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紅塵風(fēng)挽
“狐貍…狐貍狐貍?”
“滾滾滾,真是的,擾我清夢?!辩R花水月間的小狐貍,妖嬈的翻了個狐身,罵道:“小兩口時隔十六年終于見了面,興奮我理解,激動我也理解,可你們能不能自己玩?”
“真有陰親這回事?”碧霞撅著眉毛不可思議道,“可…可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有什么可說的,你那偉大的歷史多了去了,還差這一件嘛,哼,出生自帶異向,天降神雷。
霹了鬼門羅浮山,放出萬千惡鬼,氣的鬼帝杜子海提刀趕來,說什么也要滅了你這個半人半鬼的小異類。
也得虧狐貍我及時趕到,嚇走了那個老家伙,但我畢竟是神魂之態(tài),施展不了法力,老家伙反應(yīng)過來后放言連我也要一并滅了,沒辦法啊,只能叼著你跑路了。
咳咳…這老家伙昔日就看我不順眼,好不容易逮著個機(jī)會,可把他得意壞了,但狐貍我命硬,也不是隨便一個小小鬼帝就能如何的。
可怪就怪在,還不等我出手,你周身就開始漾起大片大片的玄力?!毙『倯袘械恼f著。
“什么玄力?”碧霞屏著呼吸問道,心底泛起絲絲異樣的漣漪,啾啾的泛著疼。
“玄力是人類修士,窮盡一生都在修煉的一種道,玄之又玄,救你的那股力量很強(qiáng)橫。
其間還夾雜著一種死靈之氣,使我費(fèi)解,后來我才知道,那力量叫做…紅塵風(fēng)挽!”說到這里,小狐貍沉了眸子坐了起來,亮金色的眸中再無一絲倦意。
“什么是紅塵風(fēng)挽?”碧霞蹙眉道,直覺不是個簡單的東西,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小狐貍這副神態(tài)。
“那是一種極其霸道的獻(xiàn)祭之術(shù),屬于最高級別的暗紋之祭。
此法需情深入骨者,心甘情愿將自己永生永世的血之肉身,獻(xiàn)給惡靈,供它們嗜食,來換得心愛之人鬢旁的一縷清風(fēng)。
以這種方式,繼續(xù)陪伴著她!”小狐貍聲音有些低沉沉的,不似平時那樣慵懶隨意,“你這小妮子,也不知幾世修來了這樣好的福報,竟能讓一人為你心甘情愿如此?!?p> 這人是得多絕望啊,才能選擇這種極端又冷酷的方式。
是了,但凡他有一絲念想,也不會如此,哪怕是心愛之人的一次回眸,也能讓他等到下個投胎再去尋她,左右不過十幾年,可他竟選擇這樣決絕的方式。
如此殘酷又霸道的愛,讓碧霞淚眼婆娑,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沒有那些記憶,可心里就是很疼,真的很疼。
“你說的那人…是…是夜之御嗎?”
“準(zhǔn)確的說,是你現(xiàn)在身邊的這位?!?p> “可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嗎?”
“是也不是。
這么說吧,現(xiàn)實生活中的你和夜之御,都是轉(zhuǎn)世的再生者,而這里的你和身邊這位,是神國的三軍首領(lǐng)和小士兵…哎呀,我這有一套追夢秘術(shù),若想知道前塵往事,還得你自己去看。”小狐貍道:
“不過我要提醒你,以你目前的修為來說,施展此術(shù)有一定危險性,很可能醒不過來,留在過去,所以切記情緒波動。
看看就好,不要入戲太深,畢竟已是往事,算了,你這小妮子沒個準(zhǔn)兒,我看還是活在當(dāng)下,別去看那什么過去了。”
“我知道了,可你剛不是說獻(xiàn)祭之后是沒有肉身的嗎,也不能投胎再生!”碧霞道。
“…唉!其實你該身有體會的,這十六年來,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暗中保護(hù)你,每當(dāng)你遇險時,他就會第一時間沖出去,擋在你面前,有好幾次都差點灰飛煙滅了。
我問他:你悔嗎?若是有悔,我可以幫你重現(xiàn)人間,做個正常人,或經(jīng)商,或修行,怎樣都好,但前提是此生與那丫頭再無瓜葛。
他卻說:世間萬般刑法,諸般苦楚,也抵不過一句與你再無瓜葛。
我又問他:若是那丫頭愛上別人了,你怎么辦?
