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鬼嬰再次聚集化作為洪流,不再遵守木頭人的游戲規(guī)則,洶涌的氣勢奔騰向小組四人,一起齊聲吶喊。
“他們在阻止我們找媽媽?!?p> “不要讓他們走!”
“留下他們!”
“不能讓它們打斷超度儀式。”賀青青當即立斷,沖上去將已經(jīng)嚇到腿軟的張俊哲一把扔到后面,隨手又扔出一張符篆,自燃后迸發(fā)出一束光柱,沖擊到鬼嬰聚集的洪流,打出一口塌陷口。
鬼嬰聚集而成的洪流不再恢復坍塌口,反而流竄向賀青青襲來,好像是為了報復她造成的坍塌口。
“媽的,小爺拼了?!睆埧≌芤娮约憾愕揭粋€女人后面,有些羞愧,咬破指尖掐指到眉心一按,到眉宇間按出一枚血印。
“呀!”張俊哲突然大吼出聲,如同是在忍受什么極端的痛苦,眉宇之間一陣蠕動,迸射神光,劃開走廊出的黑暗,直奔鬼嬰洪流而去。
神光奔到鬼嬰洪流前,所以的鬼嬰被迫捂住眼睛,連賀青青也受到影響。
所幸小和尚居于神光的最后方,又是閉上眼的,否則說不定會收到干擾中斷超度儀式。
張俊哲也察覺到自己大展神威發(fā)出的神光有些敵我不分,便特意走到賀青青前方,幫她爭取時間對付鬼嬰。
神光堅持了半分鐘的時間,張俊哲連忙提醒一聲,全身被抽干般無力躺下,鬼嬰沒有了阻礙如同是水壩破壞的大河,洶涌而來,即將覆蓋到張俊哲的身上。
賀青青心中大急,側(cè)眼看到言栩瑤一邊怔怔出神,于是嘶吼出聲“栩瑤!”
言栩瑤被這聲嘶吼聲喊的醒悟過來,醒悟過來這是什么地方,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竟意外摔到在地,手腳并用的連忙后撤。
“拼了!”賀青青一怒之下氣機全開,冥瞳也跟著開啟,準備撲到鬼嬰洪流的正前方,用肉體之軀擋住洪流。
便在此時,后面的佛音戛然而止,小和尚睜開透徹的眼眸,爍爍的閃爍。
鬼嬰們爭相不甘嘶吼出聲,但還是如同一股龐大的力量降臨到它們身上,像是燃氣幽冥鬼火,又像是佛光普照,將它們強行抹除轉(zhuǎn)移。
“為什么!為什么!”
“我們只想找到媽媽??!”
“連你們也要拋棄我們嗎?”
“媽媽,媽媽,你在哪里?”
“嗚啊啊啊啊啊……”
在它們被超度的前一刻,所有的鬼嬰訴說著自己的凄慘怨恨。
賀青青因為體力嚴重透支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張俊哲也躺到地板上不嫌臟,小和尚用破舊袈裟的寬大袖子擦擦汗,也釋然的笑出來。
“小僧幸不辱命。”
“小和尚有你的,這次要不是你我們恐怕全都栽這里了。”張俊哲隨意躺到地板上揮舞了一下手臂,表達出自己的心情很不錯。
“沒有施主們的照顧,小僧不敢居功。”小和尚聽不慣別人的夸獎,本來是想指名道姓的說出他們的姓氏,但他隱蔽的看了全場至今沒有出力的言栩瑤一眼,還是選擇照顧模糊自己的話。
言栩瑤后背靠墻坐地,她其實并不累,只是想坐在地上和他們一樣,因為他們都坐到地上,什么話也沒有說,或者是這樣就能將自己隱藏起來,隱藏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還是隱藏起自己的膽怯。
“你們做的很不錯,還以為需要我出手解決?!币坏狼謇涞坏穆曇魪乃麄兒蠓絺鱽?。
“仙女姐姐!”張俊哲驚喜的歡呼出聲,劫后余生的喜悅讓他忘記之前的尷尬搭話。
古緣瑤慢步走來,白色的馬尾辮搖來搖去,她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莊重肅穆,以至于不理睬張俊哲灼熱的視線。
走到超度鬼嬰的地方,她輕輕放上了一束白色的蘭花,仿佛是在奠基逝去的孩子。
“有意義嗎?”賀青青凝神看著那束白色的蘭花,完成任務后的她并沒有多少興奮感,按理說這個性格開朗的女孩應該原地跳三跳才能表達自己的興奮,可是她最終什么都沒有做。
“有些事,你做了才知道有意義。”古緣瑤說道,這個冰冷的女孩有著一絲別人察覺不到的溫柔。
“我們今天超度了它們,明天、后天、我們不可能永遠守在這里?!辟R青青殘酷的說出那個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的事實。
小和尚明白過來,低頭念出一聲“阿彌陀佛”不再多說,連張俊哲同樣收斂起喜悅,只有言栩瑤一旁愣愣走神,完全不知道在說什么,聽見了也不在意。
“我知道……特調(diào)局在世俗也有一定的影響力,那、那為什么我們不能讓醫(yī)院禁止給她們墮胎,這樣不就能避免一些孩子還不到出生的時候死去?!辟R青青語無倫次的說著,眼眶含著淚水。
“你看過一個叫作《何以為家》的電影嗎?”古緣瑤沒有貿(mào)然回答這個問題。
“聽過,怎么了?!辟R青青抹著淚水,結(jié)果不知道怎的,越抹越多。
“這個電影是由真實事件改編,里面的小男孩在法庭上告發(fā)自己的父母,既然不養(yǎng)自己為什么還要將他生下?!惫啪壃幷Z氣頓了頓。
“其實我們無法確定一件事的好與壞,正如一件事本身就有它的正反面,你怎么知道我們禁止墮胎這件事真的正確,如果我們強迫父母們生下自己的孩子,難不成你還能強迫他們必須照顧好自己的孩子嗎?”
