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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個(gè)少女當(dāng)狐后

第四十六章

抓個(gè)少女當(dāng)狐后 靖玥少爺 10732 2021-08-05 22:18:56

  宛童心中一驚,慌忙將那仍然冰涼潮濕的鞋子穿上,不等她站起身來,一道修長的黑影已然籠在她的頭頂,宛童慌忙之下來不及拿白紗掩面,只好閉上雙眼,挎著竹藤摸索著站起身來。

  “姑娘真的是你!方才我在林子里隱隱聽見有人戲水的聲音,出來看時(shí)還以為看錯(cuò)了,不想果真是你!”

  聽起來那少年確實(shí)歡喜的不得了,而宛童卻神思百轉(zhuǎn),心中極為復(fù)雜。

  上次見面時(shí)空青不是說最多在昆侖山上留十日嗎!這滿打滿算都整整一個(gè)月了,他究竟是沒走,還是走了又回來了!

  “姑娘你怎么了?可是我嚇到了你,你傷了眼睛?”

  宛童慌忙擺手,忙道“不不不!我是無法睜開眼睛的。”

  “為什么?”

  “因?yàn)槲沂莻€(gè)盲女,生來眼中帶疾,看不見東西的?!?p>  “哦...這樣啊.........”

  空青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上次見她時(shí),她以一抹白紗遮面。

  “宛童姑娘此次出門要去何處?為何不攜友一同出行,來來回回多少有些照應(yīng)。”

  宛童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我沒有朋友,哥哥跟義父都有事要忙...............”

  “這樣啊....那姑娘這是要去何處,我陪你一同去吧!”

  眼前有黑影籠來,宛童下意識的向后一退,不料被亂石一絆,狠狠的摔坐在地。

  “姑娘你沒事吧!”

  “無事無事!我只是不喜歡身邊有生人相陪?!?p>  “這樣啊........”

  空青頓了頓,突然轉(zhuǎn)身離開了水畔,宛童不敢睜眼,只聽那離去的腳步聲越來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

  宛童幽幽一嘆,還未曾有機(jī)會睜眼只聽身后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姑娘,給你這個(gè)!”

  空青喘著粗氣將一樣?xùn)|西塞到了她的手中,那物件涼冰冰,硬邦邦,上面有凹凸不平的折痕,她伸手摸了摸,大約有三尺長短。

  “姑娘既然不喜生人作陪,那就拿著它吧!雖是粗糙了些,但用它來探路是最好不過的了?!?p>  “我挑了一根最長,最結(jié)實(shí)的樹枝,以后你就用它來探路省的摔跤?!?p>  宛童愣了愣,突然撲哧一笑??涨嗖唤獾馈肮媚镞@是在笑什么?”

  “我在笑那樹倒霉,好不容易發(fā)新芽,又被你給折了?!?p>  “又?”

  “咳......是我一時(shí)口快說錯(cuò)了!”

  宛童撐著樹枝站起身來,空青拾起一旁摔落的藤籃遞到她的手邊“姑娘,給!”

  “有勞公子..........”

  宛童接過藤籃道了聲謝,拿著那根樹枝轉(zhuǎn)身慢慢走近樹林中,她閉著眼睛拿樹枝探路,腳下雖是踉蹌但終究沒有被絆倒。

  只是.........

  宛童終于停下腳步來,轉(zhuǎn)身面向叢林深處,忍無可忍道“你究竟要跟著我到何時(shí)?”

  “呀!我只是擔(dān)心姑娘的安危,所以悄悄跟來,不想姑娘如此聰慧,竟然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

  那聲音中透出絲絲驚訝,似乎很不理解,為何宛童會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而宛童卻沒有因他的夸贊感到高興,而是站在原地青筋直暴,心中又怒又氣憤。

  這廝跟著她一路,一路上不是踢石子就是嗑瓜子,偶爾還哼上幾句小曲,如此全無顧忌,還好意思夸她聰慧!

  “公子跟著我到底所為何事?”

