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七年,二月初四,東昌府城,總兵府外面。
向祖江看到了迎面走來的石明輝,連忙抱拳開口。
“石先生也跟隨大人前往濟南府城嗎?!?p> 石明輝看了看向祖江,點點頭開口了。
“向先生也是跟隨大人前往濟南府城嗎。”
向祖江點點頭,總兵府外已經有兩百名騎馬的親衛(wèi)等候,還有十多名軍中將領,這些都是劉澤清最為信任的將領,看樣子劉澤清已經想明白了,準備大張旗鼓的前往濟南府城去接旨,畢竟這一次的圣旨對于劉澤清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情。
幕僚之中,只有向祖江和石明輝跟隨前往,這說明兩人在劉澤清心目中地位有提升,應該是超過了其他的幕僚。
幾分鐘時間過去,劉澤清身穿鎧甲走出了總兵府。
所有人都給劉澤清抱拳稽首行禮,包括向祖江和石明輝,劉澤清則是對著眾人揮手。
這是劉澤清喜歡的出行方式,前呼后擁的感覺總是讓人愜意的。
劉澤清直接走到了向祖江和石明輝的面前,笑著開口了。
“二位先生,此去濟南府城兩百多里地,大隊人馬兩天之內就要抵達,這皇上的圣旨來得及,不能夠耽誤了時間,你們一定跟上啊?!?p> 心情好的劉澤清,說話的語氣柔和了很多。
向祖江看了看石明輝,臉色略有變化,圣旨的事情,他壓根沒有開口給石明輝說,且劉澤清也專門說過保密的事宜。
石明輝的臉色如常,沒有什么變化,向祖江暗暗吐了一口氣。
向祖江還沒有開的機開口回答,石明輝對著劉澤清抱拳開口了。
“大人,在下能夠跟得上,向先生肯定也沒有問題?!?p> 向祖江點點頭,表示了認同。
劉澤清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對著總兵府外面等候的眾人揮手。
“全部都出發(fā),前往濟南府城,你們記住,明日午時之前必須抵達濟南府城。”
向祖江看著大聲答應的眾人,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按說劉澤清前往濟南府城接旨,最多帶上十來名親衛(wèi)足矣,這兩百人的親衛(wèi)隊伍,進入濟南府城,肯定引發(fā)關注,難不成劉澤清想著高調一回,或者說劉澤清依舊有些擔心。
上馬的時候,向祖江看了看不遠處的石明輝。
向祖江騎馬的技術一般,比不上石明輝,人家跟隨在劉澤清身邊的時間長一些,跟隨劉澤清出行的機會也要多一些。
兩百名親衛(wèi)分為前隊和后隊,前隊一百人,后隊一百人,劉澤清和諸多將領,包括向祖江和石明輝等人,則是在隊伍的中間,那些將領緊緊跟隨劉澤清,向祖江和石明輝略微落后,他們的身后就是后隊的親衛(wèi)。
出發(fā)就是戰(zhàn)馬的疾馳,官道上面揚起了大量的灰塵,劉澤清對于這些灰塵毫不在意,臉上還帶著高興和興奮的神情。
向祖江緊緊的握住韁繩,穩(wěn)住身形,聚精會神的盯著前方,石明輝則要輕松很多,偶爾還會在疾馳的馬背上觀望四周。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前隊停下來。
向祖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于到了戰(zhàn)馬歇息的時間了。
下馬的時候,向祖江感覺到骨頭都要散了,一個多時辰的顛簸,他是咬牙堅持下來的。
拍打衣服上面灰塵的時候,石明輝走過來了,手里拿著水壺。
“向先生,喝一口水吧,戰(zhàn)馬不需要我們喂養(yǎng),你我是不是在路邊走走?!?p> 向祖江對著石明輝抱拳,拿起了自己的水壺,打開喝下一口水,長長吐了一口氣。
“石先生,我真的佩服你的騎馬技術,我不行啊,這一路上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p> 石明輝笑了笑,不在意的開口了。
“向先生今后多騎馬,自然就習慣了,東昌到濟南府城不過兩百多里地,兩天時間抵達,已經很輕松了,這也不是什么緊急的事宜,若是換做以往,卯時出發(fā),申時之前就要抵達。”
向祖江苦笑著搖頭。
“若是那樣,我真的承受不住。”
慢慢走向路邊的時候,向祖江看了看不遠處的劉澤清。
劉澤清臉上帶著笑容,一幫將領圍在四周,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按照道理來說,向祖江和石明輝兩人也要上前去,至少說上幾句恭維的話語,討到一個喜頭,給劉澤清留下更好的印象,不過主動走過來的石明輝壓根就沒有說過去,這讓向祖江感覺到奇怪,內心也隱隱有了一些不安。
