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技多不壓身

　　阿土將那把“雨傘”拽出來使勁兒抖了抖，頓時騰起陣陣煙塵，嗆的蘇任平直咳嗽。

　　“實在是太久沒用了……”阿土很是抱歉。

　　蘇任平擺擺手表示沒關系，眼睛則緊緊盯著阿土手中的翼膜。只見隨著阿土的抖動，那雨傘般的翼膜松解展開，頗像是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

　　看這模樣，蘇任平倒是信了翼膜是由蜥蟲的肋骨和皮膚做成的說法。他記得在自己那個世界，好像有種蜥蜴就長著類似的東西，估計阿土所說的蜥蟲，應該也就是蜥蜴類的。

　　“這一對翼膜，要用三五十只蜥蟲的肋皮才能做成，”阿土將翼膜遞到蘇任平面前，給他解釋著，“你看這里那里，都是有接縫的痕跡。”

　　若不是阿土特意指出來，蘇任平壓根兒看不出來有什么接縫。這做工太精巧了。簡直就像是天然長出來的一對翅膀似的。

　　“這個要怎么用？”蘇任平迫不及待問道。

　　阿土把翼膜稍微舉高些，讓蘇任平看見從中間除下來的兩條背帶，道：“背到背上就行。但是用的時候，要辨明風向。如果在空中風向變了，或者需要轉彎變向什么的，則可以調整翼膜的展開角度……”

　　蘇任平有些頭大：“這個好學嗎？”

　　阿土看他一眼，道：“我們采藥人都是打小開始練習，一般是從三歲開始練習，從辨別風向開始，再學著采集蜥蟲，再學著縫制翼膜，再學控制熟悉翼膜的各種角度。到了十六歲，才能真正上手，從樹上開始練習……”

　　“阿土老板您說的夠委婉了，”蘇任平苦笑道，“一句話，就是我現在直接用的話，根本就掌握不了？”

　　阿土不由自主點點頭，但又覺太傷人家心，趕忙又補充道：“其實蘇老板也無需擔心太多。我不知道您想將翼膜用到哪方面，如果只是簡單的從高處滑翔到低處，練習個一兩日也便能將就對付了。”

　　時間緊迫，也只能如此了。

　　蘇任平道：“阿土老板能不能現在就教我用翼膜？”

　　“現在？”阿土頓了頓。

　　蘇任平看出了他的猶豫，忙道：“這樣肯定耽誤您做生意了，您看這樣好不好，這一兩日您就先閉門謝客，相關損失我補給您。我這兒實在是有急用……”

　　“蘇老板是要去與國王比試吧？”阿土問道。

　　蘇任平一愣：“你知道？”

　　阿土哈哈笑道，“這么大的事兒，全國都知道??！”

　　也是。蘇任平也笑笑。他還沒有適應自己“王室后裔”的身份，對于自己“名揚天下”這碼事兒也毫無覺察。

　　只聽阿土有道：“蘇老板能找到我?guī)兔Υ耸拢⑼廖乙彩侨行?，以后都可以吹牛我都臉上有光，怎么會在乎小店關不關門？蘇老板您不用客氣，我阿土一定會盡全力幫您學會用翼膜。但是在此之前有個問題必須要解決?！?p>　　蘇任平等著阿土往下說。

　　阿土把展開的翼膜拿起來一點，道：“我剛才也提到了一點，這個翼膜許久未用，彈性幾乎喪失，你看這展開了就合不上……沒有彈性就無法正常飛行，所以……”

　　原來阿土為難的是這個。這倒真是個問題。蘇任平不由也皺起了眉頭：“所以在我學用翼膜之前，得先恢復翼膜的彈性？”

　　“不錯?！卑⑼疗沉颂K任平一眼，笑道，“恢復彈性倒是不難，就是需要花些時間。”

　　時間不等人，說干就干。

　　阿土爽快關了小賣鋪，在蘇任平的幫助下，燒了一壺又一壺的熱水，裝在一個大盆里，將翼膜泡了進去。連續(xù)換了四五盆水，這支楞著的翅膀才算軟和了下來，但只是軟塌塌的，仍舊收攏不起來。

　　阿土將翼膜擦干了，給蘇任平示范了動作，他們兩人便一人一邊翅膀，開始了手動的收放，一點點將翅膀合攏收緊，再一點點舒展開來，幫助翼膜找回彈性。

　　就像是給人做復健似的。

　　想想也是，翼膜本來就是用蜥蟲的骨和皮做成的，本就是帶著生命的，要恢復彈性，自然也要像對待活的肢體一樣，幫助它們康復。

　　康復方法雖然不算太復雜，可是需要不斷地重復，單調而沉悶。為了不讓自己睡著，也為了分散肩膀的酸痛，蘇任平沒話找話：“阿土老板您這采藥人的裝備這么高級，功夫也是打小練，這咋說不干就不干了呢？”

　　阿土笑道：“這不是得生活嘛。采藥也賺不上什么錢，還危險，你說我費那勁兒干嘛？所以我攢了點錢，就在前兩年鼓搗了個小賣鋪，雖然賺的也不多，但比采藥要好太多了，還安生……我這兩年都胖了好多呢?！?p>　　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相對于小賣鋪，蘇任平還是更好奇聽起來神秘無比的采藥：“你們采藥都去哪兒采？為什么我在米亞城從來沒聽說過有采藥人呢？”

　　“米亞城是國都，哪里需要有采藥人這些賣力氣的？再說了，米亞城除了王宮就是擁擠的居住區(qū)，哪兒有可以采藥的地方？雖然聽說薩米特亞山里很有些不錯的東西，但那是宗廟所在的圣山，尋常人哪能隨便上山？”

　　阿土道：“但雅帕克這里就不一樣了。我們這里有山有林，藥材豐富，也就自然孕育出了我們采藥人這一職業(yè)?！?p>　　蘇任平不禁好奇：“都有些什么藥材呢？”

　　“比如做藥油的芝草、豆果，還有治感冒的蘇葉、連翹、金銀花什么的，大多是草藥，也有草木結的果子，或者樹根草根樹皮什么的。”阿土隨口舉了幾個例子，實際種類多了去了，想來給蘇任平說了這位也不懂。

　　但蘇任平一聽，卻感覺分外熟悉：這不就是中藥嗎？葉橘井那家藥店里也少不得這些中草藥，想來也應該會有廚房里常用的調料?？磥?，回去得好好去他店里搜羅一番了。

　　不過想起葉橘井，蘇任平倒生出一個想法：“阿土，你們采藥的時候，有固定的藥店來收藥嗎？”

　　“沒有啊。”阿土搖搖頭，“我們這兒很少有人生病，藥店也不多，對藥材的需求很少。所以都是我們采藥人自己去藥店兜售，人家挑揀些品相好的買?！?p>　　人吃五谷雜糧才會生病，埃比澤姆之國的人以不知成分但肯定是高度提純的營養(yǎng)藥丸維生丹為生，自然可以避免許多疾病。

　　怪不得阿土不干采藥要開小賣鋪呢。

　　但是，多可惜啊。

　　蘇任平試探著問道：“阿土，如果有鋪子固定了收你的藥，你還會干回采藥人的老本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