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聽了，真真是欲哭無淚：“哎呀，我的老天爺呀！我可不是白白挨了那幾十大板嗎？我真冤哪！是誰？是哪個天殺的害我？”
當(dāng)著一眾人的面，袁統(tǒng)臉上好不尷尬：“公堂之上豈能大聲喧嘩？
“來人，叫庫房給他稱一兩銀子藥費，先帶下去吧！”
一旁的衙役忙把馬林拽起來，拉著出了二堂。
曹靖聽完伏翎的話，不禁看了看馮彬的臉：“如此說來，他在偷取路引之前必定好好打探了一番，而且還找了一個樣貌描述與自己頗為相似的人，倒真是用了心思。”
伏翎走到馮彬跟前：“他確實用了心思，不過卻并非專挑了馬林去偷的?！?p> 曹靖疑惑不解：“可若是偷了別人的，名字好改，相貌臉龐卻怎么改？”
伏翎靜靜地盯著馮彬：“相貌他也一樣能改?！?p> 啊？眾人都滿心好奇地望向伏翎。
馮彬也抬起頭來，看著伏翎冷笑。
伏翎從容自若道：“眼前他這副容貌便是改了的，而他本來的樣貌——”
說著，彎下腰去，在馮彬耳后察看了一下，伸手捏住什么往上一揭，便揭下一張皮來。
“啊？這、這是……人皮面具？”何義上前從伏翎手里接過去看了兩眼，又拿去給袁統(tǒng)看。
旁邊幾人也都爭相湊上去瞧。
“原來他那絡(luò)腮胡子都是粘上去的！”鐵勇低嘆。
言軻本是泰然安坐在一旁，一面聽一面養(yǎng)神，見伏翎撕下了那人的面具，方才定睛看了看。
“這才是他本來的面貌？”曹靖打量著眼前這個紫棠色面皮，無須，高鼻梁，細(xì)長吊梢眼的男人，與先前聽說的那幾個模樣都不相同，“也就是說，之前那些人看到的都是他假扮后的樣子，所以大家口中的向天嘯才長得各不相同。”
“就是如此?！狈岬溃捌鹣任覀兌家詾椴苫ㄙ\至少有四個，昨日我被劫走之時看到的那人又與前四個都不一樣，我便以為他是第五個。
“可后來我細(xì)細(xì)一想，若他們五個人都長得身材一樣，且都有著十分厲害的輕功，那似乎也太巧了一些。
“由此我便想到了以前聽說過的易容術(shù)。我問了孟大夫，孟大夫說若是預(yù)先備好了人皮面具，可以很快扮成另外一種模樣。
“我便推斷，采花賊根本就只有一人，只不過他每次作案都用易容術(shù)改了容貌。
“他擄走呂姑娘時是一副容貌，隨后又換了一副容貌擄走了如意閣的柳姑娘。昨日，又粘了一寸長的胡須，改了改容貌，擄走了我。
“他從未以真面目示人，因此以前官府即便是發(fā)了通緝令也抓不著他?！?p> “難怪！難怪！”袁統(tǒng)氣惱地拍案喝斥，“好你個奸賊！著實狡猾得很！
“量你也沒想到會有今日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跪在堂下那人因被言軻封了穴道，動彈不得，只能僵著脖子大笑，笑聲中帶著幾分冷嘲，“還真是沒想到啊，我向天嘯憑著這身本事，多少官兵都奈何不了我，沒想到今日卻落在了一個小小女子手中。
“呵，真是可笑啊。”
說著，抬眼仰視著伏翎，嘴邊露出一絲輕佻的笑：“還好是個小美人，我也算是不枉了?！?p> 言軻聽見，星眸一瞇，“豁啷”一聲站了起來。
袁統(tǒng)嚇了一跳，見言軻面色凜然即將發(fā)怒，慌忙繞到桌案之后，把驚堂木狠狠一拍：“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胡亂撒野！
“你趁早把你犯下的罪狀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向天嘯一臉不以為意的神態(tài)，也不再強辭狡辯：“她說的不錯，采花大盜向天嘯從來只有我一個，以前那些女子還有那呂瑗君和柳棠都是叫我給帶走，受用了?！?p> “你個千刀萬剮的畜生！”蔣博泉氣恨萬分，大吼著沖到向天嘯身旁，“我女兒呢，我女兒思芹呢，你把她帶到哪兒去了？”
“什么思芹？”向天嘯斜眼看著蔣博泉。
“蔣思芹！去年重陽登高，在霧龍山下被你給擄走的！”
“噢——”向天嘯似是想起來了，“是那個瓜子臉，左邊腮后面有個米粒大的胎記的？”
“是，是她，我女兒思芹，她在哪里？”
“性子太烈，我還沒等好好享用，她就又咬舌又咬人，后來一頭撞死了，我一時發(fā)了善心，把她埋了?！?p> “你……”蔣博泉雙目赤紅如血，悲憤至極，“啊——”地一聲大吼，一抬腳照著向天嘯的心口狠狠踹去，“你還我女兒命來！還我女兒命來！”
向天嘯“嘭咚”一下仰面倒地，牽動了四肢上的傷口，疼痛欲死。
何義和鐵勇趕忙一左一右死死拽著蔣博泉往后退開。
“肅靜！肅靜！”袁統(tǒng)重重敲了兩下驚堂木，望著蔣博泉，“你女兒的冤情，本官自會為你做主?！?p> 而后命人把向天嘯扶起來跪好：“向天嘯，本府問你，你本是一介在逃案犯，剛在葵縣犯案不久，縣衙正四處捉拿你，你為何竟還敢到皇城天子腳下作案？
“本府得到消息說是有人花了重金特地雇你來此，可有此事？”
“確實如此?！毕蛱靽[回道。
袁統(tǒng)復(fù)問：“是何人雇你來的？”
“兵部尚書之子，薛炎。”向天嘯并不遮掩。
袁統(tǒng)大驚：“你可要據(jù)實說，妄言栽贓可是罪上加罪！”
向天嘯不屑地笑了笑：“我怎么沒照實說？他薛家的腰牌還在我箱籠里收著呢，就在云來客棧，你們自己去搜。
“我這人行事素來有自己的規(guī)矩，拿錢辦事也得知道是替誰辦的，拿他一個把柄，免得到頭來錢還沒花，先被人滅了口了。”
袁統(tǒng)便轉(zhuǎn)頭吩咐：“去把他的箱籠、包袱統(tǒng)統(tǒng)提來?！?p> 何義道：“回大人，方才路上已讓人從客棧取來了，還沒來得及搜查。”
袁統(tǒng)命令：“馬上搜。”
何義立刻領(lǐng)命去辦。
袁統(tǒng)看了一眼靜立在旁的伏翎，問向天嘯：“薛炎雇你來是為了什么事？”
向天嘯也斜著眼往伏翎身上瞥，語氣頗有些自得：“找我還能為了什么事？不就是為了毀掉這位伏姑娘的清白嘛。
“聽說伏姑娘輕功了得，又有防身暗器，一般人近不得身，只好請我出馬了。”
眾人都覺訝異，唯獨伏翎和言軻神色淡然。
“據(jù)本府所知，伏姑娘與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何故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