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老狗你好
“我竟不知自己這么受歡迎啊,叫幾位在此齊齊等候?!北滔减唛T而入,端著一張笑臉,可怎么看著都覺得陰郁十足。
她在幾人驚詫的目光中,徑直走到茶桌前,拿起茶壺仰頭灌了一大口,然后“啪”的一聲,茶壺應(yīng)聲落地,細(xì)碎。
但見碧霞稍稍歪頭望著穩(wěn)坐的那個短發(fā)女生,左側(cè)眉骨輕挑:“你好啊老狗。”
三人被她這一系列操作整懵了,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呢,就見自家老大豁然站起,陰森著眸子望著碧霞:
“活膩了?!边@話近乎是咬牙切齒,從唇縫中擠出來的。
“月前,一個姓茍的青年也說了同樣的話,結(jié)果還不是被我卸了一條胳膊?!北滔疾灰詾橐?,勾唇挑釁,心道這姑娘是吃串天猴長大的嗎,這身高估計得有兩米了吧。
“可惜了,我不姓茍?!倍贪l(fā)女孩森然而立,周遭鬼氣橫行霸道的跳躍著,撞擊著。她掌心上方浮動著的石碑,向外蜿蜒著,一股冥冥之音好似來自十分遙遠(yuǎn)的地方。
“哈,茍當(dāng)時也是這么說的。”碧霞露出一口森森然的潔白小牙。
素手輕揮間,那些肆意的鬼氣皆相被她納在了掌下,“留個碑文名吧?!?p> “跟傳聞一樣狂妄自大?!倍贪l(fā)女孩抬腳將那厚重的木質(zhì)茶桌踹向碧霞,同時她的鬼將也現(xiàn)世了,是一只瀲鬼,端的是紅芒萬丈。
也難怪她敢如此囂張,渡劫境后期再加一只神鬼,一般人還真奈何不得她,但見其戰(zhàn)歌瞬間燃了起來:
“萬戰(zhàn)從來不提刃,生得一雙蔑視眼。瀲鬼第一計,枕上明滅!”
這勢為她渡了一層血霧,整個人好似冥獄使者,在混亂的戰(zhàn)場上空手殺伐,游刃有余。她之眸光掃射之處,就是下一場尸骨堆積,蒼夷滿目之地。
碧霞見她舉目望來,也不驚慌,也不召喚鬼將,直接戰(zhàn)歌天啟:
“殺盡敵軍百萬兵,身前鬼將血猶腥!門三兒第三鬼計,探戈!勢、破!”
生死關(guān)頭之際,她臨危授命化身一名大將軍,但見她手握長刀,高聲吶喊,而后率領(lǐng)百萬鐵騎彪悍的沖入敵軍陣營,奮勇廝殺。
轟!轟!轟!
兩方勢轟然相撞,蕩起層層兇悍的能量,鼓動著房間內(nèi)的桌椅和門窗,那些花瓶易碎品早就化成了虛無。
轟!轟!轟!
這招探戈是她最新悟出來的,這是第一次在實戰(zhàn)中用到。
戰(zhàn)歌天啟的瞬間,它可以探查附近千米內(nèi)一切正在起勢的鬼通,而后借勢用到自己的戰(zhàn)斗中來,可以說非常變態(tài)了。
這次用到的正是阿御的第二鬼計勢破,碧霞心道,算你點幸,若是收割上手,你不跪也得跪。
從前阿御那招都叫人吃不消,跟他交過手的無不落下點毛病,現(xiàn)在晉級到了渡劫境還能有你好果子吃?
轟!轟隆??!轟!
不出意外,這房子毀了,碧霞以袖口遮著口鼻,站在院中,望著近乎一片廢墟的屋子,心道今晚上住哪啊。
“你們?nèi)齻€確定不過去…幫個忙?”
聞言那幾只愣住的方才緩過神來,忙跑進(jìn)廢墟扒拉著石板和梁柱,再次出來時,抬著一個人,可不正是那短發(fā)女孩,只是這時候是真的狼狽,灰頭土臉滿身是血,氣若游絲還憤憤的瞪著。
三人滿眼的恐懼,也不知道是因為沒人撐了腰還是被碧霞給嚇得,她們自遠(yuǎn)處繞了一圈,想要快速的離開這里。
“我讓你們走了嗎?”