  叢林深處傳來細(xì)細(xì)索索的腳步聲,只聽那少年跑到自己面前解釋道“姑娘別誤會,我真的是不放心姑娘,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原因!”

  “既是不放心,為何偷偷摸摸在背后跟著?”

  “是因?yàn)楣媚镎f不喜生人在旁作陪?!?p>  空青不好意思道“我想偷偷跟著姑娘,應(yīng)當(dāng)不算是作陪吧?”

  這么正當(dāng)?shù)母櫪碛?,宛童?shí)在是沒有話來反駁。

  “罷了罷了!你還是跟著我一同去采花吧!”

  與其跟在她身后唱曲嗑瓜子不如在她身旁一同走的好。

  “好嘞!”

  空青歡喜至極,一路小跑到她身邊,不但將她的藤籃拿了去還抽出他的佩劍將擋在宛童面前的雜草和亂石砍去一邊。

  “宛童姑娘,我兩次見你,你都在采花,你是不是很喜歡花?這林中的花雖好但不如山頂?shù)幕溃闳羰窃敢馕規(guī)闳ド缴喜苫珊???p>  “這花長得真是奇怪,宛童姑娘,你摸摸,這花長得像是猴子一樣!”

  “呀!有果子,嗯.....這果子長得難看,味道卻是甘甜崔爽,真是難得,宛童姑娘,你也嘗嘗,走了這些子路你也該餓了,好吃嗎?這深山老林的,反正沒什么人肯來,我多摘一些帶在身上,總好過讓它攔在樹枝上的好!”

  “宛童姑娘,你除了喜歡花還喜歡什么呀?我曾去人間玩過,那里的姑娘很喜歡胭脂水粉,朱釵翠玉,我雖是男兒但瞧著也覺得那釵環(huán)可愛,下次我再去人間,為你挑一支好看的玉釵送給你?!?p>  “對了!人間的不止有這些,好吃的好玩的多的不得了,我游離人間最喜歡的就是他們的點(diǎn)心,我記得人間有一種極好吃的糕點(diǎn),那糕點(diǎn)有兩色,青的似翠,白的像玉。皮是糯米做的。糯米直接做好的是白色的,里面包的是豆沙餡。有的加了艾草汁,糯米就變成了綠色,綠色的里面包了咸肉。那點(diǎn)心叫青玉團(tuán)。尤其是當(dāng)它剛出鍋的時(shí)候,艾草的清香與咸肉香撲面而來,真是讓人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我最愛吃咸肉餡的了,那味道糯潤綿軟,肥而不膩,就是冠上點(diǎn)心之最的名號也是使得的,下次,我再去人間,給你帶一些來,保準(zhǔn)你一吃也會愛上!”

  “對了對了!我還記得”

  宛童駐足不前,跟在一旁的空青疑惑問道“宛童姑娘怎么了?”

  她無奈一嘆,摸了摸隱隱作痛的的耳垂,輕聲道“公子闊談,無奈我沒這個(gè)福分,只覺耳根子嗡嗡作響,疼的厲害!”

  鮫族上下,還從未有一個(gè)像空青這樣聒噪的人,就是隨手薅來的一根草,怕是也能被他講出一長串的故事來。

  “都是我的錯(cuò),都是我的錯(cuò),姑娘原是清凈慣了,自是受不了我這樣吵鬧,我給您賠不是,從現(xiàn)在起,我一字也不說,一字也不說了!”

  宛童摸索著坐在一個(gè)石頭上,空青蹲在一旁將草叢中開的艷麗的花一朵朵采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藤籃中。

  宛童仍然不敢睜眼,影影綽綽只見眼前有黑影不斷閃動。

  “空青公子,你上次要找的人,我?guī)湍阏伊?,蒼梧山中并沒有你所說的十歲孩童,想來應(yīng)是公子將夢中虛像當(dāng)了真罷了!”

