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野火燒不盡的就撒除草劑吧
“什么?”眾人聞言俱是一驚。
積蘇張張嘴,沒發(fā)出一點兒聲音,只是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起來。
兩次出手,兩次被反轉(zhuǎn),兩次挽救自己和凌霜關(guān)系的寶貴機會被浪費……
除了讓凌霜的仇恨翻倍,自己所做的努力,似乎一點兒用都沒有呢。積蘇這樣想著,只覺得心都灰敗了下去。
他下意識地往舞臺邊的黑暗角落里瞥了一眼,目光仿若一條茫然隨波的游魚,悄然滑過人群,投向了看臺最高一層。
自己也辜負了雇主的信任了呢,一次,又一次。
難道,自己真的像凌霜所說的,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都太不負責任?
可自己明明是想一個人把所有的責任都擔下來的??!
為什么會搞到現(xiàn)在這種狀況呢?
觸到積蘇的眼神,曦晨不由在面具下皺了皺眉。盡管離舞臺很遠,但是積蘇整個人的狀態(tài),還是全都落在了曦晨眼中。
這少年太過善良單純,太容易被人帶節(jié)奏,而且一旦被帶走了,就容易鉆到牛角尖里出不來。
曦晨決定幫幫他。
她往前坐直了些,清清嗓子道:“對不起啊,你是叫……凌霜是吧?對于赤心珠的說法,完全就是你一個人在講,我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情?你看,出于人道主義,我們也不可能真的剖開你的胸膛肚子去看看,對不對?”
宗主冷笑道:“打不過,就開始巧言令色了嗎?”
“我這是合理質(zhì)疑?!标爻糠瘩g道。
“凌霜是一名優(yōu)秀的驅(qū)役,她的話若是不能信,還能信誰的?”宗主搖搖頭。
“她是驅(qū)役不假,但她如今已成為斗一場上競技的一員,還是代表貴方出戰(zhàn)。一旦有了立場,怎么還能做公允之判?”曦晨不急不徐道,“而且凌霜這位驅(qū)役還有過改弦易張的經(jīng)歷,如此反復(fù)無常之人,她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宗主有些惱怒:“你這就是惡意揣度了!”
“我只是合理推測?!标爻空Z氣平靜,“畢竟大家都已經(jīng)站到了這競技臺上,就得講究公平吧。不然我們何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呢?”
宗主猛地抬頭喝道:“既然要公平,那就由裁判定奪吧!”
身兼裁判之職的主持人禁不住一個哆嗦,心里實在是后悔接了這活兒,要不是看在酬金高的份兒上……
主持人咳嗽一聲,強迫自己收斂心神,快速盤算了一圈,道:“紅色牌一方提出質(zhì)疑尚屬合理……”
“合理?”宗主的眼神簡直像兩把飛刀,嗖地投到了臺上。
“但是!”主持人趕忙又接著說道,“質(zhì)疑要合理,要讓人家剖開傷口自證清白就太過了……”
“我好像沒有要求這位驅(qū)役剖開傷口吧?”曦晨立馬反唇相譏,“只不過能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便是,誰說非得動刀動手這么血腥的了?除非她除了自剖別無他法。”
宗主不快道:“你這么說就刻薄了。怎么可以叫人家自剖……”
“我可以?!?p> 突兀橫來一聲搭腔,曦晨和宗主猝不及防,均是一愣。
眾人全都看向了說話的凌霜。
主持人遲疑一下,問道:“請問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們心里想的那樣,”凌霜臉上始終帶著一層仿若置身事外般的冷笑,就好像她說的事兒跟她自己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我可以證明我自己所言非虛,哪怕將這傷口剖的更大更深也無所謂?!?p> “倒也不至于……不!不是,你干什么!”主持人正要打圓場,卻眼見著凌霜用自己仍亮著短短尖刃的手,猛然掏進了自己的胸口!
積蘇亦是一驚,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抓住凌霜的手腕,可已經(jīng)是晚了。
凌霜自己把握著的拳頭從自己身體里拿了出來,淋漓的,觸目驚心的血滴滴答答地沾染了她的衣服,更多的則滾落舞臺之上。
可她還是那般的滿不在乎,好像剛才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會令她感到疼痛似的。
“凌,凌霜……”積蘇下意識地仍要去攙扶凌霜,卻被少女胳膊一擋,給撥到了一旁。
凌霜將握著的拳頭伸到主持人面前,手心朝上張開了,平靜道:“你來看,是不是赤心珠?”
“是……是……”主持人只覺得突然放到跟前的血腥令他眼暈,忍不住要往后躲,但他還是盡責地瞧見,凌霜手心之中靜臥著一只赤紅的珠子,與積蘇小心剜出來的那只赤心珠一模一樣。
積蘇站在主持人身后問道:“凌霜,你的傷……”
主持人急忙往后退開,看起來像是給積蘇讓位子似的:“對啊,凌霜,要不我們現(xiàn)在中斷比賽,先為你處理一下傷口?”
“沒必要。”凌霜始終平靜如冰,“我還沒報仇,怎么可能傷到自己性命?”
“真的……沒事兒?”主持人都不敢看她胸前被鮮血浸染的一塌糊涂的傷口。
“沒事兒,繼續(xù)比賽可以嗎?”凌霜在冰冷的面容下,終于露出了一些不耐煩的波紋。
“你是沒事兒,但我有點兒問題?!标爻啃π?,道,“就算你又生出了一枚赤心珠,可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自己將它取了出來,也就是說,令你成為役使的東西,再一次被你自己取出。那么,我們是不是仍舊可以質(zhì)疑你現(xiàn)在的役使身份?”
“就知道你們會這樣說。”凌霜冷冷一笑,道,“赤心珠由仇恨的執(zhí)念而生,只要仇恨之根還在,再結(jié)出赤心珠來便是自然而然的事兒。”
說著,凌霜將手中的赤心珠往地上隨隨便便一丟,復(fù)又將血跡斑駁的手放到了胸前的傷口上:“如果你們還是不信,還想要證據(jù),我還可以再剖出更多的赤心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我面前的這個人還擋著我的路?!?p> 擋路的積蘇不僅沒有讓開的意思,反而還轉(zhuǎn)過身跟凌霜面對面:“凌霜,我不懂,為何你會這樣恨?”他也像蘇任平一樣,意識到了凌霜的異樣。
“因為你沒有失去自己的親人,你怎么可能知道想要復(fù)仇的恨會在心里扎下多深的根?”凌霜幾乎咬著牙說道。
“我怎么沒有?”積蘇眼眶有些紅,“難道我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嗎?我甚至比你更早失去親人,所有的親人!”
凌霜愣了一下,仿佛剛剛意識到積蘇成為孤兒已經(jīng)許多年,而且在不久前還被他的部族給趕了出來。
可凌霜并不因此就認為自己不如積蘇慘:“好吧,你也有自己的傷痛。我承認這一點,但你沒有因為傷痛而生出仇恨這一點,并不是我的錯。”
凌霜往前挪了半步,幾乎和積蘇鼻尖對鼻尖:“仇恨令人強大,可你自己非要選擇做個弱者,這我也沒辦法?!?p> “我不認為傷痛就得生出仇恨來?!狈e蘇搖搖頭。
傷口雖然疼,可終究會有愈合的時候吧?
可積蘇卻忽略了,凌霜的傷口,總是在不停地撕裂,不停的,一次又一次地自我傷害。
吃碗大鍋粥
周一難捱,總得吃點好吃的安慰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