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書生站在莫仁房屋前方十丈處,面帶微笑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俊秀少年。
“見過三皇子?!?p> 灰袍書生略一欠身,向莫仁打了個招呼。
“銀令使大人說笑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大辰皇子了?!蹦驶亓艘欢Y,自嘲道。
“無妨無妨,三皇子天賦異稟,相信在我五煞天魔宗也大有作為,說不定哪天就該稱呼一聲魔主大人?!?p> 莫仁聞言眉頭一挑,這位銀令使所言貌似有幾分真誠,不像是在虛偽客套。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地好,八成有所圖!
“能得銀令使大人如此高抬,弟子惶恐?!蹦时憩F(xiàn)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急忙道。
灰袍書生微微一笑,道:“太客氣了,不如這樣,我看咱倆比較投緣,又虛長你些許年歲,就稱呼你一聲仁弟吧。對了,鄙人復(fù)姓南宮,單名一個天字?!?p> “甚好,那小弟就斗膽稱呼你一聲南宮兄!”莫仁反應(yīng)神速。
“妙哉,仁弟!”
“哎,南宮兄!”
灰袍書生與莫仁激動地握著手,仿佛是一對多年未見的親兄弟,看得一旁的小魚兒與花無缺瞠目結(jié)舌。
片刻之后。
莫仁為南宮天沏了一杯茶,坐在了對面。
輕呡了一口茶水,南宮天開始說起正事:“仁弟,這次任務(wù)想必你也了解過了,雖然好處很誘人,但為兄還是得提醒你一句,我們的對手是二流宗門,絕對不能大意?!?p> 莫仁聞言神色一肅,正襟危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道:“還請南宮兄為小弟指點一二?!?p> 南宮天輕輕點頭,似是很滿意莫仁的態(tài)度,娓娓道來:
“你以前深居皇宮,肯定對江湖天下知之甚少,說得直白點,江湖就是一場弱肉強食,相互逐殺的叢林生存競爭。光是實力強,修為高,還遠(yuǎn)不足以稱霸一方,安穩(wěn)生存?!?p> 南宮天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腦子,同樣也很重要。這次進(jìn)攻落羽宗的任務(wù),看似簡單,實則暗藏殺機。落羽宗只有一位凝神境的大宗師,其他長老弟子的修為也普遍不算多強,以我們的實力足以覆滅落羽宗。
但事情真的會這么簡單嗎?不,絕不可能,落羽宗既然成為了古劍王門的附庸,就一定會有我們不知道的底牌,到時候風(fēng)險就會變得不可預(yù)測了。這點,我相信魔主大人不會不知道?!?p> 說到這里南宮天停頓了一下,呡了口茶,深深看著對面的少年。
莫仁迎上了南宮天犀利的眼神,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這么說,我們成了魔主大人試探古劍王門的誘餌了?但這么多精銳,萬一要是折損了,恐怕對五煞天魔宗來說都是個不小的損失吧?她能舍得?”
對此南宮天輕笑一聲,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說,要是談及魔修,江湖中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莫仁腦海忽地閃過一個詞,脫口而出:“瘋狂!”
“不錯,拿我們的命來換古劍王門高手的命,在魔主大人看來,是非常值的。哪怕是金令使,甚至是護(hù)法大人,她都可以舍棄,畢竟重創(chuàng)古劍王門的功勞,遠(yuǎn)遠(yuǎn)大于我們的價值。
坦率講,我來找你,是因為你很特殊。根據(jù)我得來的消息,魔主大人們本來是想剝奪你的功法,但不知道為何留了你一命,既然能留下你的命,就證明你活著的價值大于死了的價值。
所以這次任務(wù),你有很大的幾率存活下來,要是再加上我的話,你我兄弟二人就有八成可能全身而退。與我合作一番,如何?”
南宮天說的這些倒是莫仁沒想到的,畢竟他初來這里,還不了解魔主大人們。但莫仁越想越覺得南宮天說的有道理,按照魔修的秉性,真有可能干出這種事。
以自己半數(shù)的家底做誘餌,萬一釣上個鯊魚,別說家底了,她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不愧是魔修,夠瘋狂!
