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需求？”不料剛才的人又說道，引得諸人諸鬼紛紛側(cè)目。
“速速道來?！卑桌习櫭?，貪心往往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得到一位女孩，報酬我們可以商量?！蹦侨藨撌俏粚W生，在學生時代微妙情愫影響下，獲得過列會不只一次的幫助下，有了更大的需求。
“我想讓她眼里只有我，不容的其他人?！蹦菍W生重述一遍。
“我擦，流弊啊哥么?！崩罘矎氐组_眼界了，一旁的黑色西裝也哭笑不得。
上面唯一的活人見證人青年嗤笑，傳進所有眾人眾鬼的耳中，這是他列會中唯一的反應，陀女也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白老臉色凝重，拿龍頭杖重重點地，威懾住黑霧中躁動不安的諸鬼，道：“容我拒絕你的需求?！?p> “為什么？”那人不明所以的質(zhì)問，以為白老沒有聽明白自己條件：“我說過報酬可以商量?！?p> 豈料白老一步一步走近對方，每走一步身形便會拔高一分，威懾便會重一分，直到完全走到他身前徹底俯視對方，彎腰湊近他那因黑霧而模糊的的面容，“首先，你那羸弱的軀體接受不了兩次的精氣吸食。何況，你又怎么能確信，將來不會為巨大代價換來幼稚愿望而后悔。其次，如果在場的小鬼因為學藝不精暴露自己，被人盯上，繼而暴露亂葬崗，由誰來負責？”
白老每說一句，對方的雙腿便會顫抖不已，李凡能想象到黑霧之下他慘白的面孔。
“以上種種，你覺得你真的付出足夠的代價嗎？”說罷，白老大袖一揮，黑霧圍繞他周身旋轉(zhuǎn)。
“救我……”他頭一遭遇到這種事，從黑霧中伸出手試圖抓向那位三位見證人中的青年，他期望對方能看在同為生人的份上能救他，但他注定要失望了，青年見證人只是在墓碑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他默認了白老的舉動沒有任何阻攔，墓碑上懶散的翹起二郎腿，讓許多生人心涼了一部分。
黑霧在他的體表停止旋轉(zhuǎn)，他昏厥倒地，看不出什么大礙。
一時間，所有的諸人諸鬼寒噓不已，白老望向周遭，“看來代行人的年齡至少要成年，否則我等不敢將干涉人間的事情托付給他們。”
“我沒有異議。”黑色西裝率先做出表態(tài)。
“你在做什么？”李凡對黑色西裝的反應大吃一驚。
“呵……你還沒有明白嗎？唯一的活人見證人，根本對我們不管不問。”黑色西裝繼續(xù)述說，“我來這列會長達十數(shù)次，一共見到那位的次數(shù)不到十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如果在白老眼里我們還有利益牽扯，可在他眼里，我懷疑我們還沒他的下午茶重要?！辈坏貌徽f黑色西裝的結(jié)論很驚人，“這么看來，早點表態(tài)支持白老不為一件正確的事。”
“那、他怎么辦？”李凡說的是地上昏厥的那人。
“放心，沒什么大礙，頂多除名不再擁有進入列會的資格?！焙谏餮b看得十分透徹，“至少不會出什么人命關(guān)天的事?！?p> “你可別烏鴉嘴?！崩罘灿悬c擔憂。
“等消除扭曲相關(guān)的記憶，我們會安排將他送回他原來的地方，或者你們生人一樣可以選擇自己送他回去?！卑桌系奶谷蛔尣簧偕怂煽跉?，若是出了人命他們還真要考慮考慮下次是否還來亂葬崗列會。
“看吧，不用擔心。”黑色西裝對自己預見成真得意道。
有了第一位生人的表態(tài)，其他眾人眾鬼也紛紛緊跟其后，害怕自己落下。
“那么，我正式宣布將他除名。”白老說話間黑霧一蕩，宣布了地上昏厥人的結(jié)局，李凡沒想到自己剛來列會就碰到這樣的事，正如你進入一家公司上班恰好裁員一樣。
“下面誰還有需求，可以提出來?！卑桌媳硎玖袝梢岳^續(xù)。
黑霧場面一陣沉默，再次有人站出來。
“你們誰有辦法賭石賭中？”這次踏出黑霧的是一位嗓音濃厚，性別應該是名男人，除此以外得不到其他任何信息。
“又來一個，他不怕和上次那人一樣被除名嗎？”李凡不解。
“我不信。”黑色西裝可能是在淡笑。
“你為什么這么想？”
“同時跳出來兩個傻子的幾率很小?！?p> “……”
“我想你應該知道后果?！卑桌辖?jīng)過剛才的做法威信更重。
“我知道，除名列會，但我依然想要一次發(fā)橫財?shù)臋C會，只要一次就好。”那人忐忑不安道。
“……有一個人能幫到你的忙?！卑桌嫌谬堫^杖的龍頭指向黑霧的某處，“該你了，自殺者。”
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走出黑霧，禿頂上可笑的蓋著寥寥無幾的發(fā)絲，身體半透明，李凡見到他的第一名就感覺他有一種愧疚感，這種愧疚仿佛死去依然刻進魂魄中。
