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給我個面子
就在方顯沖出火海的一刻，沁城的捕快趕到了現(xiàn)場。
其中一個捕快并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奔前忙后，而是按著腰間的佩刀，走到方顯身前：“你是什么人？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方顯松開雙手，遠(yuǎn)離腰間的長劍，表示自己沒有惡意，回答道：“我只是一個凡人武者……這里被一只蜘蛛精襲擊，其他人都死了，幸好我技高一籌，將它反殺了?！?p> 說著，他還往客棧里指了指。
由于火焰和濃煙的遮擋，捕快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倒是一旁人的尸體，他能辨認(rèn)出來。
捕快瞇了瞇眼：“蜘蛛精？凡人能殺死妖物？我看是你殺人奪財(cái)放火的可能性更大！來人，鎖了，帶回去好好審問！”
蜘蛛精太弱，還能怪我不成？
方顯哭笑不得：“你說我殺人劫財(cái)，可以搜身。如果能在我身上搜出超過十兩銀，就算我輸?！?p> 這是方顯第一次因?yàn)楦F而感到理直氣壯。
“他沒有說謊。”
方顯和那捕快聽到聲音，立即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穿道袍、手持幡旗的青年大搖大擺地向自己走來。
雖然青年不過二十來歲，唇邊連根胡須都沒有，卻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氣質(zhì)，引人矚目。
而他手上所持幡旗，上書“梁半仙”三個大字，看起來又像極了江湖騙子。
兩種矛盾的氣質(zhì)，在他身上毫無違和感地融合在一起。
捕快鄙夷道：“又是你這江湖騙子！”
青年快步走近，爭辯道：“你怎能憑空污人清白？算命，不能算騙……修真者的事，能算騙嗎？”
方顯插了句：“孔乙己？”
青年一愣，指了指幡旗：“什么孔乙己？介紹下，我姓梁，梁半仙。哦，‘半仙’就是我名字?！?p> 火光映襯下，幡旗被吹得獵獵作響。
捕快很是不耐煩：“去去去，別干擾我辦案。這小子做賊心虛，可連吹牛皮都不會。都說自己殺死妖物了，怎么不像你這樣，說自己是修真者？”
“我不是修真者啊！”方顯實(shí)話實(shí)說。
“不是修真者殺得了妖？”
梁半仙掐著手指，念念有詞，像是在算著什么，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方顯的臉。
好一會后，他說道：“這位小兄弟沒有說謊，他身上確實(shí)沒有真元，確實(shí)是凡人無疑。不過，你真的殺了妖物？”
方顯點(diǎn)點(diǎn)頭：“嗯，一劍就殺了，那妖物很弱。”
梁半仙又一次掐起了手指，但目光仍停留在方顯的臉上，觀察著后者表情的細(xì)微變化。
他肯定方顯沒有說謊，但又不敢相信凡人擁有一劍殺死妖物的能力。
難道他殺死的不是妖物，只是體型大些的動物？凡人錯把一些罕見動物當(dāng)成妖的例子并不少。
帶著懷疑，梁半仙轉(zhuǎn)過臉，目光穿過火與煙，看見了方顯所說的尸體。
那兩半尸體已經(jīng)被燒得面目全非，附著的火焰上還冒出了幾縷紫色煙霧，如果不仔細(xì)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妖血遇火生紫煙……是修行超過五百年的大妖！沁城怎會出現(xiàn)這等大妖？那可是金丹期修士才能對付的啊！如果他真不是修士，那……”梁半仙瞳孔一縮，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方顯。
盯著方顯看了好一會后，他拍了拍胸膛，對捕快說：“我以人格保證，這位小兄弟說的都是實(shí)話。給我個面子，放人吧！”
捕快沉吟片刻：“行吧……”
于是，一個時辰后。
方顯嘆了口氣，瞥了眼梁半仙：“你的面子，好像沒什么用。”
他們被關(guān)押在同一個牢房。
一個是因?yàn)橛袣⑷朔呕鸬南右桑粋€是因?yàn)楦蓴_捕快辦案……
梁半仙卻不覺得尷尬，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熟練地在角落鋪好干草，躺了下去，很是愜意：“放心，我算過了，過會鎮(zhèn)魔司的人查清楚那具妖尸，我們就能出去了?！?p> 所謂的鎮(zhèn)魔司，是大周皇朝從各大修真門派、家族招募高手坐鎮(zhèn)，專司斬妖除魔的機(jī)構(gòu)，擁有先斬后奏的權(quán)力。
凡大周皇朝治下，所有的城鎮(zhèn)，無論大小，都設(shè)有鎮(zhèn)魔司。而鎮(zhèn)魔司中的修士，統(tǒng)稱為鎮(zhèn)魔使。
此時，有腳步聲傳來。剛才那捕快出現(xiàn)在方顯眼前，打開了牢房門，揮了揮手:“行了，出來吧，已經(jīng)查清了。那確實(shí)是妖物，致命傷是你的佩劍造成。至于客棧里的人，死因都與那妖物有關(guān)?！?p> 梁半仙率先走出了牢房，笑嘻嘻地說:“看，我沒算錯吧！”
方顯沒有理會他，后一步邁出牢房。
“不過，以后別夸大事實(shí)。我們鎮(zhèn)魔使大人說了，能被凡人殺死的，多半是剛成精的雛兒，沒多大威脅。但即使是這樣，也不可能被凡人一劍解決，怎么也得經(jīng)歷一場殊死搏斗。”
梁半仙聳了聳肩，沒說什么。
而方顯，原本還在考慮要不要解釋一下，但聽到捕快后面的話，他再沒有這個念頭。
“你可真是走了狗屎運(yùn)，居然遇到這么弱雞的小怪。不管怎么說，殺再弱妖也有功，按大周律當(dāng)賞。這是給你的賞金?！?p> 說著，捕快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方顯。然后，在一旁的桌上鋪開紙張:“簽下字，我好交差?！?p> 銀票的面額是二百兩，相當(dāng)于方顯上一世四萬元的購買力，是方顯目前身家的二十五倍。
嘶！
方顯倒吸一口涼氣。
二百兩銀票恐怖如斯！
方顯哪管什么一劍殺妖還是殊死搏斗，二話不說拿起筆就簽下了名。
殺妖這么賺錢的嘛？
那，修真者們豈不是個個都是富豪？
一旁的梁半仙看到銀票，眼睛都直了，馬上湊了過來:“小兄弟，給你算卦的錢，是不是應(yīng)該結(jié)一下？”
方顯慎重地把銀票用個袋子裝好，貼身收藏起來。
給錢是不可能的，但怎么說對方也是因?yàn)橄氡Ｗ约翰湃氇z，方顯也不是個毫無人情味的人。
“要錢沒有。請你吃頓早飯，來不來？”
“來！”
捕快提醒道:“小心點(diǎn)這江湖騙子，別上了他的當(dāng)?！?p> 梁半仙義正辭嚴(yán)地說道:“怎么說話的，我堂堂梁半仙，是那種騙吃騙喝的小人嗎？”
捕快點(diǎn)頭認(rèn)可:“是?！?p> 此時，方顯已經(jīng)領(lǐng)了自己的隨身物品走遠(yuǎn):“還走不走？”
梁半仙瞪了捕快一眼，然后應(yīng)答一聲，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來了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