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的晚上,鄭常正在看著三浪拍的視頻,內(nèi)容和三浪之前演示的差不多,只是幾個版本里說的話稍有一些不同。
視頻畫面:
“朋友圈里都喜歡曬風(fēng)景曬豪車啥的,有啥好曬的,朋友們,要曬就曬點上檔次的,此時此刻,我旁邊坐著的,輪身份,輪顏值,你們和她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不信我就給你們看看,什么叫身份什么叫顏值!”
話到此處,只見鏡頭一轉(zhuǎn)畫面里出現(xiàn)一尊觀音菩薩!“看到?jīng)],剛從南海請來的,我就問問還有誰!”
這樣的視頻拍了很多,車里海邊家里,財神熊貓奧特曼,除了財神是三浪找了個美女來拍的,其他都是他自己完成的。
還沒等鄭常把剩下視頻看完,三浪忽然打來了電話。
“喂,鄭常,你來趟醫(yī)院幫我簽下字?!?p> “啊?醫(yī)院?...”
“哎呀?jīng)]事,就是給車撞了,要做個小手術(shù)......”
“哦哦,行行,我現(xiàn)在就過去?!?p> ...
問清楚了地址鄭常先在網(wǎng)上叫了輛車,帶上充電器耳機后下樓而去,好在附近網(wǎng)約車很多,沒等多久便上車趕去了醫(yī)院。
到醫(yī)院后了解了大概情況,得知三浪只是手臂骨折,鄭常放下心來,簽完字等待醫(yī)生安排手術(shù)。
聽三浪說,撞三浪的人把三浪送來醫(yī)院后留了些錢和電話便離開了。鄭常在醫(yī)院忙了一圈,趁著三浪手術(shù)的期間又去外面買了些熟牛肉和牛奶返回醫(yī)院。
夜里十一點多,剛做完手術(shù)的三浪躺在病床上,吃著牛肉跟鄭常聊著天。
“嗯,還是病號的待遇好?!比顺灾Φ?。
鄭常笑了笑沒有理會,過了一會兒問:“要不要跟啊強說一下?”
“明天再說吧,我這又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醫(yī)院非要家屬什么的過來簽字,我就自己簽了?!闭f完三浪又拿起一塊牛肉塞進嘴里,看了看鄭常說道:
“你也吃啊,這么多我也吃不完?!?p> “你吃吧,吃不完慢慢吃?!编嵆;氐溃纸o三浪拿了盒牛奶。
“我不是說我吃過晚飯了嗎,你買點給我這個病號解解饞就行了,買這么多。
看著一臉笑嘻嘻的三浪,鄭常似乎想起了什么輕輕嘆口氣:“你做手術(shù)是不是流了很多血?!?p> “嗯,是流了點,算不算多我不太清楚?!?p> 撇了三郎一眼鄭常道:“吃吧,多吃點,要不然那個勁兒上來可不好受!”
三浪眼神一轉(zhuǎn),疑惑道:“什么勁兒?”
“你要是想體驗體驗的話那就別吃了,估計等后半夜你就知道了?!?p> “我吃啊,沒說不吃啊,這么好吃的牛肉,干嘛不吃啊?!焙攘藥卓谂D倘擞值?“你倒是說說啊?!?p> 鄭常:“我以前做手術(shù)的時候也流了很多血,那時候沒吃東西也沒感覺有多餓,后來那勁上來給我難受的渾身冒汗......”
鄭常說著三浪默默的聽著,心里感到溫暖的同時也有一些難過。
倆人又聊了一會,鄭常從護士那里找來了被褥便睡在了醫(yī)院。
一夜過后...
啊強像往日里一樣早早的起床準(zhǔn)備上班去,臨走前忽然接到了家里打來的電話,交談了幾句之后啊強的神情從開心變得嚴肅,最后戴著一張木木的表情上班去了......
醫(yī)院里,鄭常給三浪買了早餐,等醫(yī)生查完房護士扎完針,鄭常就趁著空檔排隊繳費去了。
三浪的傷問題不大,但還需要留院觀察幾天,望著人來人往的醫(yī)院大廳,繳費處長長的隊伍,鄭常皺了皺眉頭老老實實的排起隊。
在這個醫(yī)院最忙碌的時間段,鄭常不遠處的另一只隊伍里,有一人手里拿著一張單子蹲在地上,每當(dāng)隊伍前進一分,他便蹲著往前挪動一分。看他模樣三十不到,表情有些痛苦......
終于,他站在繳費窗口的前面,把手里的單子遞了過去,跟里面的工作人員說著什么。鄭常隱隱聽到,好像是要掛號..急診外科,只見工作人員又對他說了些什么便把紙又還給他,他便弓著身子,一只手捂著腰腹走了......
那人好像并沒有掛上號,鄭常疑惑間,回頭望了望。
發(fā)現(xiàn)那人去了咨詢處,趴在那張單子上又填寫著什么。
等到鄭常交過費返回病房時,那人又排在了隊伍后面靜靜的蹲在那......