“白老說得沒錯，我是一個自殺者，是一個女人的丈夫，也是一個女兒的父親，雖然都不怎么稱職就是了?！眻?zhí)念的影響下，男人苦笑的道出自己生前的事跡。
“因為工作受到領(lǐng)導的指責，本身能力也不突出，在崗位多年沒有進展，正好公司業(yè)績不景氣，一家人的生計全落到他身上，終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壓力，跳下了陽臺?！卑桌咸婺腥苏f出他的生前。
“記得那天剛好辭退，女兒說學校要資料費，家里的房租也到期了，水電費都要交……”男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大半天，好像沒人制止就會永遠說下去。
“他們……都是這樣嗎？”李凡啞然。
“對啊，這就是他們生前的執(zhí)念?！焙谏餮b莫名感慨。
李凡沉默不語，心神微微觸動。
“……你現(xiàn)在有多少錢，我的意思變賣固定資產(chǎn)后?！蹦腥苏f完后直接問道。
對方緘默幾秒，他見過因為謊話讓白老給識破，于是選擇實話實說，“變賣后因該有二十多萬?！?p> “那好，我答應為你改變命格，發(fā)筆橫財，代價便是你要以負債人的身份向我的妻女還款二十萬?！蹦腥苏f出自己的條件。
“這……好吧。”這人也算是一位非常有魄力的人，狠心同意下來。
“……以及，列會中除名，我同樣會消除扭曲列會的記憶以及相關(guān)存在?！卑桌峡聪騼扇?，附加了一條代價。
哪怕對方早有心理準備，對這個條件也有些悔恨之意，畢竟，不只是鬼需要列會完成自己的執(zhí)念，人也需要完成自己的貪婪，如果自己真的被取消列會的資格，長久對列會已經(jīng)產(chǎn)生依賴性，沒了列會他還真的一時不習慣。
“我沒有異議?！彼f完整個人好像虛脫一樣。
“那么……契約達成?！卑桌吓e起龍頭杖重重點擊地面。
李凡最后又看了幾列互需所求事列，無一列外都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欲，他甚至有種感覺，所以他向黑色西裝問出了這個問題。
“要是全世界的人與鬼達成交易，世界會變成什么樣？”
“這個嗎……”黑色西裝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最終他將得到一個結(jié)論，“那將會很有趣?！?p> “那將能寫部小說?！标幊窍蛲优卮鹆诉@個問題，“我看過一部小說，上面寫的是當全部的人類擁有超能力，如果每個生人都與‘鬼’建立起聯(lián)系，那么他們比的不再是超能力，而是看誰擁有‘鬼’更厲害，弱肉強食的規(guī)則依然存在，世界的本質(zhì)不變?！?p> 陀女抽吐煙桿，微笑不語。
“快到結(jié)尾了，你還不站出去嗎？”黑色西裝看向李凡，他的目光很明顯附有一層笑意。
“你不也沒去么？”李凡撇撇嘴。
“不告訴你。”黑色西裝神神秘秘的道。
“切！”李凡表示自己也不感興趣。
“我們的新客人也沒有需求嗎？”白老的透過黑霧看到李凡，令他不自覺的直起腰板，后腰寒毛乍立，得益于白老的手腕，李凡可是對這位外表老態(tài)龍鐘的老者不敢有絲毫大意。
“行了，今天的列會就到此為止。”陰城拍掌，從列會開始到結(jié)束他終于做出表態(tài)，眼看列會即將結(jié)束，真正屬于他們的列會也真正到來。
眾人眾鬼聞言早有心理預料，部分化作一道迅光躍入各自的墳中。
“走吧，到了他們的時間了?！焙谏餮b看了上面的三位見證人好久，轉(zhuǎn)身準備走開。
“他們不怕暴露身份么？”李凡左看右看，看樣子黑霧是要撤走的，但每個生人臉上似乎都沒有意識到這點。
“不用擔心這點?！焙谏餮b習慣性拍拍李凡的胳臂，“自列會結(jié)束生人們走散，你想與別人碰面都沒那個可能，更不用擔心暴露自己?！?p> “這也是列會的異常？”李凡反應過來。
“你可以這么認為。”黑色西裝含笑道：“我們下次列會再見?！?p> “……再見。”李凡望著他的西裝革履的背影流逝到黑霧中，煩悶的撓頭，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走去。
黑色西裝穿梭在樹叢之間，叢中的葉子阻攔他前進最終變成了無力的阻攔，隨著他一步步向前走去，樹蔭在月色下無限拉長，月色也前所未有的明亮，如同游離人間的黑無常。
黑色西裝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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