音落,三只瑟瑟發(fā)抖齊齊頓住,但聽她又道:“我這人不大喜歡跟喘氣的相處,所以,少惹我?!?p> 一時間,周遭抽氣聲無數(shù),她們都是隔壁院子的,料定了錢潔,也就是那個短發(fā)女生會難為碧霞,只是沒想反倒讓人家給難為了。
還是一招制勝,連鬼將都沒召喚的前提下,這得是個什么樣的狠人吶,弟子們紛紛猜測,但誰也不敢上前跟她搭訕,畢竟自己也是喘氣的。
見她們飛也似的跑了個沒影,碧霞環(huán)視了一圈,“挺好,這仗沒白打,得了個小院,一二…正好六間,可惜了被毀一間,無妨,明個讓人修修…遭了,微微!”
轟!轟!轟!
與此同時學(xué)院的其他幾處,也各自蕩起了鬼芒,可想而知幾人都受到了東道弟子“熱情”的招待。
她趕到的時候,微微已經(jīng)自己解決了,不過并不順利,也受了不小的傷。
碧霞知道,這只是他們進(jìn)入東道學(xué)院的第一戰(zhàn),往后怕是不會安生了。
相較于兩個女孩子這邊,男生那面似乎顯得更加暴力了一些,不過在此期間沒有任何導(dǎo)師或者學(xué)長過來阻攔,看來這也是默許了的,或者說是新生入校的必受課?
皎皎明月,玲瓏滿地,破碎的夜晚就在這樣的轟鳴聲中落了地。
……
翌日清晨,幾人在院中集合,皆是相視一笑。
“走嘍,上課去了?!?p> 一年級在東側(cè)的小閣樓內(nèi),碧霞和夜之御直奔最里側(cè)的一班,來的不算早也不算晚,班級里已經(jīng)來了十幾個弟子了。
他們皆是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些什么,見他二人進(jìn)來紛紛閉了嘴,可見討論的話題中,二人正是主角。
這些人中還有昨晚被嚇懵的三個姑娘,見她進(jìn)來紛紛低首坐到了角落里。
夜之御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拉著碧霞在最前排靠邊的位置坐下,然后就兀自盤膝打坐了起來。
“阿御,你昨晚上打那人是不是一班的?”碧霞顯得無聊,側(cè)趴在書桌上望著他。
“不知。”夜之御言簡意賅。
“那你打了幾個人?”她又問道,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就聽外面?zhèn)鱽韼茁暳R罵咧咧的聲音。
然后四五個高大的身影就飄了進(jìn)來,他們沒有第一眼認(rèn)出夜之御,因為此時碧霞他們也同樣穿著東道的校服。
就聽那有些黃頭發(fā)的少年氣哼哼的落了座,踹著前方的書桌,“你們幾個,去,搞點破壞,在那邊的門框上放一盆狗血,哼,敢跟我作對,夜之御,搞不死你。”
立刻有人就去辦了,效率很高,這個時候弟子們大多已經(jīng)到齊了,就等導(dǎo)師了。
而昨晚的事情,就好像是大家都不知道一樣,他們路過時都要和倆人說上一句,或點頭微笑,不過從這些人的略顯探究的眼神中,也不難看出,不知道顯然是不存在的。
“老…大大…老大老大!”身側(cè)小弟目光驚恐的盯著穩(wěn)如老僧的夜之御,和笑嘻嘻跟他們打招呼的碧霞。
黃毛下意識的蹙了下眉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然后有些結(jié)巴的指著門口方向,“拿…那拿拿下來…快!”
然,已經(jīng)晚了。
林導(dǎo)師推門的瞬間就啟動了那盆狗血,不過他閃的快,倒是沒崩上什么,“誰干的,給我出來!”
如此咆哮如雷霆般,在一班乃至整棟閣樓中震顫著響了起來。
上午大多是一些文課,被安排的很密集,中間有一次休息時間,也不過一刻鐘而已。不過碧霞倒是對這些文課很感興趣,因為嗅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這東道弟子的召喚術(shù),是大銘文術(shù)的一個延伸,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地。
在課程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林導(dǎo)師提議大家玩一個游戲,為了活躍一下這一上午的緊張氣氛,更是為了歡迎新同學(xué)的到來。
“這個游戲的名字呢,就叫做出乎意料,隨便一個人站起來提問題,大家都可以回答,也可以指定,那回答不上來的那個就要上來表演節(jié)目。”林導(dǎo)師笑著率先問了一個開場:
“孕婦打人算群毆嗎?”
“那得看懷的是什么品種?!北滔箭b牙笑道:“如果是一窩兩米來長的大蚯蚓,那還是跑吧?!?p> 哈哈哈哈!?。?!
眾人哈哈大笑,見她好像還挺好相處的,也不拘束,搶著提問:
“被三個女人追怎么辦?”