  她只聽不遠(yuǎn)處空青輕輕哦了一聲,隨后反而勸她不用放在心上,找不到也不打緊。

  “可我上次見你時(shí),你口口聲聲說是為她而來,態(tài)度堅(jiān)決如石,似乎很在意夢中那位,怎么現(xiàn)在反倒不在意了?”

  空青沉默不語,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又傳來空青的聲音,只聽他說道“原本是挺在意的,但不知道為什么,跟你在一處時(shí),心中格外安穩(wěn)放松,夢中之境也隨之淡了?!?p>  “是嗎........”

  宛童心中騰上一絲異樣,她開口問道“關(guān)于那個(gè)夢境,你所記得的,還有多少?”

  只聽空青笑道“我時(shí)常夢見那姑娘坐在水畔,就這一幅場景不知夢了多少回,人間常說若有所思,夜有所夢,到我這就奇了怪了,我壓根就不認(rèn)得那姑娘,卻總是夢見她,那種感覺真是說不上來的奇妙,好似是前世相見,今生仍不能忘似的?!?p>  “你這人還真是倔強(qiáng),明明自己都知道是夢境,還執(zhí)意要找她,也就是為了她你才遲遲徘徊蒼梧山而不走的吧?”

  宛童玩笑一句,卻遲遲不見空青回應(yīng)她,直到她止了笑聲,開口輕喚他時(shí)耳畔才幽幽傳來空青的聲音。

  “讓我找到蒼梧山的確實(shí)是她,但令我決定留下的卻不是她............”

  “什么?”

  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清脆悠揚(yáng)的叫聲,那聲音三分像鳥鳴七分似鹿聲,縹緲而又遙遠(yuǎn),好似從遙遠(yuǎn)之地幽幽傳來似得。

  雖知是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但聲音中透出的凄涼和呼喚卻令人聽得清楚。

  宛童從未聽過蒼梧山中有過這種鳥鳴聲,她心中正疑惑,面前突然降下一道黑影,只聽空青有些緊張的說道“宛童姑娘,我有事要先走了!”

  “好,你去忙吧!”

  宛童瞬間明白,剛剛那一聲鳥鳴,應(yīng)當(dāng)是有人在找他吧!。

  空青轉(zhuǎn)身離開不過幾步又匆忙走了回來,宛童不解道“好端端的,你又回來作甚?”

  “我.....我不放心你,宛童姑娘,這藤籃已滿,我送你去水畔,那里沒有雜草叢生,路好走一些?!?p>  空青果真將她送去了水畔,去水畔的路上,他仍是喋喋不休,話多的沒完沒了。

  “宛童姑娘,明天你還來采花嗎?”

  宛童搖頭道“藤籃已滿,明日怕是不會再出門了?!?p>  空青哦了一聲,又問道“那后天呢?后天還出來嗎?”

  “不來了?!?p>  空青又哦了一聲,繼續(xù)問她“那大后天呢?”

  “應(yīng)該也不出門。”

  “大大后天呢?”

  空青一直問道半個(gè)月后,宛童被他問煩了,便反問他一句。

  “你為何這問這個(gè),我出不出門采花有這么重要嗎?”

  只聽空青低聲說道“重要,只有你出了門,我才能再陪你........一起采花。”

  宛童微微一怔,腳下步伐逐漸放慢,空青沒有發(fā)現(xiàn),依舊在前方走著,他悶聲說道“真的好奇怪,我明明不認(rèn)得宛童姑娘,但總覺得跟你在一處時(shí)心中自在輕松,半點(diǎn)生分的感覺也沒有,這種感覺與我那些結(jié)拜兄妹和一同生活的親族截然不同?!?p>  “雖是頭一次與姑娘相處,但看著姑娘時(shí),總覺得曾在哪里見過姑娘,若不這樣想也就罷了,一旦有這樣的念頭,就止不住多看姑娘幾眼,而且越看越覺得熟悉,好似很久以前我們就相識過一樣?!?p>  “姑娘生的美,性情也好,跟姑娘同行采花我心里開心至極,就連姑娘惱怒起來訓(xùn)我一句,我都覺得十分歡喜。”

  “說實(shí)話,自打我從沉睡中醒來后,總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好似缺了什么。但一見到姑娘,這種感覺便再也沒有了。采花也好,摘果也罷,只要姑娘在,我都”

  空青說的激動,一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身邊空無一人,宛童不知何時(shí)早已離去,他這一腔子激動全說給了冰石冷水聽了。

  “宛童姑娘!宛童姑娘!”