“向先生,我看那些將軍都是恭賀大人的,想必大人這次前往濟南府城接旨,一定是天大的好事情了?!?p> 向祖江看了看石明輝,略微思索之后開口了。
“山東巡撫沈祖德大人和德州知府韓垍大人都來信了,說是皇上有圣旨,讓大人前往濟南府城接旨,估計是好事情吧,要不然大人也不會如此的高興。”
石明輝看了看向祖江,瞇著眼睛開口了。
“有些奇怪啊,不讓太子殿下前往南京監(jiān)國的事宜,你我都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皇上會有旨意給大人呢,難道說皇上不想太子殿下前往南京監(jiān)國嗎?!?p> 向祖江臉色微微白了一下,他本以為只有自己做出這樣的分析,想不到石明輝也分析到其中奧妙了。
“可能吧,太子殿下到南京監(jiān)國,皇上在京城怎么做事情啊?!?p> 石明輝搖搖頭,站立在原地,看著向祖江開口了。
“不然,京城的危局,已經很難化解,李自成麾下的百萬大軍,全數朝著京城的方向撲過去,太子殿下若是能夠整合南方的力量,大軍還是能夠馳援京城的,否則京城怎么守得住,我都不敢想,京城一旦失守是什么樣的局面?!?p> 向祖江對著石明輝豎起了大拇指。
“石先生的分析切中要害,不過皇上是不是這樣想的,你我就無從揣測了,還有,太子殿下前往南方監(jiān)國,能夠整合南方的力量嗎,這各地的巡撫和總兵是吃素的啊?!?p> 石明輝搖搖頭。
“算了,那些事情不需要我們來考慮,你我就跟著大人做事情吧?!?p> 石明輝的話語,讓向祖江心里動了一下。
“石先生,說實話,我還是想著回到老家去看一看,您是大人信任之人,聰明睿智,我是遠遠比不上您的,所以這次到了濟南,我想找到大人說說,回到老家去看一看,也看一看大人家里的情況如何了。”
石明輝扭頭看著向祖江,似笑非笑的開口了。
“向先生是大人的同鄉(xiāng),又得到了大人的信任,怎么能夠說離開的話語,至于大人說能力比不上我,那是笑話了,前兩日大人找到先生,怕就是說這些事情,如此重要的事情,大人與先生商議,先生怎么能夠在關鍵時刻離開呢,至于說我吧,若是離開大人,也找不到好的去處,說我能夠強,那就是笑話了?!?p> 向祖江連連說石明輝謙虛了,內心卻有了驚濤駭浪,剛剛石明輝的話語他完全聽懂了,人家也不想留在劉澤清的身邊,只要有機會也是會離開的。
只要是聰明睿智之人,不可能有誰心甘情愿留在劉澤清的身邊,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劉澤清平庸,且沒有什么好的性格,這樣的人,能力不錯的向祖江和石明輝,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奉獻。
可惜的是,向祖江和石明輝兩人同病相憐,他們都沒有好的去處,除非是參加鄉(xiāng)試,可當下的兵荒馬亂,下一次的鄉(xiāng)試究竟是什么時候還不知道,在這之前他們只能留在軍中,且劉澤清性格陰毒,兩人都是清楚的,如果他們得罪劉澤清,肯定保不住性命。
上賊船容易,下賊船就難了。
“石先生,吃些東西吧?!?p> 看見諸多軍士喂馬的同時,也在吃東西,向祖江開口了。
石明輝看了看向祖江,微微的搖頭。
“向先生,你騎馬的技術一般,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吃東西,喝水就足夠了,歇息的時間不會太長,最多半個時辰就要出發(fā),午時會歇息,那個時候歇息的時間長,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到了午時吃東西不往,這些軍士早就適應騎馬,吃下東西騎馬沒有任何問題,你我要是吃下東西了,一會怕是顛簸出來了?!?p> 向祖江看著石明輝,頗為吃驚的開口了。
“原來是這樣啊,要不是石先生提醒,我吃下東西顛簸出來,那可出丑了。”
石明輝看著向祖江,苦笑著開口了。
“這不算什么出丑的事情,不知曉的人都要過這一關,也不會有人譏笑,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騎馬的時間長了,適應了,就沒有問題了?!?p> 向祖江點點頭,對著石明輝恭恭敬敬的行禮。
“很感謝石先生的提醒,我記下了。”
石明輝看著向祖江點點頭。
“好了,我先過去了,看樣子一會就要出發(fā)了?!?p> 看著石明輝的背影,向祖江內心起了漣漪,石明輝這是拋出了橄欖枝,就看他向祖江怎么接了,兩人可以成為同盟,互通有無,畢竟他們都是劉澤清的幕僚,從自保的角度出發(fā),兩人若是聯合起來,能夠躲避很多暗地里出現的危險。
向祖江用力捏了捏拳頭,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