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姜?dú)饧睌牡囊鹕?,可是卻無論如何起不來,又看著阮遙集兩只胳膊撐在腦袋后,抬頭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還帶著霧蒙蒙的顏色。
謝令姜從他身上翻了下來,也學(xué)著他的模樣,躺在船上,抬頭看著這樣的天空,偶爾還能見到一兩只歸燕。
“阮遙集,你就是個大壞蛋!”
阮遙集忽然側(cè)過身子看她,一雙眸子里都是清湛湛的,鼻眼觀心。
“謝令姜,你可總算是露出本性來了!”
謝令姜一時有些犯慫,“你怎么知道我本性是如何?不對,我本來就這樣,關(guān)你什么事?”
阮遙集聲音低低的,“沒事,你這樣就很好,要一直這樣下去!”
謝令姜再不敢看他的眼,總好像對方知道自己是從上輩子重生回來的一樣的,那雙眼睛怎么這樣攝人呢?
再過了一會兒,謝令和便小跑著跑過來了,“阿姊你們在干什么呀?”
謝令姜坐起身來,“我感覺有點(diǎn)暈船,所以先躺一會兒,但是這地上寒氣重,還是不好?!?p> 謝令姜抓著謝令和的手站起身來,就跑到船艙里去了。
看著小娘子的背影,阮遙集忍不住再度笑出了聲。
雞鳴寺里頭,桓玉霞心里頭說不出來的惱怒,“怎么這個謝令姜貪生怕死的這樣厲害,跑得這樣快,二兄可是答應(yīng)我教訓(xùn)她的,現(xiàn)在怎么辦?”
桓濟(jì)不屑一顧的勾著唇,盯著雞鳴寺前,玄武湖的湖水,冷冷清清的開口:“怕什么?玉霞,你只管放心好了,今日阿兄便替你好好教訓(xùn)她!”
“你不會就知道說大話吧?人都不見了,你怎么?”
桓玉霞有些憤懣,可是轉(zhuǎn)而又瞧見他這樣的眼神,陰鷙無比,得意洋洋。
“難不成你派了人?”
“你就等著看他們的笑話?!?p> 卻原來他早就安排著人在渡船河岸上的交接之處下手,到時有另一個船會故意撞他們謝家的船,到時候謝家的女郎們都跌落在水,身形狼狽,這可不是丟了大丑,惹人發(fā)笑嗎?
桓玉霞此時也是十分開懷,“還是阿兄比較有能力,誒,那邊在吵些什么?”
“方才世子經(jīng)過那頭發(fā)現(xiàn)王家二郎被人打了悶棍,所以謝家才匆匆?guī)е镒酉刃须x開了,世子吩咐讓二郎君帶二娘子先回去。”
前來的小廝口齒伶俐,桓玉霞抱著桓濟(jì)的胳膊,“阿兄,不如咱們也坐船前去吧!到時候也好瞧瞧一場熱鬧的大戲??此麄冋l敢得罪我,王孟姜當(dāng)日竟敢?guī)椭x令姜對付我說話,今日她兄長也算倒大霉了?!?p> 桓濟(jì)自然欣然帶著她前去。
阮容好半天才算是平息下,然后果然見到女兒過來了,“大娘今日如何?阿娘可算是嚇了一跳。”
謝令姜安慰道:“其實(shí)并沒有什么,些許是那王二郎得罪什么人了?也說不準(zhǔn)呢,王謝門第雖高,卻總還不是當(dāng)權(quán),有時吃些暗虧也說不一定?!?p> 謝令和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來正是呢?如今朝野上下,誰不畏懼桓氏的權(quán)勢?今日那桓玉霞姿態(tài)囂張跋扈,十分可惡,簡直像要把我們吃下去一樣!”
阮容憐愛地摸著她倆的額頭,“以后這話可不能在別人耳邊說,咱們還要高到哪里去?能保住,現(xiàn)在就很好了,不必更高?!?p> 幾人才聊了一會,外頭就說,“大婦,女郎,馬上就要靠岸了,你們穩(wěn)當(dāng)些!”
謝令姜便又出了船艙,“我要看個新鮮,從前倒沒有這樣坐過船!”
謝令和咕囔著:“怪不得說自己暈船呢,跑來跑去的,怎么會不暈船呢?”
阮遙集此時已站在船前了,“怎么這次要靠浮陸?這樣算不得穩(wěn)妥,前面那是怎么了?不能靠岸?”
這般關(guān)切地詢問那小廝,對岸也有人大聲的喊著些什么,聽不大清楚。
那小廝恭敬的開口:“回郎君的話,對岸的人說那邊靠岸的正在有一艘船在維修,咱們只能暫且等等,或者先靠著這浮陸過去!”
阮遙集皺了皺眉,“要只是我們這些男子,便是飛過去也無所謂,船上還有不少婦孺,怎能走這浮陸?”
然后看著走過來的謝令姜,咳嗽了聲,“暫且先等等吧,也無甚要緊的!”
“外頭出什么事了?”
“暫且先等等,那艘船約莫是出現(xiàn)了磨損,要修的?!?p> 正在說話之間,那艘船忽然動了,還以一種奇怪的速度朝著這邊沖撞過來,相距的距離并不遠(yuǎn),何況這艘船剛剛停下,才拋了錨,也沒辦法撐著離開去。
眼看著兩個船就要相撞了,謝令姜連忙高聲疾呼:“阿娘,五娘,快躲在側(cè)角?!?p> 更為可怖的事情發(fā)生了,穩(wěn)定這個船的繩子居然好像被人刻意割斷了,眼看著拋了錨也沒有用,再往前面是個巨大的水庫,堤壩上原本該上了鐵鎖的,不放水下去,謝令姜看過去只覺得膽戰(zhàn)心驚,原本應(yīng)該緊緊鎖住的銅門不知道此時為什么居然發(fā)現(xiàn)那鎖有斷裂的趨勢,這絕不會有這樣的巧合!
究竟是誰想要害她們呢?
諸多人影在她腦海中徘徊,上輩子,沒有這樣的事發(fā)生。
所有的一切就像迷霧一樣,籠罩在她的身邊,她無論如何也思慮不清楚。
阮遙集緊緊的抱住了她,在那艘船狠狠地撞過來,甲板斷裂,飛速的跳起來,下一刻從對面的船上,從岸上,從水底都朝著他這邊跑來了黑色的鋒利無比的飛爪。
阮遙集拔了腰上的軟劍,手腕飛快的一抖,很快的砍斷了朝著他們飛來的飛爪。
謝令姜非常希望能冷靜下,可是心里還是說不出來的發(fā)慌。
“誰想殺我們?”
“恐怕不是一波人?!?p> 阮遙集眉間一挑,好像一點(diǎn)都不害怕,異常自信的開口。
“長安不要怕,今日看看你阿兄怎么大殺四方?”
明明懷里抱著個小娘子,可是根本就不影響阮遙集大殺四方的動作,謝令姜便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只想著牢牢抱緊他的脖子,以免耽擱他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