  空青呼喚的真切,但只有蕭冷的寒風(fēng)回應(yīng)了他,空中鳥鳴越發(fā)急促,空青再三逡巡只得放棄,匆匆向那鳥鳴之處飛身尋去。

  秋風(fēng)襲來,簌簌的樹影下慢慢走出一個(gè)纖細(xì)的身影,陽光透過繁葉稀疏灑下,斑斕的陽光下,那雙湛藍(lán)色的眼眸中水光閃爍,神情復(fù)雜。

  第二日,宛童坐在窗前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挎著藤籃走出了家門,她走到九嶷村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沒人后才從將白紗從袖中拿出,她系好白紗,從村口的草叢中摸索出那根空青送與她的樹枝,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水畔。

  然而,那里卻是空無一人.........

  宛童先是坐在大石上等了一會,后來又慢蹭蹭的在四周采花,待太陽到了正中央,她拍了拍餓的咕嚕咕嚕直叫的肚子,從袖中掏出兩個(gè)紅果子,有一口沒有口的啃著。

  日頭西斜,她將藤籃中已經(jīng)被太陽曬成干的枯花倒在了水中,借著依舊明亮被沒有半點(diǎn)暖意的陽光重新在四周采花。

  今天一天,她已經(jīng)倒了三次,周圍已經(jīng)沒有美麗的花供她采摘了。

  “唉............”

  太陽已經(jīng)完全下山,柔和的月牙在流云中晃晃悠悠,像極了一張譏諷嘲笑的嘴巴。

  宛童挎起半滿的藤籃,逆著寒風(fēng)往回走。

  “宛童姑娘...........”

  宛童駐足一瞬,搖了搖頭依舊往回走。

  真不能在風(fēng)口中久待,這才被風(fēng)吹多久,竟然都幻聽了.................

  “宛童姑娘~!”

  她的幻聽越來越嚴(yán)重了,不但聽見有人叫自己,隱隱約約還聽見有慌張的跑步聲來追自己。

  “宛童姑娘!”

  呼喚聲響在耳邊,不等她有反應(yīng),衣袖被人猛的拉住,腳下一滑險(xiǎn)些摔倒。

  “宛童姑娘,你沒事吧?”

  宛童這才發(fā)現(xiàn)越來自己不是幻聽而是真的有人在叫自己,而那個(gè)匆匆趕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空青本尊。

  “咦?這大晚上的,你怎么又來了?還....還這樣匆忙.......”

  空青紅通著臉,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住的滾落,他連擦汗都顧不得,拉過宛童的手,將一小包東西塞到她手中。

  “呼.......這個(gè).....給你!”

  宛童將那小小的布包打開,從布包中倒處一把的豆莢來,那豆莢纖細(xì)似眉,青的嫩,黃的硬,看起來與常日吃的豆子沒什么區(qū)別。

  “這是什么?”

  空青拿袖子在額頭上一擦,笑嘻嘻道“這可是好東西,叫籜果,聽說味道跟杏子一樣,你嘗嘗可喜歡,若是喜歡,我下次多摘一些給你!”

  “好端端,給我這個(gè)做什么?”

  “這個(gè)..............”

  空青看了看宛童臉上那抹白紗,吞吐道“沒什么,你只管吃就是了!”

