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停當,三人立刻上路,又向南走了數十里,她們才開始轉向向西,速度不太快。
期間,方宏宇從嘎爾迪身上也學到了不少的手段:定位、追蹤、躲避獸群等等,十分實用!
天黑時分,他們終于找到了“南國”軍隊的行進痕跡,
接下來,只需跟著這個痕跡,向北行進后可以了!
沒有閑著,嘎爾迪帶著方宏宇二人,將部隊留下的痕跡,仔細的探查了一遍:
馬圈的大小,帳篷的痕跡,車轍印記,鍋灶的數量…,等等。
事無巨細,全部統計了一遍。
然后,他們就得出了初步的結論:
這支部隊是一支步騎混合的部隊,
騎兵七成,步兵三成,沒有車騎,
總人數,大約在萬人左右,與阿嘎如大人所述吻合!
暗暗咋舌,方宏宇不得不佩服這些老探馬的經驗,實在是牛批!
不過,他們并沒有立刻就放出信鴿,必須真正落實后,才能向上匯報。
但是,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留給信鴿的時間至少需要兩到三個時辰,
所以,他們的時間頂多還有十二個時辰,一整天的時間而已!
馬上就有了決斷,三人立刻加速,沿著對方的痕跡,從旁邊的小道,快速追擊。
一夜狂奔二百里,他們冒險進入了敵軍周圍三十里內,直到相聚數里時,才棄馬步行前進。
夜色下,避風的山坡后方,一大片平地上,綿延的營帳中,亮著不少的火堆,隱約可以看得清輪廓。
三人,藏身在山坡的樹林中,仔細的觀瞧清點,默默記錄數據。
然后,便開始靜靜的等待了:
清晨,將是他們最后一次清點,
若是數據,依舊對得上,那就可以將情報,投送回去了!
靜靜盤坐著,三人仿佛幾塊石頭,盡量收斂身上的呼吸,少發(fā)出聲響。
很快,東方的魚肚白顯現,金色的光芒撕裂黑暗的幕布,灑向山坡下的營地。
睜開了雙目,三人互視一眼,沒有廢話,立刻開始各自計數。
足足一個時辰,數據跟之前完全一致!
“撤!”
目中露出興奮之色,烏日珠占壓低了聲音,示意三人離開。
默契的沒有出聲,三人迅速退下山坡,騎上藏匿極為嚴密的坐騎,悄然離開了。
正當他們暗自慶幸此行順利時,敵軍的探馬,終于發(fā)現了他們:
一支七人的小隊,銜尾追了上來!
不敢耽擱,三人瘋也似的逃竄,全力擺脫這些南國探馬的追殺!
此刻,他們剛剛待了一宿的山坡上,一位身披黑甲,頭戴纓盔的男子,遠遠看著他們狼狽逃竄的身影。
“將軍,已經放走兩批探馬了,為何不滅了這一批呀!”
纓盔男子身旁,一名身材稍顯瘦弱的鎧甲男,沉聲道。
嘴角微翹,纓盔男子微微一笑:
“一共八只探馬隊伍,”
“絞殺了五支,放走了兩支,打殘了半支”
“這半支貌似可有可無了,是嗎?”
點點頭,消瘦鎧甲男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
“呵呵,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
笑容不減,纓盔男轉頭看向消瘦男。
皺了皺眉,消瘦鎧甲男努力的思索了一下,最終,試探道:
“您是說那個逃走的家伙?”
點點頭,纓盔男面色肅然了一些:
“前日中午,那個潛伏到軍營附近的翎羽男子與獨臂人,都不簡單呀!”
“一個獨臂人,居然能夠使箭,還射殺了一支巡邏隊,才最終被滅,”
“那個頭戴翎羽的家伙,單人獨騎,居然突破了翔子他們的包圍,若非我出手,怕是真讓他給逃脫了也說不定!”
消瘦鎧甲男皺了皺眉頭:
“可是,翔子他們還沒回來,劉坤他們也未能找到他們的蹤跡,那個翎羽男子…”
面色一肅,纓盔男雙目一瞪:
“你在質疑我的箭術?!”
“不敢!”趕忙躬身一禮,消瘦鎧甲男彎腰超過了六十度。
面色稍緩,纓盔男擺了擺手:
“罷了!”
“謝將軍!”
又重重點頭,消瘦鎧甲男,這才敢起身。
目光重新投向方宏宇幾人逃跑的方向,纓盔男繼續(xù)道:
“這幾個人,帶了雜種的駱駝,”
“還懂得從我們背后繞道追擊,”
“并且如此精準的找到了我們的所在,”
“定然是那個頭戴翎羽的家伙,將消息透露給了他們!”
“同時,翎羽人,必定沒有透露足夠有用的信息,”
“否則,他們也不用過來探查第二回了!”
“實力、膽略、計謀,都要強過一般的探馬,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小隊!”
“所以,他們的消息,會對部落中人產生重大的影響,”
“必須,讓他們活著,且將我們的“精準情報”,投送出去!”
“懂了嗎?!”