“這不一樣,生下來和沒生下來一定不一樣,那你又怎么確認他們生下來會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你怎么確認他們真的會不愛自己的孩子?!辟R青青反駁道。
古緣瑤依然嘆道,“這都是你的固執(zhí)己見罷了,事實就發(fā)生到我們的眼前,加入特調(diào)局,你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此類事件,你明明拼盡全力的付出了,卻發(fā)現(xiàn)到最后還是什么都改變不了?!?p> “其實不僅如此,到最后你更會發(fā)現(xiàn),你不止什么都改變不了,你連你自己都無法維持剛開始的模樣,這是不是很可憐。”
“有一句話我很贊同,我們改變不了世界,但至少不要讓這個世界改變我們,我希望多年以后,那時的你還能和今夜的你一樣,為它們落淚?!?p> “那你呢?你有沒有被改變。”賀青青突然有些慚愧,這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竟然說出比自己成熟的話來安慰自己。
“我啊,我沒有被這個世界改變,卻因為某個人而改變了。”古緣瑤將額前的一縷銀絲捊到耳后,自嘲一笑說道。
…………
青年手腳鎖上鐐銬,腳后跟拖著長長的鐵鏈,以及拖著嘩啦嘩啦的響聲,在后面兩位鐵甲武卒的看押下,走過走道。
他一身囚服面色蒼白,頭發(fā)潦草油膩,唯一與這里囚犯的區(qū)別是,戴著黑框眼鏡,看著不像是犯事進來的。
走道兩邊是鐵欄桿,關押的全是罪大惡極的囚犯,看到青年走過頓時沸騰起來,像是一條魚掉進滾燙的油鍋里。
“看看這是誰來了!”
“稀罕啊?!?p> “啊哈哈哈哈哈,陰城我艸你大爺!”
“……”
他們臉緊緊貼著欄桿,向外伸出手想要觸碰到青年,卻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頹廢暴躁的踢打著鐵欄桿,也有些囚犯快要觸碰到青年了,結(jié)果被看押跟隨的兩位鐵甲武卒打回去。
各種難聽的辱罵聲不停的從他們嘴里噴出,正常人如果在這里呆幾天絕對精神失常。
突然在青年的前方,一個寸頭表情兇狠的囚犯使勁的向鐵欄桿外伸出胳膊,拳頭上豎起一根有點彎曲的中指,嘴里還問候了青年的十八代祖宗。
“哈……”青年不再垂頭,咧開嘴分不清他是在笑還是哭。
眼底血光閃過,撲上去像是瘋狗一樣一口咬住寸頭囚犯的中指,狠狠的搖頭晃腦撕扯,只留下那個寸頭囚犯驚恐的大叫。
后面的鐵甲武卒見狀連忙跑過來要將青年拉開,一個還往他頭上捶了幾下,血液滴到地面上,鐵甲武卒終于將他拉開了。寸頭囚犯慘叫的后退,因為他手上只剩下四根手指,其中一根血淋淋光禿禿的。
青年殘忍的到嘴里咀嚼幾下,一口又把斷指唾進鐵欄桿里,唾到寸頭囚犯面前,評價了一句:“真特么難吃。”
整個走道的囚犯被眼前青年的殘忍嚇的不出聲了,各自悄無聲息噓聲回到自己床鋪上,也有不少人自己把手伸出豎起中指讓他咬。
一處雙人間的囚室里,一個大漢自在表情享受的摳腳丫,摳完還放到鼻子前聞了一下,隔壁床鋪的囚犯頓時忍不住了,砸過來一本封面美女的雜志破口大罵。
“你他娘惡不惡心?!?p> “嘿呀?!贝鬂h“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床鋪上的人罵道:“你不惡心,你不惡心別把弄完的衛(wèi)生紙到處扔好不好?!?p> 兩個囚犯鬧騰了一陣,各自坐到各自的床鋪上。
“那小狼狗怎么就走了呢?!逼渲幸粋€囚犯唉聲嘆氣的說道。
“他只是專門來這破地方來磨練自己的殺孽氣,好進階到引氣境?!绷硪粋€哼哼唧唧的說道。
“少了他總感覺少了很多樂子?!笨辞舴傅恼Z氣,是真心舍不得那家伙。
“走了也好,再不走這監(jiān)獄都被他掀翻天了?!绷硪粋€囚犯巴不得他走。
“不,修煉了殺孽氣,又憑心底的那股子狠勁。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因為這里,才是適合他的地方,嘿嘿?!?p> 囚犯眼底精光閃爍,篤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