  宛童將手心里的籜果重新放進(jìn)那布包中,將布包遞給了空青。

  “你我不過只有一面之緣,怎好收公子的東西,公子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一看宛童不要東西,空青瞬間慌了,連忙擋著手不肯收,慌緊張之下顧不得隱瞞,心中想法全盤托出“這果子是我專門去甘棗山為你摘得,人們說此物是神果,專治眼疾,就是那沒了招子的,吃了都能再重新長出來,這果子一定能治好姑娘的眼睛!”

  空青說完又連忙道歉“姑娘莫?dú)?,我并非居心叵測,也不是嫌棄姑娘,只是覺的像姑娘這么美的人不該是個(gè)盲女,更何況山川秀美,花開動人若是看不見實(shí)在是可惜。所以,我才去摘了籜果為姑娘醫(yī)治,還望姑娘原諒我的魯莽”

  “甘草山是中山十二山系之首,那里似乎不是很太平........你去甘草山只是為了采摘這也許能治我眼疾的籜果?”

  她記得,養(yǎng)父曾講故事似的與她說過,中山十二山,每一座都有山神兇獸,但凡是上山,極難脫身。

  當(dāng)年她因一雙藍(lán)眸被視為異類面臨被鮫族驅(qū)趕九嶷村的險(xiǎn)境,養(yǎng)父和起陽不是沒想過其他的辦法,但都是精心計(jì)劃,準(zhǔn)備充分,帶著人馬前去采藥,眼前這個(gè)傻子就這樣單槍匹馬的去了?

  “是?。∥乙宦犝f甘草山有藥可醫(yī),直接就去了?!?p>  “何時(shí)去的?”

  “昨晚。”

  “現(xiàn)在才回?”

  “嗯!”

  “那你可曾受傷?”

  “不.....不曾!”

  宛童將裝滿籜果的布包放在藤籃中,拉過空青放在身后意圖掩飾的衣袖,她將那寬大的衣袖輕輕一掀...........

  柔和的月光下,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暴漏在冰冷的空氣中。

  空青的胳膊上傷痕累累,其中一道抓痕極為醒目,那抓痕鋒利又兇狠,剜去了巴掌大的血肉。

  “這不是傷是什么?”

  傷口并未包扎,上面只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藥粉,一看便是匆忙之下隨手灑的,雖是止了血,但卻慘不忍睹。

  “宛童姑娘.........”

  空青偷偷覷向她面上的白紗,眉間疑絲閃爍。

  宛童心中一緊,意識到自己漏了馬腳,她故作鎮(zhèn)定道“我是看不見,不是聞不到,這么重的血腥味,你還想瞞住誰!”

  “有嗎?”

  空青深深一吸氣,清冽的空氣中果然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藥粉味和血腥味。他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我大意了,沖撞了姑娘?!?p>  宛童沒有說話,她放下藤籃從袖中摸索出一塊干凈的手帕,她將多余的藥粉輕輕擦去,又取出一個(gè)小瓷瓶來,她將瓷瓶里的汁液均勻的倒在了猙獰的傷口上,把那沾滿藥粉的手帕用凈水洗干凈后綁在空青傷口上。

  “放心,這塊手帕是我親手做的,遇水不沾半滴,在你傷口好了之前不拿下來也行。”

  包扎好傷口,宛童將那瓷瓶遞給空青“這里面裝的是搗爛的是篙枝七,我又配了地榆,棕櫚,三七,艾葉調(diào)和在一起,一日外服三次,便可達(dá)到止血生肉的效果。”

  空青好似得了奇珍異寶似得,小心翼翼的握著那瓷瓶,生怕一不留神便給打了,他笑道“真沒想到宛童姑娘竟還會配藥!”

  “山野中人若是連這個(gè)都不會,如何活得下去!”

  “甘棗山路途遙遠(yuǎn),一個(gè)日夜如何回得?”

  空青笑道“我有個(gè)好養(yǎng)神獸的義妹,她最得鐘愛神獸狡和靈鳥勝遇,狡可日行千里,勝遇追風(fēng)不疲。我偷走了她的狡,拿海魚誘拐了那貪嘴的勝遇,它們兩個(gè)一換一替接送我去甘棗山,若非如此,怕是十天半個(gè)月都不得回來。”

  “它們兩個(gè)呢?”