話到最后,纓盔男余光瞟向消瘦鎧甲男。
目中閃過豁然之色,消瘦鎧甲男重重點頭:
“將軍神算,玉明佩服!”
說著,他恭敬抱拳一禮。
嘴角微翹,纓盔男目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跟著又嘆息道:
“可惜了,翔子他們,怕是回不來了!”
“呃?”
微微一愣,名叫“玉明”的鎧甲男,皺了皺眉頭:
“將軍,此時,作此判斷,為時尚早吧,”
“畢竟,劉坤他們的最新的匯報,還在追蹤中呢!”
扭頭看了看對方,纓盔男搖頭輕笑:
“一只探馬隊伍,少說六、七人,多則十余人,”
“這支探馬隊伍,算上這三人、翎羽男、獨臂人,也才五個,”
“剩下一兩個,或者三四個人去哪里了?”
“最大的可能,翔子三人,遇到了對方留守的人馬,力戰(zhàn)而死,也拼死了對方幾人!”
“所以,這個小隊,才只剩了三人,同時,又從背后,如此精準的找到了我們!”
“明白了嗎?”
眉頭緊皺,消瘦鎧甲男片刻后才輕輕點了點頭:
“將軍所言極是!”
“這樣說來,劉坤的回信中,所說的那幾路痕跡,怕是這三人的疑兵之計了!”
嘴角微翹,纓盔男接過了話茬:
“不僅如此,劉坤不是沒找到幾人的尸體嗎?”
“只有些血跡嗎?”
“這說明,那些尸體,也都被坐騎給馱走了,”
“這樣,才沒有了痕跡,甚至,連馬蹄印的深淺,也更加逼真了!”
“嘶……”抽了一口冷氣,玉明目中滿是駭然之色:
“這,這些蠻子,居然如此奸詐?!”
“哈哈哈,何來奸詐之說?”
仰天大笑,纓盔男反問一句,又跟著道:
“都是兩個肩膀頂一個頭,誰也不比誰傻,”
“部落人雖然技術落后了一些,但腦子可不比咱們笨!”
“莫要小看了他們!”
吞了一口唾沫,玉明再次抱拳,重重一禮:
“受教了!”
正當這兩人交流分析之際,方宏宇他們終于被那支南國部隊的探馬追上了!
三對七,他們處于絕對的下風!
正當南國探馬首領,準備稍稍放水,讓他們“艱難”逃離時,
卻是被烏日珠占的一番連環(huán)射擊給打蒙了!
一人三弓,箭矢如雨!
一波,就射殺了己方一方的一人,并且傷了一個!
跟著,那個看似最為年輕白凈的小子,
居然比那位獨臂人,還要快!
一個呼吸十箭!
沒有傷到一人,卻是將七匹戰(zhàn)馬都給射殺了!
倉皇之間,他們射箭的射箭,甩劍的甩劍,連弩的連弩,
總算,將對手給逼退了,沒讓其發(fā)出第二波攻擊,甚至,還有兩支弩箭,命中了那名頗為彪悍的“三弓女”!
跟著,這三人終于“艱難”的逃脫了!
跑出了近百多里,三人被迫停下了腳步!
“唏律律……”
日夜兼程的狂奔,烏日珠占與嘎爾迪的戰(zhàn)馬,終于到了極限,倒斃于路邊,口角全是白沫。
沒有功夫心疼自己的戰(zhàn)馬,負傷的烏日珠占立刻處理身上的弩箭傷口:
一支在肩頭,一支在手臂,還算不難收拾。
嘎爾迪則是吩咐方宏宇警戒,自己去放信鴿。
很快,六只信鴿沖天而起,化作黑點兒,不見了蹤跡。
之所以用六只,正是為了防止被猛禽獵殺,保證至少有一路能夠到達。
至于信件的內容,用的也都是密語,除了阿嘎如與岱森達日,其他人根本就無法理解!
所以,也不虞信鴿被敵人截獲!
看著六只信鴿遠去,嘎爾迪與烏日珠占目中都是一松:
總算是將信息送出去了!
跟著,又閃過一絲悲傷之色:
翎羽等人,終究是相處多年,豈能沒有感情?
看著二人目中的悲傷,方宏宇也有些難過,
不過,已經徹底明悟的他,很快就將這絲難過壓在了心底:
“烏日珠占姐,敵軍隨時可能追殺過來,我們還是盡快……”
話到此處,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電光,聲音戛然而止:
探查也太順利了吧?
就算有翎羽隊長的指點,也不能這么順利吧?
敵人連翎羽隊長都差點兒直接留下,自己幾個又算什么?
對方的防范應該比前幾天更嚴了才對,為什么自己三人如此輕松的就突破到了山坡上?
還有那追兵,出現的也太是時候了!
哪怕早上一分鐘,我們的戰(zhàn)馬,都未必能夠從藏匿處沖出來!
為什么?!
難道,是敵人故意的?
故意放我們走?
這又能有什么好處呢?
而且,這樣的話,情報可就泄露了呀?
情報?!
難道是情報出問題了?!
不可能呀,之前的痕跡探查,當夜的點數,清晨的復核,絕對沒有問題呀!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