他沉默了很久,問我:有沒有什么辦法,既可以重現(xiàn)人間,又記得她的存在?什么代價都好,我想陪著她在這紛亂的人世,再走一遭?!?p> “所以…代價到底是什么?”不知不覺間,碧霞早已朦朧了雙眼。
“…唉,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六界天!”小狐貍嘆息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啊?!?p> 傾盡一生血骨,只為一人安康。
再現(xiàn)九霄紅塵,相擁稀歲風(fēng)挽。
有些人的相遇,可能就是為了辜負(fù)吧。一個輪回已過,有些人早已忘了有些人。
“不會的!這不是真的!”碧霞跪倒在地,已然淚崩。
“去吧,珍惜現(xiàn)在,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毙『傒p輕揮了揮手,就將她漾出了鏡花水月。
“不哭,你若真那么討厭和我一起,我…放你……”夜之御俊美如神邸的臉上,布滿了無可奈何和不甘,但更多的則是失落和心疼。
“怎么那么傻,左右不過十幾年,等到投胎轉(zhuǎn)世再來尋我,不好嗎?”碧霞緊緊摟著他,眼淚噼里啪啦滴落在夜之御的脖頸兒,也落在了他顫栗的心尖兒。
“萬一這些年里,你被人欺負(fù)了怎么辦,我不放心。”所以,即便是做鬼,也要站在你前面,習(xí)慣了。夜之御如是說著。
深如寒夜的眸子偏執(zhí)的盯著她的眼,那里雖然半含淚水,攏霧似煙,仍舊遮不住她的瀲滟。
她的眉生的彎彎,眼型狹長,下眼至很明顯,是那種很少見的瑞風(fēng)眼,眸光很淡,不染世俗,不染纖塵。
小巧的鼻子秀氣卻不失挺立,被心緒暈染過的臉頰,此刻呈現(xiàn)著淡淡的緋。
偏那緋,漾出一股子勾人的散漫隨意勁兒。初次見面,便以超乎世俗的姽婳,蠱惑了他的心。
碧霞緊緊抓著那只,布滿了繭子的大手,一下一下的咬著,絲毫沒有口下留情,男人卻只是在觸及其痛覺神經(jīng)時,顫栗一下,任她咬任她鬧,似乎只要她在身邊,怎樣都好。
“累了?那歇會兒再咬,我不跑。”夜之御盯著身下的小人,勾了勾嘴角,笑的散漫肆意。
“終于相信說書先生的那句話了?!北滔汲榱顺楸亲?,盯著他眸中的古韻裝扮的一襲紅袍的自己。
“嗯?”
“先生說:無論你,過的怎樣糟糕和不順意,終有一人會披荊斬棘為你而來,他會身披保護(hù)的鎧甲,將你擁在懷中,拖在心尖?!?p> 碧霞眸色認(rèn)真的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杳靄,泬廖兮,月分明,花淡薄,戀君情。
夜之御,我不跑了,我們以后好好的?!?p> 聞言,夜之御木訥的瞳孔縮了一瞬,心底漾起狂喜和激動,卻又轉(zhuǎn)瞬即逝,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消失,那她誰來護(hù)?
察覺到他眼底的灰沉,碧霞心疼不已,若是重新來過,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忍心傷他如此的。
無論前世偏執(zhí)成狂的小兵,還是今生貴雅癡情的夜之御。
生活就是這樣,簡單而又矛盾,擁有的時候,不懂珍惜,等到失去,卻又追悔莫及。
這個男人如今就在眼前,深邃迷人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欣喜若狂。
她想她愛上了這個,深愛著她的,為她不顧一切的,視她如命的男人。
所以,她更要回到過去,回到那場夢里,給他一個不一樣的金首領(lǐng),予他一段不一樣的情竇初開。
“傻孩子,即便是回去,你又能改變什么呢?罷了,年輕人終要學(xué)著成長,就且由她去吧,也算是一場修行?!毙『偭⒂诒税痘ㄩg,嘆息道。
“您就不怕她這一去就回不來了嗎?”狐貍神識中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蒼老聲音。
“大不了再破個例,助她一臂之力又如何,我涂山木牧要護(hù)著的人,還沒人能耐她何?!彼坏?。
只那神態(tài)中充斥著說不出的霸氣和狂傲,再看那彼岸花叢間,哪里還有什么小狐貍,取而代之的是長身,是玉立。
禿山有木
傾盡一生血骨,只為一人安康。 再現(xiàn)九霄紅塵,相擁稀歲風(fēng)挽。 一個輪回已過,有些人早已忘了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