  “狡的速度不敵勝遇,怕是還在回來的路上,勝遇它餓了,正在附近捕食呢!”

  “若有機(jī)會,我應(yīng)當(dāng)好好謝謝陪你去甘棗山的兩位?!?p>  宛童看了看高掛在云頭上的彎月,挎著藤籃慢悠悠站起身來。

  一不留神耽擱了太多的時(shí)間,若是再晚養(yǎng)父怕是會派人找出來的。

  “今日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好好休息傷口也好的快些!”

  “宛童姑娘!”

  宛童轉(zhuǎn)身看向空青,問道“公子有事?”

  “那個(gè).......那個(gè).....沒事.....”

  宛童點(diǎn)頭示意,轉(zhuǎn)身便走,抬腳不過兩三步,只聽身后又傳來空青的聲音。

  “宛童姑娘,明天你還來嗎?”

  這一句話說的又急又快,好似在怕自己若是說的慢了些,宛童會聽不到一樣。

  白紗下紅唇微翹,勾勒出一抹淡淡笑意。

  “我不來,誰為你換藥?”

  說完宛童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腳下那抹纖細(xì)的身影晃晃悠悠,一步一步融入斑斕的樹影中。

  而空青駐足在原地,看著宛童漸漸離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片黑影從天兒降落在他身旁,空青直徑向那黑影的方向躺下,那黑影見狀快速一閃,毫無征兆下,空青啪的一下撞到了石頭。

  “嘶!”

  見空青出丑那黑影樂的仰頭大笑,空青捂著發(fā)痛酸麻的頭腦勺怒吼道“勝遇!”

  流云飄去,柔和的月光自空中宣泄而下。

  此時(shí)此刻,只見一個(gè)男子抱著腦袋正躺在地上打滾,而他的身旁站著一只巨大的靈鳥。

  那鳥通身火紅,渾身上下一根雜色的羽毛都沒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眸中透出絲絲笑意和靈動。

  空青痛的直打滾,而它卻開心的不得了,圍著空青又跳又嘣,纖細(xì)柔軟的脖子里發(fā)出了歡快的叫聲。

  那聲音很清脆悠揚(yáng),很好聽,也很獨(dú)特,三分像鳥鳴,七分似鹿聲。

  若宛童還未走遠(yuǎn)便能聽出,那靈鳥的聲音便是昨日從云霄傳來的聲音。

  靈鳥樂的仰脖大笑,又搖尾巴又晃腦,樂的不得了??涨嗪蒎N靈鳥一下,故作兇惡道:

  “還笑!那承諾好的五尺大魚我不給了??!”

  笑聲瞬間止住,靈鳥撒嬌似的用那毛茸茸的大腦袋頂了頂空青,喉嚨中發(fā)出了討好的叫聲。

  “這就是了,咱倆也算是好兄弟了,當(dāng)兄弟的受了苦你你應(yīng)當(dāng)幫才是,這可是義,不講義氣的兄弟可不長久!”

  靈鳥點(diǎn)了點(diǎn)頭,尖尖的嘴巴輕輕掀開空青的衣袖,沖著那個(gè)塊傷痕低聲哀吟。

  “嘿嘿嘿!”

  面對靈鳥的傷感,空青倒是裂開了嘴,笑的跟個(gè)二傻子似得,他晃了晃胳膊,系在傷口上的手帕被風(fēng)微微鼓動起來。

  隨著手帕的鼓動,上閃動著絲絲微光,好似月光下的漣漪,平靜而又美麗。

  “勝遇,這個(gè)可是她親手繡的,也是她親手幫我系上的,她還說要為我換藥呢!”

