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虞常寧昨夜醉酒,今早賴了好一陣才肯從床上爬起來,連潯冬替她綰發(fā)的時候,她都顯得蔫蔫的,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點都沒有昨日酒席上義薄云天就差拉著桑榆拜把子的精神氣。
早飯是君熠寒給她端來房間的,小米粥配酥餅,虞常寧原本是不想吃東西的,但看在君熠寒的面子上,她多少還是吃了一點,等吃過以后,她整個人的氣色才比剛剛稍微好了一些。
“一會兒我就去找趙凌云?!庇莩幱门磷硬亮瞬磷旖牵届o道:“這事兒不能再往后拖了?!?p> 天氣漸漸暖了起來,去年也是在那陽春三月的天兒里,虞氏一族血濺建康城……趙臨安的皇位也該做到頭了,最遲三個月,她定要說服趙凌云揮師南下,直抵建康。
她要趙臨安的血染紅京城每一朵桃花,要讓他眼睜睜看著他的兄長登上帝位,奪走屬于他的一切。
君熠寒不動聲色地緩緩勾起唇角,只聽他和聲說道:“你自己考慮好了便大膽去做,就算他不肯應你,我也有旁的法子幫你?!?p> 換句話說,我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虞常寧聽見這話,心里特別感動,只不過這畢竟是虞家的事情,她總是要靠自己,不能事事都依靠君熠寒。
“我去了?!彼砹死砣姑嫔系鸟薨?,深吸一口氣,邁步朝著門外走去。
君熠寒目送她離開,隨后垂下了眼簾擋住眼底的晦暗,他緩緩牽動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
……
趙凌云剛從校場回來,處理完事關匈奴的密報,他正頭暈腦脹地坐在書房的官帽椅上,他用指腹輕輕揉捏著眉心,臉上浮現(xiàn)起了疲憊的神色。
“哐哐……”房門被人扣響,隨后便從門外傳來了悅耳的嗓音,“林云?你在里面嗎?”
是虞常寧。
聽見她喚自己林云,趙凌云愣了片刻,隨后立刻出聲答應道:“我在,進來吧。”
虞常寧推開房門,笑瞇瞇地從外面走了進來,“早啊,我來看看你?!?p> 趙凌云無奈地搖了搖頭,她要真的只是來看看他這么簡單,他大概會很開心。只不過,他心里很清楚,虞常寧此次來到邊境是有事要與他商議,并非是為了故人相見。
“大大方方,單刀直入,那才是你的風格?!壁w凌云笑著說道。
“原來你這么了解我啊。”虞常寧輕嘆一聲,“我來確實是有事要同你說,只不過……我怕你知道了以后會控制不住情緒?!?p> 聽虞常寧這樣說,趙凌云也正色道:“到底是什么事?”
“從中毒到恢復,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你難道一次都沒想過,到底是誰要這般害你?”虞常寧在他身側站定,皺著眉問道。
“戰(zhàn)場上受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壁w凌云云淡風輕地回答道,“那位匈奴的將領與我有仇,下黑手也是無可厚非?!?p> 虞常寧冷笑,“有仇?什么仇,奪妻之仇?”
“阿寧!莫要胡說!”
“我打聽過,你說的那位將領名叫穆術,而你身邊的婢女提麗是他先前的心上人,要說穆術是為了提麗重傷你,我倒覺得不單單只是這樣?!庇莩幟偷乇平w凌云,“他在草原上好歹算是梟雄,你覺得……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份上?”
“匈奴前任可汗離奇死亡,穆術代行可汗之職,在你清醒后反撲的這段時日,雖然打的他們不敢再有其他動作,但你可知穆術如今在做什么?”
“他在拉攏其他部族,擴充實力……我尋思他將其他部族收歸麾下怎么進行的這樣順利……后來也就忽然想明白了。”
“他啊……受到了某人的恩惠,而所付的代價就是替那位恩人,殺了你?!?p> 虞常寧定定望著趙凌云,臉上的笑容格外妖冶,她像是在講述著什么離奇的故事,語氣輕飄飄的。
趙凌云聽后心里一顫,他是何等聰明的人,幾乎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阿寧……你……”
“你別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想告訴你真相罷了?!庇莩庉笭栆恍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