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話題引到了林瀟灑身上。
所有人都會忽略林瀟灑,周溫不會。
林瀟灑靜靜地站在周溫身邊,存在感極低,若是不提到他,將他認(rèn)為空氣都可以。很難想象這兩個都不怎么活躍的少年怎么相處得來的。
尚清天皮笑肉不笑地問道:“林小公子好本領(lǐng),何不將我與階陽君也迷惑了呢?”
林瀟灑深深低下頭不敢直視家長,周溫悄悄牽住他的手,說道:“大師兄,不關(guān)瀟灑的事情,是我喜歡這里想要多留些時候的,你莫要責(zé)怪瀟灑?!?p> 尚清天:“叫得好生親切。我何時說過責(zé)怪林小公子的話了?再說,我尚清天何德何能竟配責(zé)備林小公子?”
禍水引東,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階陽君將局面拉回了一個思考點:“溫道長出不去了。清天道人你想出去嗎?”
尚清天不想出去也可以,他便裝進(jìn)外面的形形色色一并帶入芥子空間,夜明珠為太陽,蹂躪的白紙為浮云,紅燭焰火為星星月亮,另一個世界就形成了。
尚清天問道:“為何出不去了?”
林瀟灑支支吾吾,被周溫回握手腕才肯說,少年清亮的聲音令人不敢相信這個人竟然會殺人。
“玉樹山莊的林家是罪人。踏過奈何橋掉進(jìn)忘川河,為保魂魄不滅,子孫后代侍奉魔尊忠于魔教,魔尊慈悲將我們寄宿于芥子空間。若是出去,就會魂飛魄散,世間再無玉樹山莊林家人。”
周溫似乎早已知道,但并不驚訝,或許再沒有什么事情能讓這個溫潤的少年驚訝的起來了。
尚清天和周溫就像是在兩個世界,觀點完全不同了,尚清天說道:“小溫,你出不去了......你淌了那攤血水就出不去了。早就知魔宗的人兇殘成性卻不曾想竟敢把惡念頭打在我?guī)煹苌砩稀D銈兡ё诘娜?,真是有膽色??!?p> 聽著像夸人,用夸人的話罵人才是最厲害的境界。
兩個少年自知理虧,都低著頭不說話,這個默契的舉動當(dāng)真把尚清天氣得幾乎快吐出血來了。自己養(yǎng)的白菜被一頭豬拱了,換水誰能夠不生氣?
帶著血腥味的風(fēng)吹來,尚清天煩惱的揉了一把頭發(fā),本來就顯得雞窩,變得更加窩囊。
尚清天問道:“你們是不打算跟我出去了嗎?小溫,海上真人怎么辦?小涼怎么辦?”
階陽君糾正了一點:“他們出不去的。出去的話就會死?!?p> 尚清天斜瞪了一眼林瀟灑:“林小公子真是好本領(lǐng),真是好大的本領(lǐng),厲害??!厲害!小道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階陽君抱著手臂在旁邊繼續(xù)添油加醋道:“本來是可以出去的......”
隨后氣息變強(qiáng),階陽君又加道:“幸好還只是一個,靚仔沒事吧?”
這句話不僅增大了尚清天的怒氣,本來是可以出去的,本來,本來,重在本來三個字。不,是兩個字。還提醒了尚清天,尚清天問道:“靚仔,你去玩水了嗎?”
靚仔搖搖劍身。
幸好,幸好。
這是尚清天唯一可以慶幸的了。
至少,周溫現(xiàn)在是沒事的,只是出不來了而已。
周溫不敢出聲,用口語請階陽君少說點吧。
階陽君根本就沒注意,林瀟灑突然說了一句:“出口在池塘里?!?p> 這句話徹底使尚清天安靜下來,尚清天看了一眼階陽君,階陽君說:“可能,我們可以去看看?!?p> 尚清天正準(zhǔn)備和階陽君一起走,突然停住了問道:“那些人是你殺的嗎?”
周溫?fù)屜然卮鸬溃骸安皇?,我可以作證不是瀟灑殺的。師兄,他們死于鬼兵之手。”
尚清天看著自己的師弟,他看不懂了,一點也看不懂了。
“小溫,我不想被你欺騙,你眼中的池塘是什么顏色?”
周溫:“清澈的池塘。”
尚清天:“尸體從哪里來的?又是何人被殺?”
周溫:“師兄,尸體是第一宗,五行宗,與天恒宗弟子的尸體。因為有我們天恒宗的人所以我都幫忙葬了。瀟灑在我旁邊打下手。”
尚清天肚子里有一團(tuán)的疑問,周溫沒有說謊,一句謊話也沒有。至于林小公子,尚清天也說不清楚,感覺這個人藏得深但是懼怕階陽君。
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懼怕的就是人心,人心難測,不是險惡,而是各有心思。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萬種語調(diào)說“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就會有一萬種思考。
“小溫,我希望你無愧于自己的選擇,至于別的,交給師兄,保證想個好辦法把你帶出去。”尚清天說的瀟灑,走的也爽快。
周溫呼出一口氣,可算是走了。
周溫轉(zhuǎn)頭問林瀟灑道:“你怎得知道?”