  靈鳥看著空青那樂的都合不攏嘴的模樣,靈動的眼眸中滿是鄙視,趕去甘棗山的路上,他嘮叨了那盲女一路子,自己和狡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若不是看在他是主人的義兄,平日對自己還不錯(cuò)的份上,早把他丟在半路了。

  靈鳥低聲輕喚,示意他該回家了,空青看了看滿天繁星,搖了搖頭道“她答應(yīng)了我明日還來,這可是她第一次答應(yīng)了我,我不想回去,我想在這里等著,左右不過幾個(gè)時(shí)辰天就亮了!”

  “要不你別回去了,反正回去也是一樣的睡覺,三妹養(yǎng)了那么多神獸,多你一個(gè)不多,少你一個(gè)不少,你不回去還為三妹省了一頓夜宵呢!再說了回去也是冷床冰炕,又不是說窩里有個(gè)媳婦等著你!哎話說回來,你這也快成年了,怎么還沒個(gè)媳婦呢?你看看狡,人家再是脾性不好,起碼身邊愛慕者可一點(diǎn)也不少,怎么就你還單著,昆侖山中神鳥也不少,怎么就沒一個(gè)愿意跟你雙宿雙飛的呢?”

  “既然沒有相好的陪你,你就陪著我吧!說不定還能在蒼梧山中遇到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呢!”

  靈鳥忍無可忍,沖著空青的耳朵怒吼一聲,尖銳的聲音震得他頭皮發(fā)麻,趁著他哀嚎,靈鳥張嘴便銜住他往身后一甩,展翅沖向天空。

  那一氣呵成,連貫又熟練的動作,絕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

  從那以后只要天一亮,宛童便會準(zhǔn)時(shí)去水畔,而那里不在空蕩孤寂,總有一個(gè)少年守在水畔。

  空青總是帶些仙草靈藥來,不是治眼疾的就是對眼睛好的,他帶著她去了山頂,讓她感受山頂風(fēng)的力量,還拉著她去撫摸巖石夾層中生長的冰草,他摘下山頂最美的花送給她,還捉了一只山雀放在她手心,他說那山雀叫鴸,身上有有七種顏色,他拉著她輕輕摸著鴸的羽毛,告訴她鴸的頭頂是什么顏色,翅膀上是什么顏色,尾巴上又有什么顏色。

  他說鴸是個(gè)極愛美的鳥,不但羽毛艷麗,雙爪也保養(yǎng)的白皙嬌嫩,看似像人手,但要比人手好看的多,不少雄性的鴸喜歡將好看的花或是漂亮的布料插在自己的尾巴上,而雌性的鴸喜歡將美麗的花嚼成汁,然后均勻的涂在自己的腳上,就像是人間的女子染豆蔻一樣。

  她聽了很是驚奇,摸索著摸了摸鴸的雙腳,若是空青不說,她定會覺得自己在摸一個(gè)少女的手。

  “我有個(gè)好兄弟,他叫將離,我倆純屬不打不相識,那小子也就仗著自己出身好些,又有個(gè)好師父幫襯,不然我早一拳把他打去了幽都?!?p>  他把自己的朋友,結(jié)拜兄妹,還有所經(jīng)歷過的,聽到的看到的都與她說,他還經(jīng)常把他義妹圈養(yǎng)的神獸偷偷帶來,有時(shí)是只毛茸茸的幼獸,有時(shí)是條長著翅膀,也有兩只腳的魚,有時(shí)是一顆光滑的好似玉石一樣的鳥蛋。

  與他在一處時(shí),她閉眼裝盲女,時(shí)間一久,山中的路也就熟了,若是閉著眼睛在山中賽跑,她怕是也能得個(gè)第一來。

  空青送來治療眼疾的草藥被她拿來熬粥或是炒飯,昆長老和起陽補(bǔ)得好似成了精的耗子,不但白日目光灼灼,晚上也是兩眼放光。

  就連藥師文莖也常來她家中向她討藥,她不舍得給幾次推脫,文莖倒也不笨,天天在她家附近溜達(dá),她只要一點(diǎn)火起灶文莖必會登門造訪,吃飽喝足之后還不忘把她砧板上切剩的幾根藥沫揣進(jìn)懷里一同帶走。

  “空青,我們到底要去尋什么東西?”