...
三樓,骨科病房。
護士給三浪換過藥后離去。病房里,鄭常和三浪繼續(xù)聊天。
“鄭常,我問你個事啊。”
鄭常一愣,問:“啥事?”
“就女朋友啊,愛情啊,我都還沒聽你說過呢!”
鄭常沒有想到,三浪沒有繼續(xù)之前的話題,而是拐了彎問起了這個。
“這有啥好說的。”鄭常漫不經(jīng)心的回三浪。
“哎呀說說吧,都這個年紀(jì)是吧,還有啥不好意思的。”三浪繼續(xù)蠱惑,見鄭常沉默又道:“這不想說就算了?!?p> 鄭常還是沉默,過了一會,三浪賊心不改問:“那以前的事你就沒有寫下點什么嗎?”
“我說你到底想干嘛!”鄭常有些無語,心想三浪今天怎么這么八卦。
“不干嘛,這不受傷了么,我就想看看愛情詩?!比藙恿藙邮軅母觳操v賤的說。
“網(wǎng)上搜啊,一搜一大堆......你去看吧,越看越傷?!边^了一會兒鄭常又想起了什么說:
“你不是喜歡朗誦嗎?有一首叫《愛的暗涌》網(wǎng)上挺多的你看看?!?p> 三浪:“不給看就算了,我給啊強打個電話?!?p> ......
廠房里,啊強正在打包鞋子,動作比平時似乎慢了一些,表情嚴肅像是有什么心事。
接到三浪的電話得知情況后,啊強更是心不在焉了,隨即離開崗位找領(lǐng)導(dǎo)請了假趕去了醫(yī)院。
醫(yī)院里,急診外科的過道上,有人躺在一排椅子上,表情痛苦時不時翻動一下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響。良久,他慢慢起身,茍著身子找了一圈來到了化驗室,驗血處醫(yī)生給他按了鈴插了隊,隨后又去了彩超室......
啊強來到醫(yī)院,瞄了一眼那個人的背影,上了三樓。
309病房,啊強輕輕推開房門瞅了瞅,隨后走進房間。
三浪正和鄭常聊著拍視頻的事,忽然發(fā)現(xiàn)啊強正推門而入:“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上班嗎?”
啊強沖兩人擺擺手走上前來說:“嗯,我請了個假,過來看看?!?p> 三浪:“不都跟你說了么,我這都是小問題,瞎操心啥?!?p> “沒事,我也是想偷個懶兒休息休息,這種機會難得啊?!卑姶筮诌值恼f道。
的確,像啊強這樣的人,如果不找個足夠的理由,是不會主動請假的,但啊強這么說,三浪可不這么想,開玩笑說,“那你可得感謝我這手?!?p> 因為是中午三人聊了幾句便一起出去吃飯了,
好在三浪受傷的是左手,對一些基本操作影響不大,只是剛做了手術(shù)換藥比較勤快又怕感染,否則即便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三浪也一準(zhǔn)跑回家去。
下午,三浪病房里突然來了兩個人,說是撞三浪那人的家屬,簡單了解了三浪的情況,聊了聊關(guān)于賠償?shù)膯栴},一切談妥,三浪甚至還給鄭常要來了陪護的費用,對方也很爽快的答應(yīng)下來,又轉(zhuǎn)了些錢拿了繳費單后離去。
病房里,三人聊天聊到了啊強。
“啊強,你回老家以后想找個什么樣的?!比藛枴?p> 啊強神態(tài)微變談?wù)劦恼f道:“還找啥樣的,只要能愿意跟我,愿意平平常常的過日子就行了,”
三浪早就感覺啊強今天有些不太對勁,這一下更確定了,不過也沒多問,故作夸張的說道:“那你這要求可夠高的,咱老家那邊好多都是那種指著你鼻子說,你看看人家誰誰誰,人家怎么怎么的。”
阿強聽著三浪故意模仿的聲音笑道:“也沒那么夸張,最多也就是講講上進心。”
這時鄭常忽然跟著三浪起哄:“什么上進心不上進心的,戴著兩塊錢的手套我搬磚掙200我沒上進心么?”
“誒,鄭常說的對,說不定手套都沒有的?!比烁M。
“打擊我對你倆有啥好處,我都說了找個能接受的,我這都有目標(biāo)了?!卑姾竺媛曇粼絹碓叫?。
與鄭常對視了一眼,三浪問:“那~目標(biāo)確定了?”
“沒有,沒見過真人,就在微信上聊過?!卑妱偛拍欠N害羞的狀態(tài)很快就不見了,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著三郎的問題。
三浪直言不諱:“那完了,在微信上說什么不嫌棄你愿陪你一起努力的幾乎都是騙子。”
“瞎說什么呢,她不是騙子!”啊強的聲音很點大。
鄭常見狀給了三浪一個眼神后連忙說道:“別聽三浪瞎胡說,只要她沒跟你要錢就肯定不是騙子!”
