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隱到了窗口,從窗隙間向外望了一眼,他的臉色立刻變了。他再也想不到阿練竟會落在呼嘯山莊手里。
黑先生滿面憤怒之色,道:“莊隱,你的同伙搞七搞八,冒充起花兒少,故弄玄虛,真是討厭至極。”
莊隱非常無語,他看到阿練低著頭,幾乎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似已受了重傷。阿練被他們拖了出去,冒充花兒少,他知道阿練這次肯定挨打不少。
但這倔強(qiáng)的阿練卻低著頭,沒有看莊隱一眼。蒼老道人只是向窗子外瞧了一眼,滿臉平靜,像事實(shí)在告訴莊隱,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
莊隱霍然站起,又喝了杯茶,長嘆道:“我感覺很奇怪,他們明知道阿練是冒牌花兒少,打一頓就是了,抓回來干嘛?就不怕惹出更大的麻煩?”
蒼老道人一直在凝視著莊隱,此刻忽然道:“如此大費(fèi)周章,你認(rèn)為呼嘯山莊的目的是什么呢?”
莊隱又喝了幾杯茶,思考一番后,微笑道:“你們呼嘯山莊,肯定也有其他目的?!?p> 蒼老道人道:“你可知道,除了用抓花兒少掩人耳目外,如果真實(shí)的目的一旦暴露,麻煩會更大?!?p> 莊隱道:“我也開始意識到是這樣?!?p> 蒼老道人目光閃動,沉聲道:“你可知道,黑旗老虎和道袍宗門,其實(shí)都各懷鬼胎,他們想的不是花兒少那么簡單。”
蒼老道人道:“他們糾纏著你,別有原因?!?p> 莊隱道:“嗯,這才正常。”
蒼老道人神情凝重,緩緩道:“這是呼嘯山莊的秘密,而且關(guān)系重大,沒人敢輕易提起。”
莊隱坐下來,等著他說下去。
蒼老道人的聲音更緩慢道:“呼嘯山莊是道教分支的宗門,藏書之豐,絕非普通,其中非但有不少經(jīng)典,也有許多不傳之秘。”
莊隱道:“這我也知道。”
蒼老道人嘆了口氣道:“你是外人,自然不知內(nèi)情,其實(shí)呼嘯山莊里有一本秘書,只是一套書當(dāng)中的其中一本,其余書卷都是久已絕傳?!?p> 莊隱也不禁黯然失色道:“這本書里,有什么秘密?”
蒼老道人嘆道:“最奇怪的就是,秘書的其他書卷,在江湖上也毫無線索可尋,似乎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但那邊秘書中的內(nèi)容卻令呼嘯山莊的高層垂涎?!?p> 莊隱道:“如此重大的事,關(guān)我屁事?”
蒼老道人道:“就因?yàn)榇耸玛P(guān)系重大,所以呼嘯山莊的黑袍大師和黑先生都嚴(yán)守秘密,到現(xiàn)在為止,你才知道此事而已?!?p> 莊隱道:“黑先生不是要找花兒少尋仇的嗎,怎么劍鋒變了?”
蒼老道人道:“那本秘書里的秘密,價(jià)值可不是他的老師黑毛老大能比的?!?p> 莊隱嘆了口氣,苦笑道:“黑先生不錯,做人實(shí)際。”
蒼老道人道:“白袍道人是我宗門中最積極持重的人,他一直在尋找著秘書里的秘密,還有其他書卷的下落?!?p> 莊隱皺眉道:“白袍大師既然積極又負(fù)有重責(zé),這次為何竟和黑旗老虎的人一起到考古隊(duì)里,糾纏和花兒少的事情沒完沒了?”
蒼老道人嘆道:“只因白袍大師早就懷疑上你了,認(rèn)為你跟那書卷里的秘密有關(guān)。既然你與‘花兒少’有關(guān),是以才搶著要去一查究竟,誰知他一去竟成永訣?!闭f到這里,蒼老道人似已欲涕。
莊隱不禁暗暗嘆息,呼嘯山莊這次因?yàn)樽ニ麆屿o那么大,果然不是為了這“義”字,畢竟還是利益。若有人真能因這“義”字大動干戈,莊隱倒也佩服他。
蒼老道人默然良久才接著道:“黑袍道人老成持重,他為了保守秘密,已將呼嘯山莊所藏書卷拆分成幾部,分別藏在幾個隱秘之處,除了他自己和我之外,總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莊隱苦笑道:“這也就難怪你們呼嘯山莊出手有如此多顧忌了,本來直接殺了我不就可以了,何必搞出那么大動靜拖時(shí)間。”
蒼老道人道:“還因?yàn)檫@次白袍大師等人的死亡太過離奇,所以黑袍大師和我猜測,也認(rèn)為可能呼嘯山莊里因?yàn)樵摫久芫沓隽藘?nèi)賊?!?p> 莊隱動容道:“內(nèi)賊?那本密卷里,到底是什么秘密?”
蒼老道人沉重地嘆息了一聲道:“是那片大山里的秘密。就是所有人抓住酒鬼向?qū)Р环?,想他帶路進(jìn)山的那片地方?!?p> 莊隱立刻追問道:“你們認(rèn)為的內(nèi)賊是誰?”
說到這里,蒼老道人的聲音已有些哽咽。
蒼老道人凝注著莊隱道:“白袍道人他們回來時(shí)并沒有死,那中毒情況簡直不致于死的!”
這句話說出來,莊隱才意識到問題嚴(yán)重。
蒼老大師接著道:“我也略懂醫(yī)術(shù),認(rèn)為在短時(shí)間之內(nèi)他們也絕不會有生命之危!”
莊隱動容道:“你是說……”
蒼老大師道:“這事,很可能是土醫(yī)生干得,但是目的為何,我們還不知道。”
莊隱忽然覺得這整片呼嘯山莊里都暗潮洶涌,令人透不過氣來。
蒼老到人接著道:“土醫(yī)生擅長用毒,他用的毒也許并非無色無味,但卻可令被毒死的人死后全無異狀,所有這次白跑道人他們的死叫別人看不出他們是被另外一種毒藥毒死的。”
莊隱不再說話。
土醫(yī)生乃是半路才到呼吸山莊的,帶藝投門,未入呼吸山莊前就是下毒的大行家,而且黑袍大師等人已經(jīng)開始懷疑,土醫(yī)生一身本事委身呼嘯山莊的真正目的就是那邊關(guān)于那片大山里的秘密的密卷。
蒼老到人沉默了許久,緩緩抬起頭,凝視著莊隱。莊隱正在思考這一切雜亂的關(guān)系,剛好也抬頭凝視著他……
呼嘯山莊禪房里,黑袍大師和黑先生又在喝茶。禪房外片片積雪花瓣般落下,又落在無邊無際的積雪中。這地方本來是多么悠閑,但現(xiàn)在因?yàn)槟瞧笊嚼锏拿孛?,整個呼嘯山莊都似充滿殺意,每個人各懷鬼胎,臉色難看。
阿練被綁著,蜷伏在禪房的角落,他羞愧得連頭都無力抬起。
黑先生望著阿練雙眉一直未展,他好半天緩緩道:“你看,你和莊隱,到底誰才是花兒少?”他接著笑了笑道:“毫無疑問,你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p> 黑袍大師道:“只是想不到這兩個不是好東西的東西,還為會了朋友而犧牲自己,夠義氣的?!?p> 黑先生微笑道:“這就叫同流合污,單槍匹馬干不如合伙干?!?p> 黑袍大師長長嘆息了一聲,他的嘆息聲很快吹散在寒風(fēng)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