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門開著，晨光灑在門一樣的地上。
姐姐坐在門檻上，眼睛濕潤著，像是哭過了一場。
弟弟不見了——
昨天還和她一起說話，和她一起玩耍，還央著她要布娃娃，不給還耍賴呢？
今天醒來，再也沒聽見他說話，也沒見著他玩耍。
弟弟呢，到哪里去了？難道一起床就和姐姐捉迷藏。姐姐找遍了所有地方，還是沒有找著他。他可不是一個會玩捉迷藏的孩子。
弟弟呢？外婆，他昨晚和你睡在一起的。
他走了。
他走了，他還這么小，膽子也這么小，怎么一個人走了。他不可能走，他不可能不要姐姐。
真的，他走了?？墒?，他不是一個人走的。
這里除了我和外婆，還有其他人？
昨天夜里，你已經睡著了，我還聽見你打呼嚕呢！呵呵呵，你一定是累壞了。沒過多久，我聽見有人在敲門，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你外公回來了。
外公？他在哪兒？
也走了。
去哪兒了？
天快亮的時候，外公說他要去集鎮(zhèn)上，給他的小外孫買個好看的布娃娃。
小外孫迷糊里聽見說的話，一下就醒了，嚷著要和外公一起去。沒有辦法，只好讓他跟著一起去了。
真的嗎？
嗯，姐姐不要著急了，他們去不了好久，天黑了就回來了，你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外婆的眼睛放著光，臉上卻堆著難看的笑。
奇怪的外婆，姐姐想。
把門關上吧，太陽出來了。
不，這屋里有些潮，床上都生虱子了，得用太陽光曬曬。
姐姐怎么不聽話，太陽光晃得外婆頭暈。
外婆躺著休息吧！只需要曬一小會兒，一會兒我自然要關的。
誒喲，真沒辦法。你就是個小搗蛋。外婆把整個身子都藏到了被子里。
奇怪，奇怪——第三個箱子也上了鎖。
昨晚外公回來過，難道又是外公鎖上的。里面是什么呢？
太陽光爬進了屋子，爬到了外婆的床沿。床沿下閃閃發(fā)光，是一串鑰匙，像玲瓏的寶石。
鑰匙。箱子。姐姐想到了什么。
她靜悄悄地走過去，靜悄悄地撿起鑰匙。外婆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藏在被子里，躲著太陽光呢？
姐姐拿著鑰匙，走到第一個箱子前：第一次，不對，沒有打開；換一把再試，還是不對；再換一把，噔———打開了———
姐姐好興奮，但她沒有拉開箱子的門，而是接著走到第二個和第三個箱子前，噔———噔———全開了。
放下鑰匙，拉開第一個箱子的門，輕輕地，不要吵醒外婆。
箱子的門開了一條縫，她捂住鼻子，好臭。
箱子的門全部打開了，她瞪著大眼睛，身子不知覺癱坐在了地上；她的心劇烈地跳動，雙手緊緊捂住口鼻，生怕叫出聲來；胃里一陣翻騰，險些作嘔。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淚不禁從大眼眶里滾了出來。
打開第二個，一樣：布娃娃，骷髏頭。
手握著箱子把手，第三個，她咬著牙，流著淚，不行，她沒有勇氣。閉著眼睛，心一橫，箱子的門拉開了。眼睛慢慢睜開，一條縫，縫里出現(xiàn)一個布娃娃，布娃娃的腳，布娃娃的肚子，布娃娃的手；眼睛越睜越大，布娃娃的頭————
弟弟瞪著眼，看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