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橋有兩個舍友,一位是八卦小能手曲音婉,一位是首富之女萬珍珠。
她覺得自己要發(fā)達了,有錢又有樂趣,若是再將那位陰了她的小賊盡快抓到,這書院倒也還算好玩。
北山書院正中心位置有一處高高的閣樓,里頭放著暮鼓晨鐘,自有專人管理。
陸星橋是新來的,覺得這北山書院奇怪得很,半路就將她丟下的樊夫子算一個,直到現(xiàn)在也沒個人來給她講講書院歷史,也沒人來給她展望未來,連個新生歡迎會都沒有。
她坐也沒個坐相,前后晃著腳,“咱們出去逛逛吧?我還沒逛過這京城呢!”
萬珍珠立馬回應道:“好啊!我?guī)愫煤棉D(zhuǎn)轉(zhuǎn)?!?p> 兩人一拍即合,當下就要往外走,曲音婉趕緊出聲阻止,“不行,進了北山書院,除了每月一次的探親假,其他時候都不能出去的。”
還有這么個規(guī)定呢?每月才放假一回,這不是代表她一個月才能出去那一回嗎?
萬珍珠被這么一提醒,也想起來了,“對對對,我爹爹說了,北山書院管得嚴,讓我照顧好自己,有什么事就給他捎信。”
曲音婉又道:“除非你拔了學監(jiān)的胡子,燒了祭酒的頭發(fā),再不然,就是你病得快死了,否則哪能讓你捎信?!?p> 萬珍珠聽了這話,反而搖頭晃腦道:“我爹爹說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錢辦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錢還不夠多!”
這話說得這般豪氣,讓旁的人一時半會兒竟然想不到反駁的理由。
陸星橋開口道:“哪有這么麻煩,我爹也說了,沒有什么能困住人的地方,若果有,就是那人功夫太弱了!走,我?guī)惴瓑Τ鋈?!?p> 說著,陸星橋就又往外走去,萬珍珠遲疑了一會兒也還是跟了上去。
曲音婉見自己勸不住那兩人,連忙也跟著過去。
可等她追到那兩人時,就看見萬珍珠哭得狼狽,頭上的金釵都掉了,陸星橋在一旁手忙腳亂的哄著。
曲音婉連忙過去,“這是怎么了?”
陸星橋癟了癟嘴,“墻那頭怎么還有禁軍守著呀!”
“所以我勸你們不要胡亂行動了?!鼻敉褚赃^來人的身份無奈道:“她這是怎么了?”
問起萬珍珠,陸星橋有些不好意思道:“剛翻上墻頭,被禁軍嚇了一跳,摔下來了?!?p> 解釋完,趕緊又對著萬珍珠道歉道:“都怪我,你別哭,都是我的錯。”
曲音婉見萬珍珠哭得傷心,怕她是摔得狠了,也關心道:“摔著哪兒了?要不要去找大夫瞧瞧?”
萬珍珠抽抽嗒嗒道:“碎了...”
“碎了?什么東西碎了?”
“不會是骨頭碎了吧?”陸星橋著急道:“快快快,哪兒疼?我背你回去?!?p> 在兩人關切的注視下,萬珍珠抽泣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被壓扁了的油紙包,心疼道:“我的茶香綠豆糕全碎了!”
陸星橋愣了一下,當即反應過來,“你哭得跟死了人似的就是因為這糕點碎了?”
萬珍珠抽著鼻子,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就帶了這一包,全碎了,一塊兒也沒給我留!我太可憐了!”
陸星橋扶額,嘴角抽了抽,我才可憐呢!
曲音婉見兩人都沒事,便開口道:“我們回去吧,這書院四周都有禁軍守著,外面的人進不來,咱們也別想出去?!?p> “這不對呀!”陸星橋皺了皺眉頭,“我今兒明明瞧見了一個人,他從墻外頭翻進來的呀,那時候怎么沒有禁軍?”
“不可能吧!”曲音婉不信道:“這些禁軍都是輪班的,沒有一刻松懈,連只蒼蠅也別想飛進來!”
陸星橋皺眉道:“可那人搭著梯子翻過來的,我還踹翻了他的梯子?!?p> 自然,后頭又被那人陰了一把的事,陸星橋是不會說的。
可曲音婉還是不相信,“北山書院守衛(wèi)之嚴格,比之皇宮也是不差的,沒有人能從外頭進來,更不要說還是大張旗鼓的搭梯子進來的了?!?p> 陸星橋還想要再爭辯兩句,已經(jīng)停止哭泣的萬珍珠開口道:“我的綠豆糕...你們還有吃的嗎?”
被這么一打岔,這場爭辯才算是停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鼓聲就響遍了整個北山書院。
盡管昨晚陸星橋一直想著那有本事從墻頭翻過來的小賊到底是何方神圣,翻來覆去的直到雞鳴時才將將睡去一會兒。
但自小被她爹丟軍營里還是養(yǎng)成一點條件反射,聽著這鼓聲,一個激靈就躍了起來。
北山書院的鼓聲辰時便響,大多數(shù)學子都是家里嬌養(yǎng)長大的,也就陸星橋還算神采奕奕。
曲音婉打著哈欠將她們幾個帶去課堂,剛一坐下,頭就磕在桌上會周公去了。
再瞧瞧萬珍珠,打瞌睡也沒忘了在嘴里叼塊甜糕,腮幫子是一刻也不得閑,活像只護食的小倉鼠。
陸星橋老規(guī)矩,貓在最后一排,找個個最不起眼的位置,正翻著手里的北山書院院規(guī),剛看完一條不許打架斗毆,頭頂就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
“起開,這是我的位置。”
一抬眼,果然對上了一張臭臉,估計也是忙著在桌上趴一會兒,見陸星橋沒動作,不由得抬高了音量道:“滾邊上隨便坐去,這兒我的!”
這要換了個脾氣好的,估計也就乖乖滾到一邊去了,可偏偏陸星橋根本就和脾氣好這三個字沾不了邊。
你要是好好與她商量,她也就挪個窩了,反正也不是沒位子。
可這廝明顯就不是在好好說話,那這位子她還就偏坐不可了!
“你的位置?寫你名字了?你叫它它答應了?我還說它是我的呢,畢竟這會兒是我坐在這兒!”
剛剛還鼾聲四起的學堂,這會兒突然就安靜下來,一個個都好奇這邊的動靜,卻又不敢將頭抬起來,只能使勁又小心的將眼睛往最后一排瞟去。
那人本來就帶著一副沒睡醒的毛躁,見陸星橋還不乖乖閃開,便脾氣十分不好的揪著陸星橋的衣領,“新來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