的名字,經(jīng)書在他手里,以后就是他說了算。
他決定用這卷經(jīng)書寫日記,反正這經(jīng)書后面空白頁還很多,空著多浪費啊,還要一直帶著,不如給他當日記本。
在上面寫日記別人也看不到,至于以后收了徒,再把自己的黑歷史擦掉就是了,經(jīng)書是他拿自己法力寫的,把法力撤回字跡就消失了。
只留下他自己的光輝經(jīng)歷,供后人膜拜,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把黑歷史留在上面的伏魔派前輩,都是憨憨,包括他師傅。
他沒想過,其實那些伏魔派前輩根本就不把這當黑歷史。
寫完‘日記’,他盤膝坐下,將法力運轉(zhuǎn)幾個周天,開始今日修行。
大威天龍羅漢經(jīng),是一部修行起點很高的法門,一般人不得入門,但只要入門,即使不刻意修練,在日常生活中也能自行運轉(zhuǎn),緩慢增加法力。
不過平心靜氣的時候,再引導(dǎo)精氣運行,法力增長地會更快一些。
“師叔祖,魔童子師叔祖!”
“我?guī)嘶貋砹?!?p> 心空從遠處跑來,向趙青吾邊喊邊招手,打斷了他的修煉。
小和尚心空說是撿干草去了,一去大半個時辰,手上草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根,沒有好好干活不說,竟然帶了個人回來了。
那人不近不遠地跟著小和尚,從遠處看是位女子,身形娉婷裊娜,有著這樣的身影,想必是位美麗的姑娘。
這小和尚,剛下山就勾搭人家大閨女。
原來他已經(jīng)還俗了,那沒事了。
心空俗家名是什么?
趙青吾沒問,小和尚也沒說。
那就還是心空。
趙青吾還在心里想心空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小sp,兩人已經(jīng)走近。
對不起心空,我錯怪你了。
這女子,遠處看婀娜多姿,長發(fā)飄飄。
近一看,媽呀!猶如夜叉在世。
黃面齙牙,瞇縫眼睛,鼻頭似大蒜,還是通紅的酒糟鼻,上面分布粒粒分明的黑點,跟冒頭的芝麻一樣。兩片香腸嘴像被蜜蜂蟄過,就這么大的嘴巴還包不住她的齙牙,一顆門板一樣的大黃牙就這么直愣愣地露在外面,之所以是一顆牙,是因為她另一顆門牙不知什么原因已經(jīng)掉了,露出光禿的紅色牙床。
女子看到驛站前站著的俊美白衣僧人,羞怯地用袖子半遮著臉,一雙小眼睛,連趙青吾也分辨不出這人到底有沒有睜眼看他,只能從她身上粉色的氣息看出,這女子是在害羞。
趙青吾前世能看到人的氣運,這是他的金手指,在被天道劈過之后,這金手指也被削弱了,變成了從氣息辨人心情。
粉紅色,就是害羞,有好感。
“阿彌陀佛!小僧空蟬寺魔童子,這位女施主,敢問你是哪里人士,為何一人出現(xiàn)在這荒郊野外?可有同伴?”
即使心里直呼辣眼睛,趙青吾臉上沒有表現(xiàn)分毫,溫聲細語地跟她搭話。
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一個年輕女人出現(xiàn)確實有些奇怪。
以她的相貌,如果在城中,一人走夜路,肯定很安全,但是這荒郊野外的地方,敢一個人亂跑那就是找死。
“大師,小女林惜蓮,家住桃山城,我...我...,嗚嗚嗚嗚......”
這位林姑娘像是被問到傷心事,開始哽咽。
雖然面似夜叉,但聲音清脆悅耳,瘦削的身板微微顫動,雙手蓋著臉,竟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
“這...天色不早了,不如先進來說話。”
就這一會間,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山,最后一絲陽光消失,四周昏暗無光,只有驛站里點著的燭火跳動著發(fā)出微光。
趙青吾把兩人迎入驛站,關(guān)上了門。
驛站內(nèi)簡陋,趙青吾從包裹里拿出幾件舊衣服鋪在地上,請林惜蓮入座。
對待女性,他一直很有禮貌,即使這個人貌如夜叉。
“林施主,你說你不是一個人,那你的同伴現(xiàn)在何處?”
“他...他,嚶嚶嚶。”
這位林姑娘被問到同伴,又開始哭,眼淚鼻涕一齊糊到臉上,看上去更丑了。
和心空對視一眼,都以為她的同伴已經(jīng)遭遇不測。
阿彌陀佛,趙青吾默默掏出一方手帕遞給她,叫她先擦擦臉,把臉擋上也好。
這也太丑了,他見過不少美人哭地梨花帶雨的模樣,這樣有如泥石流滑坡一樣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見,即使遁入空門,修心養(yǎng)性了這么久,他也快忍不下去了,她不哭的時候尚且能忍,這一哭讓趙青吾都有生理上的不適了。
敷衍地安慰一下吧,只要她別哭了。
趙青吾臉上掛著公式性地微笑,心里醞釀著安慰的話語。
“吸溜。”
“他...夢郎他說他要上空蟬寺出家,他...我追著他出城,想攔住他,結(jié)果...結(jié)果追著追著他就不見了?!?p> 林惜蓮接過手帕,擦了擦臉,把鼻涕吸了回去,露出一個“慘絕人寰”的微笑,看得趙青吾心里一陣抽動。
至于心空,已經(jīng)閉目在誦經(jīng)了。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p> 聽著心空的喃喃自語,趙青吾嘴角微微抽動。
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原來你還是這樣的滑頭小和尚,你已經(jīng)還俗了,不要念經(jīng)了,跟我一起安慰她啊。
好一陣子,趙青吾硬著頭皮和林姑娘你來我往地對話,終于問清了事情的原由。
這林惜蓮,家在桃山城,父母在城里做米糧生意,家境還算殷實,因是老來得女,只有這一個女兒,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因為長相原因,到二十歲了也一直未許人家。
那天,林府來了個俊俏書生,說林小姐有恩于他,上門報恩來了。
書生俊俏非凡,溫文爾雅,只一見,少女春情動,林惜蓮深深地愛上他了。
數(shù)日相處,更是魂牽夢縈,癡迷不已。
林父林母狂喜,欲將林惜蓮許配給書生。
日期都已經(jīng)定好,結(jié)果在成親三日前,書生說佛祖入他夢中。
佛祖說他乃羅漢轉(zhuǎn)世,應(yīng)該斬斷塵緣,皈依佛門,不日將修得真身,證羅漢位。
書生說罷,便去也,林惜蓮淚崩,追出城,行至路中,不見書生。
然后,就遇到了趙青吾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