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洞里,被解救后的狐公滿臉羞愧,忍不住對著常山公下跪作揖,“是我識人不清,害得常山兄受此冤屈,我實在無顏見人,請讓我……”
常山公一如既往圣父情懷,扶起狐公道,“狐兄也是受人蒙蔽,并非有意如此,不必自責?!?p> 狐公聞言,更加羞愧難當,“常山兄如此深明大義,不計前嫌,我自愧不如,以后定當配合常山兄重整此地風水,治理好這方天地,使死城再次恢復生機?!?p> “那就再好不過了?!?p> 狐公與常山公重歸于好,帶領狐族重整死城,已經(jīng)是再好不過的結(jié)局了。
“常山公,請帶上我一起吧,我什么都可以做,請讓我為死城盡一點綿薄之力,也算是為郎君贖一點罪吧!”樂瑤從門后走了進來,眼淚汪汪的撲到在地。
當時她雖然心灰意冷要離開,但終究沒下定決心,而是悄悄的跟在常越的身后。
后來,她躲在樹后,眼睜睜的看著他因為靈力反噬化為灰燼,心里是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常越那樣的人,一輩子都想要出人頭地,想要超過常山公,想要徹底的風光一回!但在臨死前都沒能達成心愿。
他死的那么低調(diào),無聲無息的就從這世間消失了。
樂瑤不知道是心痛還是惋惜,等回過神的時候,眼前是淚水遮面霧蒙蒙一片??伤€是什么都做不了,就連替他收尸都不行!
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留在死城,畢竟在這片天地里還有他們共同生活過的痕跡。他也曾在這里送過她花,也曾帶著她在郊外踏青游園。
他還問過她,為什么一定要來找他?
對啊,她為什么要來找他?明知道沒有未來,卻還是義無反顧,飛蛾撲火般的跑下來。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也沒人比她更在乎他了。
可惜,這個答案,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常山公沒有拒絕她,這個仙子雖然其貌不揚,從來都不說話,就像背影一樣默默無聞。但他記得她,她總是跟在常越的身后,悄悄的替常越收拾爛攤子。
記得第一次見她,她帶了瓶傷藥,放在地上就慌慌張張的跑遠了。
她應當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只是跟著常越走偏了路。
“以后,你就跟著我修行吧?!背I焦行膸扌?,樂瑤自然不會拒絕,畢竟獨來獨往的常山公還不曾收過一個弟子。這份殊榮,是天界多少仙子求都求不來的!
樂瑤常他拜了拜,算是認下了這個師父。
百會在這皆大歡喜的劇情中,總算是抽空想起了尚在崖底的兩人。他到現(xiàn)在都想不通,云沐神君為何會不顧危險去救臨秀神君,他倆也不像多么熟的樣子?
天君給云沐神君指派的任務,難道不該是直接殺掉臨秀嗎?也不知是另有計劃,還是其他原因。
常山公緩聲說道,“我對云沐神君知曉的也不多,當年仙魔大戰(zhàn)他曾出現(xiàn)過一次,便再也沒有踏足過天界,聽說是蓬萊老祖不準他外出。但我還曾聽過另一種說法,當年云沐神君為了渡劫,直接將他身體里的情愛分離出去,此后,他修為大漲,順利渡過了情劫,晉升了神階?!?p> 百會了悟,怪不得云沐神君看起來無欲無求,超脫凡塵,原來直接把七情六欲給拋棄了!
“那被分離出的欲念會怎么樣?”百會好奇的問,這蓬萊的術(shù)法可就比天界離奇高端多了!
常山公若有所思,“修為低的就是一縷魂魄永遠寄居在蓬萊閣的古燈里,修為高的可以化成人形,吃飯說話跟原身無異。”
“那就跟分身差不多了嘛!”百會撓了撓腦袋,似乎想到了什么,驚道,“那元璟會不會就是云沐神君的分身……?”
常山君點頭,“有這種可能?!?p> 怪不得呢,原來是余情未了?!
百會神君搖著頭嘆息,“欲念都被她殺了,在危機時刻還是忍不住出手救她,這對臨秀神君該是多深的情???”
狐公站在窗邊嘆息,“情之一字最為難解,給世人增添了多少煩惱!”它看了眼滿臉不屑的狐妻,抹了把眼角心酸的淚水,“把這賤人給我拖下去,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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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之下,焦嬌跟在云沐身后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在巨木高林下見到了些許陽光。
云沐回過頭來問她,“你要休息下嗎?臨秀?”
焦嬌搖了搖頭,她想早點拿到內(nèi)丹,這樣她也不至于因太過虛弱,成為別人的負擔了。
“還是休息一下吧?!痹沏逄ь^環(huán)顧了四周,指著塊干凈的草地,“我累了。”
焦嬌哦了一聲,順從的跟著他坐了下來。
也許是坐下來整個人都感到放松,她甚至想躺下來休息。
“我要入定一會兒,你可以在旁邊躺會兒,走的時候我叫你。”
焦嬌沒勁跟他說話,點了下頭就靠著樹干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場很綿長的夢,夢里出現(xiàn)了許多的場景,許多的人,但最后定格在了泗水河畔,她的師父天君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睨往眾生,他的腳下是成堆的尸骨,手里拿著長劍,劍尖還滴著鮮血?!?p> 她的父親從尸堆里爬了出來,滿臉是血的在天君腳下哭訴,“我們一生為天界和您付出,就算戰(zhàn)死沙場也無怨無悔,可您為何連我們唯一的女兒也不放過???”
她咬了咬牙,想要阻止卻說不出話來。
她的母親又從腳下爬了出來,抱住她的大腿,“秀兒,你為天界和他赴湯蹈火,最后還要被他們冤枉,被他們給誅殺此地,娘真為你感到痛心難過……這天道不公,你不覺得嗎?”
她爹冷笑著指著天君,“殺了他,推翻這個天道,以后就是你說了算,再也沒人能傷害到你了!”
她娘不知何時往她手里塞了把劍,輕輕推她,聲音帶著蠱惑的味道,“去啊,秀兒,你別心軟,你能做到!”
她拿著劍走了過去,卻在天君的背后停了下來,“我不會背叛師父的,以前不會,現(xiàn)在也不會!這天道也不會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她聽到天君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所有的夢境在她眼前漸漸化為泡影。
醒來的時候,眼角還掛著淚水。
云沐伸手替她拭了拭淚,“怎么哭了?是做噩夢了嗎?”
她搖了搖頭,抱住云沐的手臂靠了過去,“我想爹娘了!師叔!”
此刻的焦嬌只想暫時找個依靠,完全沒想到這種容易引起誤會的曖昧場景會被突然出現(xiàn)的舒白給看到。
狗血劇的經(jīng)典場景剛剛上演,她還沒來得及說出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云沐已經(jīng)針對她的上句話做出了回應,“回到天界后,我可以陪你去祭拜爹娘?!?p> 這本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可配合此情此景,變得曖昧不明,就像是約定好要去見父母的意思!
舒白沒有說話,沉著臉將內(nèi)丹丟給她,轉(zhuǎn)身就走了。
內(nèi)丹落進她手里,很快就化進了體內(nèi),她恢復了些靈力,臉色也好轉(zhuǎn)了不少。
“要不要去解釋一下?”云沐好意提醒。
焦嬌扭過頭去,“不要!”
這小孩脾氣越來越古怪了,再這樣下去,遲早要欺負到她頭上,讓她毫無還手之力,逞著現(xiàn)在局勢還沒成型,她可不能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