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之女要嫁林緯?
劉瑜聽得眉頭一皺。
未等他開口,楊超突然接口道:“別說,還真有此可能!子明,我可聽說林緯一直對楊家千金垂涎三尺,唉!真是可惜了……”
遇到這種尷尬情況,如果劉瑜并非穿越者,臉上肯定掛不住,很容易生氣。
人一生氣就很容易急躁,一急躁就會亂了分寸,也就很容易失去氣勢和氣質。
而決定一個人成功的因素,百分之七八十都是靠氣質。
劉瑜當然很看重氣質。
劉備為何能成功?
除了所謂的宗室子弟之外,主要是人家氣質好:喜怒不形于色。
袁紹、曹操也相差無幾,當然他們主要還靠門第。
現(xiàn)在的劉瑜熟知后世幾千年歷史,又是大才子,故已非常人可比。
他自然不會因這點幾乎只能算游泳池里面的風浪而起波瀾。
所以,當他聽見這些話之后,只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輕笑道:
“今日早間,盧侍中、劉使君曾認真教導在下,男子漢大丈夫,當以治國平天下為己任,一個區(qū)區(qū)鄉(xiāng)長之女罷了,何足道哉?”
他把盧植和劉虞端了出來,瞬間逼格就上了幾十個臺階,聽得新來的兩個同學和劉安目瞪口呆!
“子明,你遇見盧公、劉使君了?快把詳情說來聽聽!”那位同學驚問道。
不過,依舊未等劉瑜開口,楊超又把話頭給搶了過去:“這是當然,爾等不知……”
他便把事情的經(jīng)過,再添油加醋詳細敘述了一番,把劉安等三人聽得五體投地,早就忘了剛才楊家退婚一事。
這樣就成功轉移了話題,化解了剛才的尷尬。
隨后三人便又開始問一些細節(jié)。
畢竟,盧植是天下知名的經(jīng)學大師,人人都想得到指點。
如果逢人便來上一句“家?guī)熌虽每けR公”,任何人都會高看幾眼。
“咦?子明,如此絕佳機會,你為何不拜師?”劉安問道。
“盧公愛棋,小侄棋藝尚可,故他與小侄稱棋友,小侄怎好拜師?”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自己提高到與盧植同等地位,聽得這幾人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
晚餐,幾人飲到街上快要宵禁之時方散。
楊超還專門派了四名亭卒送二人回里,怕萬一錯過了時間,被巡夜的士卒捉拿。
因為此時有嚴格的里坊制度,到了亥時(晚上九點),所有人必須回里,禁止任何人在大街上亂竄。
即便你是官吏,也同樣會被緝捕。
這是為了維護治安的需要。
因為此時盜匪出沒無常,經(jīng)常出現(xiàn)幾百名強盜進入城中,擊殺縣令、太守,搶劫財物的情況。
所以此時的縣令、太守出行,必須要帶上一大隊人,否則可能就有性命之憂。
你說,我非要輕車簡從,只帶兩三名隨從行不?
不行!
因為曾經(jīng)有太守這樣做過,不過他很快就被御史彈劾而降為了縣令。
該少的禮儀一點不能少!
因為,禮是古人極其看重的東西,特別是兩漢。
微服私訪的事情,幾乎不可能出現(xiàn)。
……
劉瑜與剛剛關了里門的父親劉芳一起回到家。
母親和弟弟,正在油燈下等著二人。
父母并未絲毫埋怨劉瑜,畢竟劉瑜受傷之事他們是知曉的。
劉瑜在受傷的情況下能成功入圍,已極不容易。
只不過對于楊家來退婚,父母很有些氣憤,特別是劉芳,一路都在埋怨。
見到妻子,他又把剛才說過的話說了出來:“這楊盛也真是豈有此理,當初他還在我手下當亭佐,我救過他的命,如今卻忘恩負義……”
劉瑜剛才路上已經(jīng)勸過,現(xiàn)在干脆就不說話。
母親和弟弟自然閉口不言。
待他又發(fā)完牢騷之后,劉瑜說道:“父親,阿叔也準備跟兒一同進山……”
他把劉安的想法說了。
原本以為父親可能不同意,誰知父親想都沒想就點頭了:“也好,我聽說山中寡婦甚多,你幫他尋一門親……”
啊?劉瑜一聽,心中不禁暗笑,心想,沒準這才是劉安想進山的真正原因呢!
自己下午為何沒想到?
也許這就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母親又緊接著道:“他跟著你去也好,萬一遇到猛獸強盜,也好有個幫手,你阿叔武藝可不在你之下。當然,給他尋一門親也是大事,畢竟阿牛才四歲……”
她的角度又略微不一樣。
最后一起商量是否答應退婚。
劉芳趨向于不同意退婚,說告到縣令那里也不怕。
母親則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婦,沒有太多主見。
劉瑜心想,自己將來肯定要想法當官。
既然如此,為自己前途著想,要盡可能找門第高的大族,這樣才對自己最有利。
在東漢末年要混下去,沒有一點家族背景,靠單打獨斗,根本不可能。
比如那個與自己身份幾乎差不多的劉備,人家也是先拜老師盧植,然后投靠同學公孫瓚,最后逐步起家。
沒有這些人脈,他光有那個真假不知的宗室身份,根本毫無用處。
不過,要想說服父親還得有些技巧。
“父親、母親,兒今日聽了盧公教誨,深受啟發(fā),大丈夫當以國事為先……”
講了一通大道理之后,他才又說道:“盧公之意,說兒既然是宗室子弟,就應當效冀州、幽州兩位劉使君一樣安邦定國。
他要兒多讀五經(jīng)、勤政為民,今后若有機會,他將推薦兒為上吏。楊家門第泛泛,又算個什么?
好歹咱家也是宗室,兒聽說很多大戶人家的男子,都是及冠后才成親的……”
氣質絕不能丟!
劉芳一聽,很有些驚喜。
“你把今日之事說來聽聽……”
“諾!”
劉瑜只簡單說了幾句。
不過越簡單的事情,在有些人聽來,那就大得不得了。
劉芳正好是這樣的人。
“兒啊,能夠認識盧公,真是你的福氣和運氣,既如此,這門婚事就退掉……”
他異常興奮,好像現(xiàn)在劉瑜已經(jīng)當上了中山國吏、冀州刺史從事一般。
……
次日一早。
劉瑜起床之后在后院活動筋骨,準備過七八天傷勢輕一些再去赴任。
也就剛過了不到三刻鐘,忽然母親興沖沖進來道:“子明,荀縣令派人來請,速速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