“追債的追嗎?”有弟子笑道。
“哈哈,我只能閃現(xiàn)了?!币灿械茏庸χ?p> “就地結(jié)義,也不忘一段天賜的緣分?!北滔寂e手笑道。
“說一句夸我的話?!卑装變魞舻哪猩呒t著臉道。
“人不可貌相。”碧霞意味深長的瞟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
“我喜歡的女孩他有喜歡的人了,前段時間聽說在一起了,我該怎么辦?”個子高大的男弟子撇嘴道。
“攪黃她?!北滔箭b牙笑道:“你就一直追著女孩問:他對你好嗎。多問幾遍,就黃了?!?p> 滿堂歡聲笑語,好不快哉。
“穿皮褲放屁會更響嗎?”
“會鼓包?!?p> 這幾人的笑聲比段子猛啊,碧霞刮了刮鼻尖。
“錢袋子掉進(jìn)了糞坑撿不撿?”
“那得看你那天吃啥了,屎臭不臭!”
“如何妥善處理人鬼關(guān)系?”
“你委屈一點,找把小刀。”碧霞以手做刀對著脖子笑嘿嘿的比劃道。
哈哈哈?。。?p> “為什么有的人喝酒臉紅,而有的臉白?”有人問道。
“主要取決于你皮多厚?!北滔夹Φ馈?p> “召喚不出神鬼都找不到女朋友,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喜歡修為等級強悍的嗎?”又有男弟子問著。
“唉?你別這么說,我小弟在五班呢,什么等級不用我說了吧,嘿,人家一天換一個,比內(nèi)褲換的還勤?!庇腥诵χ瘩g道。
“那證明不是修為的問題,單純就是你人不行?!北滔贾е骂€,呵呵笑道。
“為什么小孩的尿比大人的騷?”后桌男生突然問道,再度引來滿堂大笑。
“我覺得并非是小孩的尿更騷,而是大人他干不出這事啊,你看哪個控制不住的尿你眼前了?你品!”碧霞咧嘴道。
哈哈哈哈?。?!
“我需要鼓勵需要夸獎?!庇钟械茏诱酒饋碚f著。
“哪不行?”碧霞道:“你得說出來啊,對癥治療是不是?”碧霞笑道,夜之御側(cè)首沉著臉不高興了,她趕緊收了嬉皮笑臉,恢復(fù)一本正經(jīng)。
“我和妻子成親半年了,可是連手都沒拉過,我該怎么主動提起這事?”這時,便后排的男生問道。
“哪班的,你把她信息給我,我替你說?!北滔忌平馊艘獾溃骸拔迨畠?。”
哈哈哈哈?。。?!
“好了嘛,我不說了啊?!北滔寂牧伺陌⒂男乜?,眉眼彎彎,悄聲道:“成了親還可以上學(xué)??!”
“過了十六就可以?!币怪氐?。
她的不再參與,似乎將這滿堂的歡樂都卸掉了一半,而就在這時,最后面一排突然傳出一道,帶著悲涼和無盡沉痛的聲音。
聞他講話,眾人皆是不再竊竊私語,而是埋首看書,碧霞好奇,轉(zhuǎn)身去看。
那人端坐在最后一排,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打下一排整齊的剪影:
“焚香、起卦,一連十六載,卦卦皆一人。”這聲音是荒涼的,砸在耳朵里,就好似身處那一望無際的墳冢,“金碧霞…可解?”
這話是孤涼的,這人身上充斥了散不開的孤獨之感。
“這人誰啊?”碧霞敲了敲后桌的桌子,不解的問道。
“薛熙?!?p> 碧霞撓了撓小下巴,心道不認(rèn)識啊,而且這人讓她不舒服,所以她并不想回答。
“怎么了?”夜之御掃了一眼薛熙,見對方一直垂著眸子。
“哦沒事沒事?!?p> 最后的最后,因為沒有回答上來問題,需要上臺表演節(jié)目。
“你不去我可上去搖花手了?”碧霞露著狡猾的笑容。
“我去。”夜之御聞聲起立,大步走向前臺。
轟~
但見虛無破房頂而出,留下一道劍口大小的窟窿。
咻!
應(yīng)聲回鞘,獨留異芒在教室里飛舞著,眾人瞠目結(jié)舌。
“你這…想表達(dá)什么呢?”林導(dǎo)師問道。
“快、準(zhǔn)、狠!”阿御臉不紅心不跳的將虛無再次掛在腰間。
“我…去!”碧霞將臉整個莫入掌心,只覺得熱氣騰騰的,心道這憨憨為何憨的如此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