所以莫仁沒有多猶豫就選擇和南宮天合作,一位元靈境的修士,確實能幫上自己不少忙。
而且看樣子他的智謀很不錯,起碼夠清醒,不像其他魔修那般極端瘋狂。
“對了,南宮兄,你是這里從小培養(yǎng)的修士嗎?”莫仁好奇問道。
南宮天聞言搖搖頭,舉起茶杯,看著枯黃的茶葉慢慢沉入杯底,緩緩道:“我原是嘉和年間的進(jìn)士,但由于一些原因,被迫修煉魔功,后來加入了五煞天魔宗,慢慢晉升為銀令使,直到如今?!?p> 看來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莫仁識趣地沒有追問,壓下心中的好奇心,轉(zhuǎn)移到了其它的話題上。
隨后南宮天注意到莫仁并未煉化銅令牌,于是向他講授令牌的用處:
“你殺了潘云,原本可以選擇領(lǐng)取新的銅令牌,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但你既然掠奪了他的令牌,應(yīng)當(dāng)先煉化,再使用。
煉化后的銅令牌品級達(dá)到了上等寶兵,擁有安神寧魂的功效,還可以通過它感知到附近其它令牌的存在。
另外,煉化后令牌會蘊含你的氣息,相當(dāng)于身份證明,這點很重要?,F(xiàn)在我就傳授給你煉化的法訣,看好了!”
莫仁認(rèn)真地看著南宮天捏出的一套法訣,雖然復(fù)雜,但并不難。莫仁只看了一遍就學(xué)會了,并只用一次就成功煉化了銅令牌。
對此南宮天笑而不語,打死他都不會說自己當(dāng)初特么的練了數(shù)十次才學(xué)會的這套法訣。
人比人,真是氣死個人了!
另一邊,安靜了一個多月的金龍殿再次醞釀起可怕的風(fēng)暴。
那位美艷水靈的香皇后此時正跪伏在地,潸然淚下,哭哭啼啼地訴說自己的委屈:
“陛下!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還是沒把莫仁緝拿回來,他可是差點兒就殺了問兒啊,陛下心中到底還有沒有我們娘倆兒了!嗚嗚嗚,我可憐的問兒??!”
說著她抱緊了身旁的幼童,也就是如今目光呆滯,流著哈喇子,像是遭受過驚嚇的太子。
軟榻上坐著一位飽含成熟魅力的中年男人,身形相當(dāng)魁梧,一點兒也不臃腫。他身穿一套華麗錦袍,雖然年近五十,但面相看起來只有四十左右,精神飽滿,不見疲態(tài)。
這位就是大辰帝國當(dāng)今的皇帝——嘉和帝,莫天龍!
對于香皇后的哭訴,以及變得不太聰明的太子,嘉和帝略顯頭痛地捏了捏眉心,隨后成熟的磁性嗓音緩緩響起:
“好了,別哭了,朕聽的頭都大了?!?p> 那位在后宮強勢無比,還扳倒了前任皇后的狠角兒聞言立即停止了哭鬧,松開太子,跪坐在地,低眉順眼,簡直比綿羊都乖,絲毫不見剛才的蠻橫勁兒。
識眼色,這是她稱霸后宮的絕招之一。
果然,嘉和帝見狀臉色稍微好轉(zhuǎn)了一些,無奈道:“朕知道莫仁犯下了大錯,把問兒搞成這副樣子,但朕已經(jīng)聽你的廢了莫仁的皇子身份。不過這天下之大,朕如何得知他逃去了哪里。
而且族中老祖對此并未表態(tài),朕總不能真的虎毒食子吧。先忍忍,太醫(yī)很快就能治好問兒,緝拿莫仁的事放一放吧。”
嘉和帝都這么說了,香皇后再哭訴下去就是胡攪蠻纏了,于是她簡單整理了下儀容,恢復(fù)平常的媚態(tài),緩緩起身,褪去衣物,開始伺候嘉和帝。
基本上每隔幾天她都會來這么一遭,請求嘉和帝派出高手緝拿莫仁,但每次都無功而返,至于其中原因,香皇后到現(xiàn)在都還沒弄清楚。
南陽州,太丘郡,華縣。
華縣原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縣城,城中有三大家族共同掌控著縣城所有的生意。
但在兩百年前,華縣三大家族之首的席家誕生了一位劍道天才,不到百年就突破凝神,達(dá)到了半步超凡的境界。而席家也趁勢吞并其他兩個家族,組建了新的江湖勢力——落羽宗。
后來那位劍道天才外出游歷,磨練劍道,卻從此不知所蹤,百年未有其消息。
本來有希望成為新的一流勢力的落羽宗,就這樣停留在了二流的層次,并且逐漸衰落,不得不選擇依附于古劍王門。
這天風(fēng)輕云淡,驕陽高照,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占據(jù)華縣半個內(nèi)城的落羽宗一如既往地安寧。修煉,教導(dǎo)弟子,練習(xí)法訣,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
直到一伙不速之客突然出現(xiàn)在華縣,安寧的氣氛被打破,霎時間風(fēng)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