林瀟灑調(diào)皮一鬧,將食指貼在周溫唇上,拉著周溫的手就逃跑:“噓,我不知道。”
周溫開心地笑了,任自己被他拉著,兩個少年卷著褲腿放肆的奔馳在青青的平原之上。
一如他們浴血奮戰(zhàn)在鬼兵之間,不眠不休,直至筋疲力盡墜落天空。一個調(diào)皮的少年在另一個溫潤的少年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氣,溫潤的少年羞紅了耳垂,眉目上的歡喜就再也褪不去了。
尚清天跟著階陽君來到了池塘邊,見這兩個少年逃跑正要去追,卻被階陽君拉住了雙手。
尚清天問道:“階陽君,怎么了嗎?”
階陽君擋在他前面,將他的頭深深按進(jìn)自己的胸膛,說道:“清天道人,若是我們進(jìn)了這個池塘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也出不去了,你確定好要進(jìn)去了嗎?”
尚清天將頭埋進(jìn)階陽君胸口,清香的味道是階陽君身上獨有的,他說道:“有階陽君陪著,我還有什么更危險的事情嗎?就算有不也是有階陽君陪著的嘛?難不成階陽君會坐視不管?”
尚清天甚是得意:“再說了,我有錢哦!還有靈石,若是階陽君入贅我青山峰,我空間里有的你都拿出去肆意揮霍,不夠了再告訴我,我繼續(xù)去偷去搶養(yǎng)家糊口在所不惜,在劫難逃?!?p> 階陽君下巴浮在尚清天頭頂,輕輕靠著,笑道:“那我可是要為了修真界的太平與穩(wěn)定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尚清天想從階陽君懷抱中出來與階陽君對視,卻被階陽君一把按進(jìn)胸膛里,無奈尚清天放棄了從美人懷里出來的欲望。
重新調(diào)整個了舒服的位置,尚清天說道:“不不不,大可不必,階陽君能做的事情也是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及時好好待在我心上,吃好睡好,來年生個——,哼哼,就是來年我們青山峰再收些小弟子,養(yǎng)在我二人門下。你看如何?”
階陽君語氣深沉,像十年前石門前那般激動,卻故作鎮(zhèn)定:“嗯。好?!?p> 階陽君名揚四海,卻也會,驚慌失措。
而此刻,血紅的池水中,有尸體沉下去,也有尸體浮上來。階陽君正對著池塘,一具尸體在池塘中燃燒,那具尸體眉眼像極了周溫,最后化為了灰燼。
階陽君放開了尚清天,問道:“清天道人,你可有法寶能夠形成一個上古結(jié)界?”
靈力碰到冥界的水也會消散,但是上古器物就不同了。靈器乘魂,載千秋靈力,可避世上俗物紛擾,怎的一番大作為才配得與此靈器結(jié)識,非大功勞,大成就者安有此大緣?
非也!尚清天即有此大緣。
他空間中的靈氣母前分兩類,一類是能不用靈力取出的,一類是必須用靈力取出的。不巧的是,上古類型的結(jié)界,需要用靈力才能取出。尚清天猶豫了一會兒,想著用什么方法才能取出上古結(jié)界印。
階陽君又問道:“沒有嗎?”
尚清天:“有是有,只是目前我取不出來。我,我......”
一雙白里透黑的手出現(xiàn)在階陽君面前,依稀可見皮膚下筋脈滾動的痕跡,那是莫淵種在尚清天身體里的蟲子,很痛很痛,可當(dāng)痛覺成為了日常,成為了習(xí)慣,就沒有什么比他再痛的了。尚清天無奈一聲苦笑,道:“如階陽君所見,我沒有靈力,一點也沒有?!?p> 階陽君說:“我知道,我可以借你靈力融入你身體然后由你之手取出來?!?p> 尚清天:“那也算是我借用階陽君的靈力,空間會識別出來的那是階陽君的靈力。我們再想想,肯定還有別的辦法,問題總比方法多?!?p> 階陽君搖了搖頭,沒有那個方法比這個更為實用。
他們兩個人,尚清天背對池塘,階陽君正對池塘。
階陽君一轉(zhuǎn)手,將尚清天帶到自己身前,兩個人一同背對著池塘,聽不到池塘里的“救命”和叫苦連跌的哎哎呀呀。
階陽君從背后抱住尚清天,大手從尚清天腰間劃過解開尚清天的衣袋,冰涼的手指劃過尚清天的小腹。尚清天握住階陽君大手,不讓他再繼續(xù)往下滑。
尚清天還不愿進(jìn)行這一步,在現(xiàn)代的時候尚清天喜歡的是女人。
尚清天問道:“階陽君想做什么?”
階陽君答:“雙修。若是你我雙修,你的靈器就是我的靈器,我自然可以打開你的儲物空間?!?p> 尚清天與階陽君隔開了一段距離,回答道:“階陽君,你誤會了。我并不是想要雙修,我們之間的情感可以慢慢升華,這樣......這樣我有點接受不過來。”
階陽君嗯了一聲,不知是喜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