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你可知道我也曾喜歡過你?”笙清無厘頭的話讓她摸不清頭腦,還沒看清他的眼色,語氣也弱了下去沉浸了無數(shù)的悔恨和痛苦,“可就是為了幫你……幫你掩飾你下毒的真相。師姐為你頂了罪……被害死了。那衛(wèi)珣諳還真是傻啊,難道不該報了仇再……死嗎?現(xiàn)在只有我了……只有我了!”
晏安沒看見過笙清這樣的眼神,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的感覺,她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看著笙清:“……卿君,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一命抵一命。怎么——怕了?”笙清恥笑著,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有所膽怯。
晏安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微笑著看過去搖了搖頭,才坦然道:“不怕?!彼皇怯X得這有點不對勁罷了。笙清說的對,他確實待她很好,所以死又何妨呢?
晏安抽出笙清別著的腰刀,刀鋒雪亮正要刺入脖頸時,笙清不著痕跡地握住她的手:“……你瘋了?你不生氣嗎?”
“為何生氣?”晏安就這樣被他強硬地奪過手里的刀。
“你不愛……我嗎?”他沒想到的是晏安的回答會是——
“……”晏安拍落了手上的沾染上的灰,“你到底是誰?”
“你的卿君……”他的緊張被晏安捕捉到了。
晏安眼神透出來的冷靜和執(zhí)著是初時沒有的:“你不是他,從你問我‘愛你嗎’我就知道了?!?p> “為什么?”笙清的臉變得扭曲,平復下來后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素衣,嘴角還余有一抹淺笑,嫻雅中給人恬靜舒適,忽明忽暗的眼眸如若沉淀了濃重的酒意,歷經了時間磨礪才有的厚重氣質,聽聲音卻像個十八九歲的少女,“他不會這么問?”
晏安搖頭:“他愛他師姐?!标贪矟撘庾R的殘留讓她下意識就說出來了。
女人裂開嘴先是張大然后抿嘴一笑,看得出來她很勉強地在笑:“抱歉,”
“你是誰?”晏安還是比較好奇的。
女人也不避諱:“璃梔,一個墮落的神明。話說回來,你身上沒有人氣也不是個妖,你又是誰?”
晏安被問到了:“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說說你的故事嗎?”
女人很奇怪的看著她,晏安臉上的疤讓她不由得多看了會兒:“你想聽……也好,待會兒也說說你的遭遇。這叫交換”
上神界,一個人類無法企及的地方,這里的神靈出生起就在這里了。他們都是天生的神明,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從一開始就是最圣潔的,他們沒有勾心斗角更沒有謊言和欺騙,他們的靈魂就是出生的嬰兒但他們知道對錯。人類因為更惡劣的環(huán)境而變得自私……或者說是更聰明和算計。
人的生活是有趣的,他們懂得如何滿足自己,神靈無聊的生活讓他們想要去接近人類。璃梔是最小的一個,她喜歡上了人類……沒想到,應下這樁婚姻卻給神界帶來了滅頂之災,最后她族人用靈魂作為和地獄惡鬼的契約條件把侵犯神界的人類給滅了。神界至此支離破碎,活下來的只有孕育生命的神樹,可沒了信仰的神界也喚不醒這棵帶來生機的神樹顯靈。璃梔無法原諒自己只好墮落人界,懲罰那些不能經過考驗的人。
“所以是什么考驗?”晏安一臉疑惑,她還是不懂那個考驗是什么?或者是考驗的是什么?
璃梔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端莊些,勉強扯出一個笑說道:“你是不是……有點傻?”
“但我不知道你考驗的是什么……”晏安實話實說。
璃梔看著她的臉上的疤痕:“這個考驗也就是為了殺人的借口,無論會不會有人通過都看本尊心情,因為它沒有標準?!?p> “那為什么不殺我?”晏安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盯著她的臉,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你不一樣的,你是本尊自愿放的。你可以認為本尊是對傻子的關懷?!绷d一直沒有從她眼中看出特別在乎或者對容顏的在乎,對生命也沒個概念可不就是個傻子嗎?不過這個傻子是可怕的——璃梔也不能輕易讓她情緒波動,因為她是個不會給自己留后路的人。
“那我可以走了嗎?”晏安還有事要做,如果真的出什么事呢??梢钥闯鲋把姿麄兙褪怯惺虏m著她。
“你的臉……”璃梔不喜歡有人對自己的容貌不關心,“你是去見剛剛幻境的那個人,對嗎?你這樣……確定不會嚇到對方?還有你這疤是怎么回事?這不像是舊傷。你答應會回答本尊問題的?!?p> 晏安也沒有多加思索:“這疤是別人弄的,說是我以前害得他滅門?!?p> 還以為她會繪聲繪色心情沉重地復述此事,果然這人不在乎一個人的表現(xiàn)就是無論多過分的事都可以輕描淡寫:“算了,本尊也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以后有空就找本尊說說話。”
“好。”晏安點頭,“這死靈是那些人嗎?”
“也不是所有人都為了別人而死。本尊也只是適當?shù)囊龑?,畢竟有的人確實活得挺累的,與其讓他們因為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而為難還不如本尊來做替罪羊。”晏安也不知道懂了沒,出了這個地界繼續(xù)趕路,誰都有自己的活法。
出來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微亮了,枯藤老樹遲暮,另有新芽上枝頭,新舊交替有時也不及歲月如梭。
京城外,晏安躲過官兵的注意,她可不想成為下一個浮尸荒野的。這些官兵怕有些流民帶有毒素所以一看到流民就會了結其性命,晏安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會是例外的那一個。
晏安手里握著樹枝,出于本能的緣故不用開竅就知道如何運用魔氣。樹枝慢慢壘起一個人形,雖然破綻很多但還是足以騙過這些人,晏安把自己的外套套在上面:“看你的了?!?p> 晏安悄悄從另一個方向用障眼法避開注意。
九王府,“王爺,這藥可以持續(xù)一個月了?!备酚鹨恢倍荚谘兄平馑?。
“阜羽,你可知道合作的重要性?”南宮翎玩弄著扳指,“有的東西本來就是本王的,一個有體毒的人能撐多久?”
“王爺,瑾梁王……”阜羽并不覺得那人可信。
南宮翎也不在意可不可信只要可行就行:“下次該說的才說。”
“屬下多嘴了?!备酚鹆ⅠR跪在地上。
閣主府,衛(wèi)珣諳在書房里面色蒼白如洗,宣紙被壓出褶皺,他的體毒又發(fā)作了最近是越來越頻繁了。突然門被打開,衛(wèi)珣諳眼里的危險在看到來人后才收斂:“……思依,你來這里也不……”
“還要敲門嗎?你還要騙我多久?”連思依把藥給他,扶他起來。
連思依眼眶微紅,衛(wèi)珣諳搖著頭十分心疼地拂去她的眼淚:“你被我……關在這里也不生氣?外面太危險了,我知道你想要自由……對不起?!边B思依并沒有好受,這人總是這樣為她著想溫柔似乎已經不太能形容他了,他的柔情確實打動她了,她已經無法自拔了。即使危險她也會義無反顧保護他,和他一起面對。
笙清的生日恐怕只有笙清他自己記起來了,有時好記性反而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