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一個酒肆稍事休息,便聽到正有一桌在議論大元將封護國真人一事。
“聽說這真福教里的人都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快活的緊,只一條禁止向自己人出手?!?p> 第三個人頗為好奇的說道。
“玩兒鬧,你小子少想些歪念頭,等待真福教的只有毀滅一途,你信不信?它只能糊弄一些走投無路的人,一些愚昧的人。當然也會吸引一些借機生事的人,而這些借機生事的人比真福教更加可恨!”
被稱作玩兒鬧的縮了縮脖子,訕訕笑道:“大哥說得對,遇見這樣的人我玩兒鬧,第一個不放過他?!?p> 呵斥完牛老二與玩兒鬧,這人滿意點點頭,喝了口酒才繼續(xù)說道:“這次朝廷還算辦了件像樣的事,召集天下能人異士,甚至還有仙道中人,來對付真福教的邪法。但說到底還是大元的軍隊孱弱不堪,一群要退化為獸的烏合之眾都抵擋不住,不得不借助各地方團練,還有所謂能人異士,當真可悲。這世道……”
這人長嘆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顯然對朝廷已失望透頂。
想當初大元國力強盛,萬國來朝,其版圖遠超前朝。可生生被作成了一個真福教就令其疲態(tài)盡顯,終究還是沒逃過歷史的循環(huán)。
尚小山聽得此人的感慨,覺其內(nèi)心的茫然與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便想到此三人各代表了三種心態(tài),一個是不管王朝變遷,只求安穩(wěn)于世,才訴諸于老天鬼神,一個想渾水摸魚,而另外一個則是對大元和真福教皆不滿,想改變現(xiàn)狀卻不知所措。
而真福教則是走投無路奮起反抗,甚至已有渾水摸魚之人,而團練雖說受朝廷所招,但確實是自己保護了自己,也保護了想護之人。
尚小山想到自己呢?自己的本心呢?他并沒有擺出各種現(xiàn)狀,各種理由,只是直指本心。
本心有一個聲音:找到活命的方法。
對于真福教呢?碰上能解決就解決。
活了命呢?回家。
找不到活命的方法呢?還是回家。
想到這里尚小山堅定了信念,小爺一定能找到方法活下來,還未逍遙自在呢。
尚小山這會兒又迷惑了起來,因為本心告訴他真福教樓草打兔子順便即可。但他的認知中真福教實在罪大惡極,心中道義又令他想要做些什么。
尚小山忽然明白,一個是心神本我,一個是識神自我,都是“我”,這一刻尚小山知道進一步認清了自己,同時又一塊殘片浮現(xiàn)在了小乾坤界,他想起了這些道義認知是一個村子教給他的,再具體的人事還是未能想起來。
尚小山豁然開朗,“我”本來就決定要去令白山的,途中經(jīng)過京城,就當沿途風景了。
尚小山回過神來,繼續(xù)和顧神風吹牛起來。
韓水清注意到了,尚小山的神色變化,不知道這家伙又想到了什么。只是覺得秋水劫似乎出了什么問題,不過那又有什么關系。秋水劫本來也不是控制他人,僅僅是連通心神而已。
況兩個人心意相通,情投意合,豈是一道秋水劫能解決的?此是在性格與認知也。
情愛一物,不多也不少這一道秋水劫也。
天生萬物,獨人為萬物之靈,唯知情識情也。
韓水清如是想到。
就聽顧神風的笑聲傳來:“不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讀書明理,行路悟理。真正將書里的東西化為自己的東西,需要世間修行,見識世間的美好與丑惡啊?!?p> “那你是美好還是丑惡呢?”
“我,我是以丑惡生美好,兩者共有哈哈?!?p> 尚小山聽完此話,舉碗示意:“顧兄此話當浮一大白?!?p> 顧神風眉開眼笑的干了一碗。
京城據(jù)尚小山此刻所在甘單城約八九百里,這里繁華無比,凈是達官顯貴。民間有句話叫:不到京城不知官小,可見一斑。
“到底是凝聚了一國氣運所在,盡顯繁華,對我等道法也竟有些干擾啊。福生子師兄,天下奇人異士齊聚于此,來搶護國真人呢?!?p> 張符生濃眉大眼,一臉的正氣。身罩青色道袍,當然比唯一真人的要嚴肅,一看就是個道德之士。
福生子則是面色紅潤,一臉從容,一襲紫色道袍,倒是一貫的紫運宗之風貌。
碧玉銀絲拂塵挽于臂彎,背背生民傘,語氣多有不屑,輕哼一聲:“一群野路子而已,哪比得了我仙佛正宗。我們的對手還是大覺寺與山河宗?!?p> 張符生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所謂奇人異士,也被我打跑不少,真氣都未出三分,不值一提。倒是大覺寺得護法天龍與獅城鎮(zhèn)海吼,底蘊增加不少啊?!?p> 福生子不屑少了幾分,但仍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論蠱惑人心,我道教不如佛門,可道法神通他們還差點兒!”
“張師弟,我知道你所言,真正對上,即便是再不如的,我也會小心提防,全力以赴。再說師兄我也不是往昔,執(zhí)掌生民傘,氣運加身,不是那么容易被暗算的。只是大覺寺若真是舍得天龍,將金丹獻上,倒是有些麻煩。”
張符生聞言歉然一笑,他是擔心福生子向上次一樣陰溝里翻船,肉身毀了個不明不白。
“福生子師兄,護國真人事關剿滅真福教,且天下皆知,若無真本事豈能服眾。那人間帝王也必然不會如此糊涂。我更疑惑的是那山河宗文錦繡......”
張符生停住不語,自從在獅城文錦繡與他們分開,還未曾再見面,也不知何故。
福生子也是眉頭微皺,也不明白文錦繡是何意,遂說道:“不去管他,與魔門余孽混在一起,自有其師門去計較?!?p> 兩人都沒去談若是與對方較量會是如何,其實都心知肚明,必要做過一場的。
在京城以北,九百多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峰,坐北朝南,如一座南天門巍巍峨峨,上接天下臨地,亙古存在。山腳下有一條河,曲曲折折,不知來處,不見去向。一山一河,盡顯壯麗。
山上亭臺樓閣,房屋排排,中正恢弘。當中一座大殿,隱有浩然之氣沖霄。
正是亙心山,儒教山河宗!
掌教真人趙川攥著手中的山河扇,腦中回想著文錦繡傳書的內(nèi)容,全身散發(fā)著怒氣:“你等先去京城,待京城事了,替我問一問那逆徒,安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