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啦,上課啦....哎呀,快坐下來吧,都趕緊坐下來吧。”
眼前這個胖呼呼的年輕女老師就是今天主講美術的人,一堂課下來,搞得人尷尬癥都犯了;課堂紀律又亂又差,學生就像還沒幼兒園畢業(yè)一樣,老師講她的,他們玩他們的,還有的來回在教室穿梭,整個教室活生生的像個瘋人院。
終于熬到下課了,鈴聲一響,張一凡就立馬從后門沖出了教室,大口大口的喘氣,從那塞滿五十多個人的烏煙瘴氣的屋子里終于逃了出來,算是一種解脫吧。裴先玉也跟了出來.....
“沒事吧?”
“?。颗?...沒事。里面太悶了,我出來喘口氣?!?p> 那位上課的女老師隨后也走了出來,看到了兩人正站在過道口閑聊后,便走過去打招呼。
“呵呵...兩位老師你們好,請給我剛剛的那堂課做個評價吧?!?p> 比起剛剛學生不聽講的那種尷尬來說,她拋給兩個人的問題顯得更為尷尬。
“挺好,挺好,我覺得....真的挺好的?!?p> 張一凡實在沒料到她把課上成這個鬼樣,居然還好意思來討要評價。
“真的嗎?只是學生太亂了,一周只有兩節(jié)他們的課,紀律方面真是很難管?!?p> “已經很好了,繼續(xù)努力啊?!迸嵯扔裼仲潛P了她一遍。
“哪里哪里....那過兩天就看兩位的表演了。”
回去的路上,張一凡開著車一直和坐在后面的裴先玉抱怨著這所學校的種種不堪,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每次坐張一凡的車,回回都跑到了后面去坐,這搞得越來越像一個司機在給老板開車一樣,坐前面吧又不太合適,被人看見還會誤以為兩人已經是男女朋友關系。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每當張一凡開啟抱怨模式的時候,裴先玉總是“嗯”“啊”的,也沒一句像樣的話從她嘴里蹦出來。
兩人就這么親密的結識了盡一個月,工作生活一切正常的進行著,仿佛沒太多的變化;李俊芳這回倒是徹徹底底的讓張一凡別管他們班了,雖然話沒說透,只是告訴他以后的午自習除她一個人外再加李菊麗,兩個人全盤負責了。張一凡也沒一口答應,好歹自己也拿著那一部分的工資,所以即便是假仁假義,他也推辭了幾句。
看樣子工作是越來越忙了,兩個學校來回奔波,負責的事情也越來越多。當然其中也遇到了些稀奇事兒,就比如在那學校,有一次聽別人的體育課時,坐在花臺邊的張一凡頂著烈日,強壓著自己在那再待會兒,可總是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從身后飄來....沒多久,上課的老師也發(fā)現了這一問題,不停地在吸著鼻子。有個調皮的小男孩順著這氣味偷偷從人群中摸了出來,爬進了張一凡身后的花壇中。
兩三秒過后,孩子“啊”的一聲尖叫起來?!笆w尸體!”一時間整個集體被嚇得亂做一團。這件事立馬就驚動了管轄著兩個年級八個班的朱校長,他走到花壇面前彎下腰使勁兒聞了聞,最后還是決定讓旁邊的辦公室主任進去一探究竟。
只見那人深吸一口氣后摸住了鼻子,朝著男孩指的方向一步步艱難的靠近。正當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一個明確的答案,到底是男是女,年輕人還是老人,穿著還是沒穿著時......辦公室主任剛剛還因為緊張而微聳的身體突然松懈了下來,轉過頭看著大家說:“嗨!是只貓,一只白色的貓?!?p> 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被他的聲音給舒緩了下來,他拿著別人遞給的撮箕,兩三下把“尸體”鏟了進去;隨后從人群中穿過,往垃圾房方向走去,最終把那只白色的貓咪重重地倒在了堆滿許多五味雜陳的垃圾里,只見他拍拍手,折反身往回走:“還不趕緊上課,盯著看什么?!彼莻€體育老師吼道。
當天下午的科學課,老師的PPT里講到了一只貓,還真巧,恰好也是白色的。同學們都說:“老師,你的那只貓已經死了,現在被扔到了垃圾堆里,你快去看看吧?!?p> 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貓的事情,把老師辛苦準備的這堂課又白白給浪費了。
那天裴先玉生病了,所以并沒有跟隨張一凡一同來目睹這只貓被處理的場景。記得那天校長和辦公室主任正要從體育場離開時有過這么一段對話。
“學校最近的老鼠少了,我一直覺得是這回買的老鼠藥起作用了,結果原來是....”
“你那老鼠藥,拌在飯里都毒不死人,何況是只老鼠。”
“老鼠倒是沒毒死,但是毒死了貓,剛剛我鏟它的時候才看見它嘴皮上粘著很多紅色老鼠藥?!?p> “那你這回是不是要告訴我,我們應該去買只貓?不然這學校就要栽在老鼠頭上了?!?p> 兩個人這段奇妙的對話,搞得張一凡一頭霧水。
“難道是這里的風水不好?”他偷偷地這樣想著。
一天的工作即將結束,張一凡也準備離開學?;丶?。剛坐上車,就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電話里是一個聲音甜美,帶有點娃娃音的女生。前段時間,由于張一凡那不滿于現狀的內心一直在作祟,掀起了一股學習的熱潮,他在網上填報了很多家英語培訓機構的試聽課,人家這次打電話來的意思就是邀請他去試聽的。
仿佛人生又看到了希望,是該好好的為自己投資一筆了,張一凡是鐵了心的要把這英語學好,幾萬塊的學費又花了出去,花錢一時快樂一時爽,事后的那天深夜里,他開始不自然的糾結起來。
“到底...我做的這個決定對不對啊!”
再三糾結下,時間悄悄劃過了十二點;他依舊沒搞清楚一件事兒,就是錢都已經花出去了,自己還在這糾結要不要學。第二天一大早醒過來后,一陣莫名的空虛感迅速襲來,他終于明白了有些人每天只要一睜開眼睛,就會發(fā)現自己欠著銀行一屁股賬是何等的滋味了。
同理,坐在星巴克里喝咖啡的人,不一定都是身懷絕技、閑著只剩錢和身體的人,但一定有大部分都內在空虛;而這種空虛在張一凡看來,其實和他目前的現狀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