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做我的歸人
半個時辰后,黑豚隱退,陽光透過樹葉驅散霧靄和綿雨霏霏。
告別了齊寧等人,碧霞和夜之御收起了玩鬧,再次換回了原裝,繞遠跟進南牛商隊,走了一段卻被其甩沒了影。
“這是發(fā)現(xiàn)我們了呀?!北滔计擦似沧?,“齊大長老那鬼將可真是了不得啊,阿御,關于大巫你了解多少?”
“大巫擅蠱術,操縱術和未卜先知的能力,境地…魔板。”夜之御垂眸道。
“未卜先知啊,嘖,厲害?!北滔紘K嘖稱奇,“那你說齊長老那鬼將可能是從前的魔板大巫?”
“有可能,大巫每代子嗣稀薄,壽命很短,它們算盡天機,知之甚多,所以大多活不過二十歲。”夜之御道。
“……”碧霞感到脊骨發(fā)涼,方才還為身為大巫算盡人事而感到羨慕,此刻只剩下了莫名的惋惜之情。
轟隆?。∞Z隆?。∞Z!
林深十里處,西北方向,陡然火光沖天,那轟勢顫動著地面顫栗不止,樹根底部都松動了許多,驚的群鳥四起,野獸低鳴。
“怎么回事?”碧霞望著那方上空噼里啪啦的雷電黑芒,只覺雷二傻有難,習慣性的就要使用加速符過去幫忙。
“姐姐,你看?!币怪疽馄湎蚝罂?,她不明所以,順著目光轉身,這一瞧便怔住了。
但見木牧搖頭晃腦的走來,不,準確來說是飄,他好像一抹幽靈似的,徒步行走在地皮之上的一扎處。
嘴里哼的是不知名的小調,手中拋出的是一張張銀票,瞧著銀號還是從楊海天那里賺來的呢。
對于這位導師的四五不著六,做出什么事來她都不會覺得奇怪,但怪就怪在此人絕不是那種在大事上玩鬧之人。
想到這,她靜氣凝神,掐動指訣,締結契印:
“前世陰陽,今生有緣,鬼嵐花開,神鬼自來!”
話音剛落,以她為中心,道路兩旁竟盛開出一朵朵鬼嵐,有近乎空氣的透色,也有搖曳的魅藍色,它們充滿了神秘的死亡氣息,飄散在空中。
這是招鬼術,此法一旦締結,若周圍有鬼物便會爭先恐后的闖進來。
果然,還不待她想完,附近地皮、樹洞、林深處開始冒出森森寒氣,無數(shù)魑魅魍魎想要越過那攔屏似的鬼嵐,卻最終都被爆成了一片黑色的霧氣。
徹底消失在了這世間,人死了化鬼,鬼若死了就真的煙消云散了。
然而讓她和夜之御感到詫異的是,在眾多魑魅間,一道足有丈來高的鬼影,正捏在鼻子徒手撿著銀票,一張又一張。
“為何捂著鼻子?”夜之御問道。
“銅臭?!惫碛邦H為嫌棄道。
“那你又為何撿它?不撿不就不臭了嗎?”碧霞感到些微的無語,這鬼是有病吧,但隨后她就知道,這話還是罵早了。
“雖然銅臭,但它花著香啊?!惫碛岸溉凰南铝魍?,而后眨巴眨巴迷茫的鬼眼,“你好像要契約我?!?p> “我……也并不想啊?!北滔汲榱顺樽旖?,這玩楞傻了吧唧的后反勁,真要上場不會給自己扯后腿吧…應該不會吧。
不過,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契約?!蹦灸链叽俚馈?p> 聞言碧霞橫空甩出一道結印,附帶一滴鮮血,徑直飆入那大鬼的額間,后者更der壓根兒連反抗的意向都沒有,甚至還十分酣暢的“呻吟”了幾嗓子。
“伙計,我叫門三兒?!贝蠊硪猹q未盡的盯著碧霞腕間的鏡花水月,十分渴望的眼神,“嘿,我說伙計,你快把我關進籠子…呸,快讓我進去吧。”
“……”碧霞輕蹙眉頭,不解的望向木牧,“鬼將不是應該進契約之門里面修行嗎?”這東西為何盯著她的鏡花水月?
“嗯,沒錯?!焙笳呤疽馑龁悠跫s之門,不動不知道,一動嚇一跳,讓她深感詫異的是,契約之門竟然就是鏡花水月,準確的來說是鏡花水月的一部分。
“啊~舒服!”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碧霞深感無力,恨不能將他的嘴給縫上。
“姐姐天生擁有開天鬼氣,又是滿鬼力,是鬼物爭先想要契約的對象?!币怪馈?p> 經他提醒碧霞才緩過神來,是啊,她的開天鬼氣當初就是被封印在這鏡花水月中的,那可是魑魅最渴望得到的啊。
說來也是奇怪,契約了這門三兒大鬼,她并沒有感覺什么特別的變化,就沒有那種筋脈拓寬或者鬼力增強,倒是有一種被填補了的感覺,就好像這鬼…他本就是自己身體中的一部分似的。
“導師我們趕緊去救雷二傻,他好像遇到麻煩了?!北滔贾钢h方被炸的漆黑一片的虛空,有些擔心。
雖然雷包子很強,但無論是南牛大長老,還是太子紅提所帶之人都不在少數(shù),而且定然全是高階修士,一個人再強也抵不過群毆,那雷劈也得劈一會不是嗎!
“我們也遇到麻煩了?!蹦灸劣朴频?。
音落,四糟風聲大鬧,陰氣綿綿,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留神,戒備。”夜之御習慣性的立于碧霞身前,偏頭囑咐道。
“啪!”
