乢洲城北,是一處混亂之地,相比城中部的富麗堂皇,寸土寸金。這里就是黑暗的聚集地,人渣遍地,這個丑陋世界的縮影。
“有錢的都去城西了,沒錢的都往城東討生活了!”
留下來的都絕非良人,有靠坑蒙拐騙謀生的,游手好閑之輩,有賣皮肉生意的勾欄女子。
也有販賣人體器官,人肉內臟,冠以豺皮的雜種。
以滿足,城中某些貴族老爺?shù)鸟焙煤褪秤?p> 灰色與黑色成為城北的主旋律!
如果說混亂無秩序之地,哪個地方不好惹,當然要屬城北最大的幫派—豺幫。
拐賣婦女兒童,販賣人體器官為主,喪盡天良,讓四地山民,怨聲哀悼,古怪的是官府每每搜查都安然無事。
污穢的街道,惡臭的溝渠,夜靜得瘆人,冷的凄清。
一個青衣身影,持握唐刀,宛若閑庭散步的富家公子,步伐輕盈,邁入城北的地段。
兩旁破敗的商鋪,房屋不時有燈火閃過,忽明忽暗顯得格外詭異。
埋藏在漆黑過道,土墻廢墟,一雙雙貪婪的眼睛,死死盯著遠處的青衣男子。
應該說從男子一進入,城北的地段就被人盯上了。
至于為什么不動手,這些終年行走,在刀劍上跳舞的玩命之徒,擁有野獸一般靈敏的感官。
“這個男人很危險!”
經(jīng)驗老道之輩,觀察片刻便收回目光,相比財物皮肉,命更重要。
雖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失去,但起碼現(xiàn)在還在!
只有一些,初生牛犢不怕虎,剛下海不久,真以為憑借一把柴刀,就能在“人吃人”的城北扎根的新人,才亦步亦趨,繼續(xù)暗中窺視。
青衣男子,慢慢來到一座高大的建筑,三層高的紅木閣樓,相比周圍的灰暗,破敗,這里反而多出了一絲人煙熱鬧。
瞥了一眼遠處墻角跟,幾具新鮮出爐的枯骨,收拾了幾只煩人的蒼蠅,給墨淵解解渴。
李牧滿意一笑,腳尖一點,好似詭異的夜梟,融入黑暗中。
三樓大廳內,燈火通明,四個魁梧大漢和一個中年人,圍坐在硬木圓桌上。
一整只烤爐豬,一大盆白斬雞,一大缸醬牛肉,旁邊還燉著一大銅鍋白羊肉。
“砰!老大李莊真是欺人太甚!
近幾年生意不好做,流水又差,堆積的貨物又不好出手。這回憑白無故損失了幾個好手,一個老手!難受?。 ?p> 左側一位穿著黑色麻衣,腰別一把鋒利的剔骨刀,系著紅色腰帶,袒胸露乳的光頭大漢,拎起桌下一壇老酒,狠狠灌了幾大口。
砸在圓桌上,對著正中間,兩鬢灰白的中年人,不滿道。
“李牧太邪門!沒必要為了幾個廢物,拿幫里百十號兄弟的性命,去雞蛋砰石頭?!?p> 中年人,兩鬢斑白,一襲褐色長袍,方正的臉,微微發(fā)紫。一雙虎眼,炯炯有神,生得道貌岸然,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誰能想象就是這么一個,面相正派的中年人,牢牢掌握著城北,明里地下的皮肉生意。
手里掌控幾百號,拐子,狄子等,拐賣婦女兒童。二十年里,令無數(shù)家庭妻離子散,流離失所。
“老大,俺還是不太明白?他李牧憑什么!讓烏江大小幫派敬而遠之。”
旁邊的高瘦漢子,掃把眉,三角眼,顱骨凸,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相貌。
拿起筷子夾起,中間青花盤的生肉,放入口中,惡狠狠道。
“哼,憑什么?就憑他手里的刀!快得沒邊的刀,邪得沒門的唐刀。
六個江湖有名的好手啊!”
