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黎明的霧氣中一縷陽光自東方傳來。
“娘,我就不吃了!待會兒遲到,夫子又該教訓(xùn)我了?!睆埓ㄐ笨嬷及瑑刹讲⒆饕徊?,飛快的跑出了家門。
背后一面容慈祥的中年婦人滿臉的無奈,眉心又夾雜著一絲笑意,輕輕的呼著
“慢點兒,慢點兒!”
張川可一點不敢慢,夫子的嚴厲在鎮(zhèn)上是出了名的。
記得去年,張川因在前一晚習讀典籍入迷至深夜,旦日便在夫子的學堂上犯困。
夫子見后
“張川,何故于吾堂上瞌睡?可是老夫所講晦澀難懂?還是你不屑于此中所談?嗯?”
“不是的,夫子,我……”
面對夫子一連三問,張川瞌睡瞬間煙消云散,剛想解釋一番,便被夫子打斷,
“不必解釋,依規(guī)矩處罰?!?p> “弟子認罰?!睆埓o奈的點頭,但卻毫無怨言。
“《浮山集》四十九遍,兩日后抄完,可有異議?”
張川那敢討價還價,只得低頭認罰。
…
不過那時的張川并不是如今的張川。不過對于云安鎮(zhèn)上少數(shù)幾個文化人,張川還是保持著該有的尊敬。
張川正急于趕路,一道竊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張師兄,你也晚到了?太好了,我還以為我又要一個人受罰了,這次終于有個人作伴了?!?p> 張川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但聽到這話卻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臉無語的看著身旁那個沉浸于有人陪自己一起受罰的快樂中的小胖子。
看著眼前滿腦笑容的胖墩兒。
張川心思飛速轉(zhuǎn)動,看向周元微微一笑。
“周元師弟,平日里,你可能是會遲到了,但今日,你遇到了我,我一定不會讓你遲到的!”
言罷,張川扯著周元的衣領(lǐng)便開始狂奔。
此處離學堂已是不遠,不過七八里的路程,張川前些年可是把云安鎮(zhèn)周圍轉(zhuǎn)了個遍,朝而去,暮而歸,就差住在山里了。不過這也讓張川練就了不俗的體力。這點腳程對他來說自是小菜一碟,不過對高不及五尺,重卻達兩百多斤的周元來說,這可是差點要了他的小命?。?p> 鎮(zhèn)上的學堂,稱之為學堂,卻也不過是大一點的草廬罷了,學堂雖小,志向卻不甘于平庸,只見大門兩側(cè)門柱上,右書:卷中參圣道,左書:宇內(nèi)傳仁風。(改自網(wǎng)友)
學堂門口,周元額頭直冒汗珠,衣物也已是濕透,搭著張川的力還勉強可以站立,待張川松手,周元卻是再也站不住,雙腿劇烈的顫抖,只是一瞬便已是癱坐在地上。
張川快步走進學堂大門,回頭看了眼癱坐在地的周元,張川臉上露出“溫暖”的微笑,似乎在說:看吧,師兄絕對不會讓你遲到的。
周元看著張川的微笑只感一陣惡寒。
見張川走進學堂后,才小聲嘀咕:“這張師兄,我不過是調(diào)侃了一句而已,也太小心眼了點吧。”隨即周元便坐在原地,掏出布包里還未涼的白面饅頭滿足的吃了起來。
......
學堂里夫子還未到來,一個個少年少女正聊著十里八鄉(xiāng)的趣事。
這年紀家中錢財不富裕的都已經(jīng)下地干活了,現(xiàn)在還能安穩(wěn)的坐在這兒的,最起碼是吃穿不愁,未來還能保證有個好去處。
不過云安終究是小地方,即便是所謂的富人也不過是鎮(zhèn)上的商戶罷了,這些所謂的少爺小姐們也沒什么鴻鵠壯志,所聊的也不過是這十里八鄉(xiāng)的八卦罷了。
“鐵柱,聽說了嗎?昨晚村頭李老二的雞又讓人順了去……”
“翠翠,昨日我隨父親去隔壁王家屯購置布匹,那掌柜家的公子,真當是生的劍眉星目,風流倜儻......''
學堂的先生還沒到來,自然是學生們的閑聊時間。
張川本來的性格就是比較沉悶,即便是現(xiàn)在的張川并非之前那人,但在融進這具軀體的過程中多少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雖然不像之前那么沉默寡言,但也不會主動與人交流。
所以張川在學堂里也并沒有什么朋友。
老話說言多必失,張川剛到這個世界,還未真正了解這里的情況時,為了不露餡,張川都快裝成啞巴了。
原本的張川在父親離開之前整個人的性格是比較陽光活潑的,與張川偽裝的樣子反差極大,若不是張川穿越而來之時恰逢其父親離開之時,鎮(zhèn)上的人都把他的沉默寡言歸結(jié)于父親出事而深受打擊,恐怕這巨大的差異必定會引起人們的懷疑。
不過,經(jīng)過這些年的了解,對這個世界不再那么陌生,張川便逐漸不再沉默寡言,在別人眼里便是從打擊中恢復(fù)過來了。
張l
張川聽著周圍的八卦之聲,正留意著村頭李老二家的雞的動向。
突然不經(jīng)意間的一瞥,從學堂大門的縫隙里看到癱坐在地的周元,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向?qū)W堂門口走去。
周元雖然有點碎嘴,但也不過是無心之舉。何況張川也沒有什么惡意,不過是想捉弄一下這個師弟罷了。
學堂并不大,只一眼便可以看到大門外,不過周元背對學堂而坐,在加上他寬厚的身形,張川也是走近了才看到周元正抱著個饅頭大快朵頤,張川一陣好笑。
周元正顧著眼前的饅頭,張川從背后走近了都毫無察覺。
“師弟,饅頭可還可口?!?p> 周元聽聲便是一顫,回過頭一臉苦澀的望著張川。
“不至于吧,張師兄,我不過是調(diào)侃一句罷了?!?p> 周元攤開雙手向張川展示自己此時的狼狽,“師兄也該消氣了吧?!?p> 張川搖頭一笑,心里又是有些愧疚。
“師弟誤會了,當時你我二人快要遲到,我自是可以及時趕到,但卻不忍師弟因遲到受罰,又見你這“豐盈”的體態(tài),便是決定拉著師弟一起跑,即為師弟身體健康,也為師弟不受責罰,這不正是一舉兩得之事嗎?只是當時快要遲到,便省了些解釋,你可不要責怪于我啊?!?p> 張川自然是沒有這般好心,但是不這么解釋,難道要我說:敢嘲諷我,不整治整治你,我還怎么混。
張川自然不會這么說,這樣多跌身為師兄的份兒!
周元也不愚鈍,自然不會相信張川的話,但看在張川已主動解釋求和,當即也不在計較。
張川扶著雙腿直打顫的周元艱難的坐到位置上,然后滿意的一笑,隨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夫子來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