啊強本來還想說什么的,但一聽到錢的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暗張了張嘴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響,默默嘆了口氣低下腦袋。
見狀,鄭常三浪兩人心里一突有了某種猜測,沒等鄭常開口,三浪忽然說道:“我說鄭常,你看看人家啊強,啥事都跟咱說,就你這連個“詩”都不讓看的,你說你行不行!”
鄭常一臉懵逼的看著三浪,沒想到他會玩這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什么詩不讓看?”啊強好奇,笑著問。
啊強雖然在笑,但在三浪和鄭常眼里,笑是強顏歡笑的笑。
“關(guān)于愛情的詩?!闭f完三浪扭了扭脖子與阿強一起看向鄭常。
見兩人都望著自己,沒等他們再次開口便說道:“行行行,看,看,不就是詩么,我只是覺得真沒什么好看的?!?p> 鄭常說話間掏出手機來,找了一會兒后:“給,看吧!”
啊強伸手接過,剛看了一會兒三浪在一旁便開始催促道:“看完沒,看完沒,給我看看?!?p> 啊強沒有理會繼續(xù)看著,片刻后一邊把手機遞給三浪一邊說道:“這也沒啥呀!”
鄭常:“本來就沒啥,他非要看?!?p> 三浪也沒有理會,默默看了起來:
關(guān)于愛情樂與悲
...
不想寫關(guān)于愛情的詩句
除非它是別人的甜蜜
只有快樂值得高歌一曲
剩下的就不要再提筆
.
(不然你想感動誰呢?)
那些過往的記憶
心痛還在回憶?
佩服你的勇氣
還給它留下痕跡!
.
不想寫關(guān)于愛情的詩句
因為太多都是絕句
只有快樂值得高歌一曲
也愿為此而努力
.
關(guān)于愛情的詩里
不需要感動處理
即便再爛的語句
愛的人不會嫌棄
你若快樂,告訴我它是怎樣的一種運氣
你若悲傷,別在意天上繁星都一樣經(jīng)歷
...
看完詩,三浪來了精神,換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不錯不錯,最后這兩句真不錯,我給你們念念??!”。
鄭常:“得了吧你,念啥念,不是給你說了那個《愛的暗涌》嗎,你咋不念呢?!?p> 三浪:“那個我看了一遍沒看懂?!?p> “我去,你不會多看兩邊??!多看兩邊不就看懂了!”鄭常對三浪的話有些無語,沒好氣的說道。
“回頭再說吧,你這里還有嗎?”三浪晃了晃鄭常的手機問。
鄭常:“還看啊?”
三浪笑著沒有說話,沖鄭常眨了眨眼睛。
鄭常撇了撇嘴拿過手機一番操作。
隨后,便三浪便又看到了這樣一首:
空吟月
...
夜已無聲皓月當(dāng)空
與影作伴同行
心與此景恰相融
回憶與你相逢
.
當(dāng)那流星劃過晚空
你曾許下心愿
月兒彎月兒圓
白首共此生
.
奈何此間無線牽
卑微在藏匿心田
半生荒靡半生倦
空吟長空空吟月圓
...
夜半無聲月隱無蹤
只看秋意凋零
風(fēng)起一片片清冷
雨落一瞬半生
.
等那流星劃過晚空
帶走過往情愿
等風(fēng)停雨也歇
一了半生執(zhí)念
.
如風(fēng)雨本不相欠
懵懂事還于少年
如殘身再看月圓
往事入杯敬別流年
...
在這首詩看到一半時,三浪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問道:“你這中間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就變了?”
“變了?”
不知道三浪指的什么鄭常疑惑,想了想又道:
“這是我跟著一首歌兒的曲子寫的,那曲子就這樣子?!?p> 三浪也知道鄭常喜歡聽著歌寫東西,就沒多想“哦”了一聲繼續(xù)往下看:
“嘖,你這到底是怎么寫的,有什么秘訣沒有教教我啊!”
笑了笑鄭常:“我就是聽著歌瞎胡寫的,沒事你多聽聽,沒準(zhǔn)你也能寫?!?p> “什么歌?”三浪問著把手機遞給了啊強。
“額...那個《白首》,徒有琴版的,我這個是聽她的寫的,還有一個男版的,詞曲都一樣,就是兩個人唱的感覺不一樣......”
此時,阿強忽然“哼哧”一聲笑出聲來,隨后忍著笑朝三浪問道:“你是不是沒翻到底?”
“什么沒翻到底?”三浪不解,不知道啊強再說什么。
“詩??!你肯定沒翻到底...”啊強說著把手機遞給三浪。
“沒翻到底?”
三浪心里疑惑,可接過手機一看,微張著嘴睜著眼睛死死地看著鄭常,像是在看一只怪物。
“有什么不對嗎?”
鄭??肯蛄巳顺蛄顺蛩稚系氖謾C屏幕。
目光一掃,只見那首《空吟月》的最后面,還有這么一首:
...
若醉可解萬千愁
我贈余生于酒樓
若情可得萬金求
我贈余生賣狗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