中年人冷哼一聲,習慣性,摸了摸胸口的金絲軟甲,這是一件花費巨大代價,求來的保命法器,據(jù)說出自神鍛涯,三品鍛造師筆手。
三角眼漢子,邊吃邊介紹起來。
“這些日子,吩咐手里的兄弟,都老實點,眼睛放亮,不要再給老子惹麻煩?!?p> “老大,俺曉得!下面的人俺們都狠狠訓過了?!?p> “老大,要是李莊來找麻煩咋辦?”右側一個較年輕的魁梧漢子,沉思片刻,開口道。
一身青衣勁服,肌肉塊壘層層堆積在身軀。滿臉布滿大大小小的刀疤,瞎了一只眼,用黑布纏繞,一支黝黑長槍斜放椅邊。
“哼!此事我豺幫,有錯在先,我認了。砍殺了我們幾個好手,直到現(xiàn)在,我連個屁都沒敢放。
算是給李牧,服軟!承認他龍頭的地位?!?p> “我們靠買賣皮肉營生,注定就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貨色,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每年貢獻給城隍廟的香油錢,可是按箱算。
我是茅坑的臭蟲,他李牧底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們要是軟蛇,他可就是硬虎。
呵呵!販賣煙土,走私海鹽,黑鐵礦石,大開黑市,倒賣軍中弓弩等等。這可是要抄家滅族的買賣??!”
“我們這一畝三分地,跟他比起來,算個屁!要是真的橫起來,豺幫也不是好欺負的…
乢洲城,郡守的侄子,柴貴人!我們每次弄到,上等,水靈的好貨,都給他府里送去,他總不能沒什么表示吧!”
“砰!啪!要是他敢袖手旁觀,就一起死,我們可是留有暗底。
逼急了,全都抖了出去,大不了離開乢洲去別州,營生?!?p> 中年人,拎起烈酒,對嘴灌,辛辣的烈酒,順著粗獷的胡須,流到脖子下,狠狠放在桌子上。
虎口一握,向前一揮,乳白的罡氣手中爆發(fā),將陶罐轟個四分五裂。
“不對勁!怎么底層沒音了?下面那群野崽子,玩女人的聲音,怎么消停了?”
中年人察覺情況不對,沖旁邊四個大漢,連忙使眼色。握起砍馬刀,警惕看著兩扇,虛掩,透風的硬木大門。
“不知是哪位好漢!豺某要是得罪尊駕,勞煩出來一見,裝神弄鬼,算什么好漢。”
夜深人靜,寒氣逼人,五個人,手持利刃,兇兵,死死盯著,大門。
“吱呀!咚咚”
“嘩!”
房門搖晃了片刻,直接被一陣怪風吹開,房內搖擺不定的燈火,突然全部熄滅。
除了旁邊銅鍋底下,隔開木板的篝火,還在熊熊燃燒著,再無光源可尋。
乢洲城外,一座包子形狀的無名山頭,肥胖的道人,擼起袖子,握著寶光四溢的洛陽鏟,賣力挖起來。
旁邊枝頭高掛一盞黃銅油燈,不時吞噬一頭路過的孤魂野鬼,燈罩內的黃豆燈芯越發(fā)明亮。
“瑪?shù)拢闲U擎天神山,蠻荒勢大,浩如煙海,還喜歡地域黑。
道爺這個外鄉(xiāng)人,初來乍到,平白無故就被禁錮三分道法。一群見不得光的老東西,整天算計來算計去。
道爺要不先搞點彩頭,回波血,怕要被賠死?!?p> 看著落露出棺槨的墳頭地面,肥胖道人,神色興奮,喃喃自語。
“呼!”
布滿彩繪蠻紋的棺槨,被洛陽鏟,挑來一道縫隙,一股黑氣瞬間逃竄出來,化為丈許來高的魁梧將軍,濃煙滾滾,仿佛胸膛呼吸起伏跌宕。
“不愧是跟隨蠻王征戰(zhàn)大荒的虎將。
可惜幾千年過去了,區(qū)區(qū)殘魂陰煞,誰給你的勇氣,對道爺齜牙咧嘴!”
肥胖道人,五指膘肥,抖動身上的肉浪,裂開嘴,上前一步,重若千斤的鐵鏟,斜插黃土,倏然間以道人為基點,密密麻麻的雷霆陣紋憑空浮現(xiàn)。
“轟!”
烏云密布,雷電劃破空氣,空氣中散發(fā)電流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