是折扇打開的聲音,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太子紅提:
“金姑娘,夜公子,我們又見面了?!?p> 其身左側跟著阿晟,右側跟著名修劉長風,身后還有個黑臉大漢,修為高深莫測。
除此之外再無他人,可見那些跟著他的護衛(wèi)都被攪進了西北方的亂戰(zhàn)間。
“你來晚了?!北滔紵o謂道,反正現(xiàn)在那二愣子已經被她契約了,神鬼不比其他,一旦則了主人就是生死之闊。
“不晚?!奔t提環(huán)著手臂,瞟了眼樹上的人,挑釁似的揚了揚下巴,“現(xiàn)在你有兩條路可選,一、自裁交出神鬼;二、我讓劉長風親自動手。
不過屆時你可能會遭些罪,因為劉長風向來不會憐香惜玉。
哦對了,跟你介紹一下,劉氏,是神國唯一一個傳輩鬼將的家族,劉氏延續(xù)至今已有兩千余年了。
也就是說,他的鬼將比一般鬼將都要強橫,它積累了兩千年的戰(zhàn)斗經驗,可不是你那個小小神鬼就能夠媲美的?!?p> “廢話那么多,既然不能媲美你又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強取豪奪,你還要裝上一逼,沒品。而且我告訴你,神鬼就是神鬼,你那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就是再修煉個兩千年也是白搭?!闭摽谧鞈?zhàn),木牧就沒敗過。
碧霞掩面輕笑,惹的夜之御頻頻側首。
“呵…木兄弟似乎很喜歡逞口舌之快呀。”紅提后退一步,阿晟隨著他一道后退,徒留黑袍長風端著一身陰寒迎風而立。
“大姑娘啊,試試你這第一個神鬼的實力如何?!蹦灸劣跇滂鹃g,沒心沒肺的吃著不知從哪順來的通紅的野果子。
“姑娘又何必與殿下做對,自取滅亡呢?!遍L風幽幽嘆息,那聲音很是奇怪,不像是從嗓子里發(fā)出來的,倒像是從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部位散發(fā)出來的一樣,嗡聲嗡氣的。
他整張臉都匿在風帽里,看不清其面容如何,聽著聲音倒是好像上了些年紀的。
“往往說大話的都容易閃了舌頭?!北滔及抵心駵贤ㄩT三兒,其心臟卻驀然一顫,無數(shù)道模糊的浴血身影自她眼前劃過。
周身瞬間漾起一層流光,本是巧克力色的眸子此時卻泛著妖魅的紅。
她墨發(fā)輕揚,赤色斗篷披身,銀色鏤空小馬甲做內配,腰間雙排銀絲盤扣,下面搭著玄墨及膝長裙,修長的美腿,著黑靴,腕間多層黎紗褶絲。
腳下踏著的是血色一片,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其目金光燦燦,耀眼奪目。
“嗯?”紅提不淡定了,神鬼也分三六九等,腳下異芒越甚代表這鬼越厲害。
以他的眼界,就連十陣賭輸贏時,慍睿的神鬼八祁都不能激起他的興趣。
但這能夠影響契約鬼修神目的鬼,絕對是破天荒的頭一次,“金色的目,怎么好像在哪聽過?”
他感到無比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見過了。
“殿下都不知道的事,我就更不清楚了?!卑㈥傻?。
“哈哈…阿晟你什么時候學會拍馬屁這一套了?”紅提按著他的肩膀,笑的亂顫。
“你是馬?”
“不是?!?p> “那何來馬…一說?”
“……”
黑臉大漢緊繃著眉頭,張了張口,最后無聲的白了阿晟一眼,后者無謂的迎上其目光,動了動肩頭,自紅提掌下移開。
唰!唰!唰!
紙墨扇橫空飛出,速度快的驚人,圍著大漢圈了一圈又折回他手中。
“咕嚕?!?p> 人頭落地,致死那大漢都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么。
“小題大做了?!卑㈥墒栈啬抗猓坏?。
“我慣著的人,可不是給人瞪的。”紅提攤手曬笑,彷佛上一瞬殺人的那個并不是他。
阿晟牽了牽眉梢,察覺那人的目光仍舊駐留在自己身上,他幾不可察的別開了頭。
“幽幽九重天,繁涼三千尺。
本是一過客,卻當是歸人……”傳來木牧哼唱的沒有調子的小曲。
陰風佛過,氣溫好像都跟著降了幾個度,連那暖陽也散不去其寒涼。
“阿晟,何為過客,何又為歸人?”紅提盯著身邊人,忽然問道。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阿晟側首回道。
“那阿晟,你做我的歸人,好不好?!奔t提盯著他眼底的四月清風,看似在詢問,實則是在宣布。
“……”聞言阿晟不再理他。
那份近乎變態(tài)瘋狂的執(zhí)著,讓人窒息,甚至為此感到顫栗。
倒是樹杈間的木牧揚了揚眉毛,心道這個小太子倒是很符合傳聞中的嗜血啊。
禿山有木
有人問太子殿下,這神嵐國可是有何,是他看得上眼的東西,他們一定拼了命的去尋。 “沒有…不過瞧得上的人倒是有一個。” 世人皆知,太子紅提狠戾如魔,喜怒又無常。 但這樣的人,卻有著豐潤雅玉的外表,視他身邊的小護衛(wèi)如掌上寶兒,縱容的毫無底線。 “阿晟,何為過客,何又為歸人?”紅提凝望身邊人。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卑㈥蓚仁谆氐?。 “那阿晟,你做我的歸人,好不好?!奔t提盯著他眼底的四月清風,看似在詢問,實則是在宣布。 阿晟心底一顫,那份近乎變態(tài)瘋狂的執(zhí)著,讓人窒息,甚至為此感到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