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身份
“白繁,”符顏低沉的喚了聲,順手捏了捏我的臉頰,“你跟我去蘭國生活好不好?”
“那你以后還會騙我嗎?”我理直氣壯地叉腰。
“以后我的錢財和心都?xì)w你管?!狈伒捻恿辆ЬУ模瑴厝崴扑?。
“這樣真的很像私奔?!蔽也蛔灾骶锲鹆俗彀?。
“以后我會讓你做我明媒正娶的妻子?!?p> 親耳聽到符顏的承諾,我心里的悶氣霎時間煙消云散。
我美滋滋地靠在他肩膀上,“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p> 雖然我心里有了些底,但我還是想聽他親口承認(rèn),好過從他人口中添油加醋得知。這樣想著,我便充滿期待地望向他,努力擠出一幅“絕不會告訴他人”的模樣。
“我是流云寶閣的老板,亦是……”符顏倏地低頭,與我直視著,“亦是捧月教的教主,亦是……顏賦……”
我不免還是心頭一顫,心里掀起了幾許波瀾,捧月教的名聲在江湖中極其狼藉,人人喊打、喊滅,我卻與捧月教的教主糾纏至深,若不想殃及身邊之人,以后怕是很難回到火巖山了,不知何時能再見到師傅與眾多師弟……不過他剛剛說到顏賦?
“顏賦?顏家人?顏將軍是你……”我愕然瞪眼,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是家父,顏勤是我大哥,我是顏家庶子?!狈佌J(rèn)真地回答道,我卻發(fā)現(xiàn)他眼尾在輕輕顫抖。
我心里一緊,涌起五味雜陳的苦澀,沒想到符顏還有多重身份,而且這些身份都永不能見天日。
當(dāng)年顏將軍謀逆之事雖證據(jù)確鑿,但啟國百姓皆知顏將軍有勇有謀、驍勇善戰(zhàn),打得武云國的軍隊落荒而逃,還經(jīng)常在街頭發(fā)糧施粥,絕對不是一個叛國的小人。他被關(guān)押在天牢之后,曾有大批百姓跪在皇宮前苦苦哀求顥皇放人,但顥皇仍堅持要斬了顏將軍,連我這個久居深山之人都其中隱情大有文章。
“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說來話長,以后有時間我再與你細(xì)說?!币苍S不愿再提及,符顏草草了了話題,輕輕拍了拍我肩膀。
心生一動,我突然想到什么,話從嘴邊脫口而出:“皇上前陣子為顏家平反,莫不是你……”
“是我?!狈伷届o地點點頭。
“那我們?yōu)槭裁催€要逃到蘭國去?”我不解問道。
“我罪孽深重,只能換個身份、換個地方,再重新開始,另外柳先生是無辜的,我必須把他送到蘭國去方能保他性命無憂?!狈伒难鄣追浩鹨唤z希冀的亮光,眼神堅定而有力。
我呆呆地看著他這模樣,心里升起異樣之情。世人只道捧月教的人冷血無情,符顏卻一直守護在我身邊,盡心盡力地幫我找尋八卦輪回鏡,在我身陷囹圄之時,三番兩次潛入宮中尋我,被宮中的羽林軍追殺之際,還一心想著他人的安危。
瑯王說的那番話一定是在離間我們,好抓住符顏的把柄!所以我更不能讓瑯王有機可乘!
“那我陪你去蘭國?!蔽夜郧傻胤词謸ё∷弊?。
符顏嘴角微微揚起,溫柔地伸手幫我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白繁,有你在我身邊,我的黑夜就快要天明了?!?p> “那你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隨便殺人了好不好?”
“我殺的人全是我的仇人,至于那些被滅門的慘案全是教中其他人所為。”
“我不管,總之就是不能殺人……”
“……好……”
也許是敞開了心扉,互訴心腸間,我也知曉了許多符顏過去的事,讓我對他的過往更加心疼了。
一路上我與他談笑風(fēng)生,時光轉(zhuǎn)瞬即逝,馬車很快就停了下來。
蒼掀開了車簾,“主人,到了。”
符顏拉著我起身出了車廂,他先行躍下了馬車,再轉(zhuǎn)身小心翼翼地扶著我下馬。
一眼望去,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田地,谷香四溢,那畝畝莊稼在風(fēng)中翻滾似千層波浪,路邊野花搖曳,平添了幾分春意,三兩群人正擠在路口東張西望。
“是符公子!都散了吧!”不知誰出聲,這群人馬上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其中一位身著粗麻的小孩從人群中擠出來,歡快地朝我們這邊飛奔而來,興奮地叫道:“舅舅!舅舅!”
這小孩十分眼熟……有點像……
“他……他是不是……宮里那位?”我結(jié)結(jié)巴巴問著蒼。
小孩沖進符顏懷里,符顏將他高高舉起,一大一小兩人興高采烈地交談起來。
“是的?!鄙n似乎知道我在說誰,忙不迭頷首。
我霎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宮里太子的私生子叫符顏……舅舅??!!
“主人的堂姊是小皇孫的生母?!鄙n又小聲補充了一句。
原來如此!我這才記起,在宮里時,蓮兒曾提過,小顥言的生母姓顏,此時細(xì)想,能獲得太子芳心的大概也就只有這個顏家人了。
蒼見我一副了然的表情,便默默退到一旁候著。
“咦,舅舅,你身后……”小顥言在符顏懷里活蹦亂跳半天,才發(fā)現(xiàn)立在他身后的我,“哇,這不是舅母嗎?”
“???”我呆若木雞。
舅母?!符顏是怎么教小孩的?!
“是的,我剛把你舅母接回來?!狈伳樇t心不跳地胡謅著。
“喂,你……不是,你別亂說……”我手忙腳亂捂住符顏的嘴。
陡然想起,流蘇信中提及,小顥言被捧月教的人抓走了,下落不明,現(xiàn)在瞧見他,簡直是判若兩人,比宮里那時開心多了,一點都沒有當(dāng)初內(nèi)斂寡言的模樣。
“舅舅,你是不是得罪了舅母?她怎么看起來不高興?”小顥言湊到符顏耳邊小聲說著,但我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