  “噓!咱們?nèi)毴?.......”

  “尋寶?”

  今天一大早,她剛?cè)ニ暇捅豢涨嗬狭松剑f是山中有寶可尋,她在蒼梧山中呆了小半生,從未聽過山中有寶可尋的,但瞧著空青對尋寶之事這樣上心,她也不好駁他,有沒有寶貝倒是沒有關(guān)系,只當(dāng)是上山去玩了。

  突然,走在她身旁的空青腳下一頓,低聲對她道“宛童,你聽.........”

  “呼!”

  宛童微微抬頭只感到一股山風(fēng)撲面而來,風(fēng)中夾著草泥山花的清香,海浪一樣的風(fēng)聲驟然響起,在山谷中肆意回蕩。

  “是風(fēng)聲.........”

  “對!是風(fēng)聲,宛童,你可聽到這風(fēng)中有何不妥之處?”

  話音未落又是一場風(fēng)起,宛童側(cè)耳細(xì)聽,山風(fēng)呼嘯有如巨浪,除了有些類似與鬼哭之外并無任何異樣。

  風(fēng)聲漸弱,宛童正準(zhǔn)備放棄,突然有一絲微弱的弦音順著余風(fēng)傳入耳中。

  宛童輕咦一聲,山谷中又有風(fēng)聲傳來,她屏住呼吸,細(xì)細(xì)聽來,山風(fēng)的巨響之中,確確實(shí)實(shí)有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弦音夾雜其中。

  “是弦動之聲?!?p>  宛童也是好音律之人,琴瑟之聲絕不會聽錯(cuò)。

  “弦動?什么是弦?”

  雖然是空青察覺風(fēng)中有異響,但不曉得那聲音究竟是什么。

  鮫族善樂,莫說是琴瑟蕭笛,就是一片青葉,一塊薄石也能奏出動人的曲樂,對于空青的不知,宛童心中著實(shí)驚了一驚。

  “你從未聽過琴聲嗎?”

  “琴?”

  空青歪頭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他比劃道“是不是木頭做的,長長的,上面綁了長線,刻了花鳥的?”

  宛童撲哧一笑,點(diǎn)頭道“是了是了!你說的長線就是弦,你們無啟沒有琴瑟嗎?”

  “沒有!我們無啟一族善戰(zhàn),就是女子也能單槍匹馬獵殺兇獸,我們那里兵器無數(shù),就是沒有樂器?!?p>  “那你也從未聽過琴聲了?”

  “聽過,三妹喜歡彈,那聲音軟綿綿的,沒什么意思,倒是四弟和將離很有興致,一口一個(gè)天外之音,一人一句如鳴佩環(huán)。我實(shí)在是聽不出里面有聲好來,她一彈我便困得不得了,一心直想睡覺,”

  空青聳了聳肩,沮喪道“我當(dāng)是有什么寶貝呢!原是弦聲,想來是誰丟棄了琴在山中,所以風(fēng)里才會有異響,沒意思!實(shí)在是沒意思!我們還是去旁處玩吧!”

  宛童點(diǎn)點(diǎn)頭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與空青一同下山,身后突然又是一陣風(fēng)起,呼嘯的冷風(fēng)中那弦動之聲再次響起,那縷微弱的聲音好似一聲凄慘的哀鳴,引得她心中微微一顫,不忍離去。

  “宛童怎么了?”

  她頓了頓,轉(zhuǎn)眸看向身后“空青,不如我們?nèi)デ魄?............”

  “嗯?好!”

  兩人在山谷中尋找了半晌,空青終于在一片綠蔭之下扒拉出一塊斷了弦的琴。

  “找到了!”

  空青怕弄臟了宛童的衣衫,拿自兒的袖子將那琴擦了又擦,直到那層厚厚的灰塵被擦掉他才將琴遞給宛童。

  “好沉........”

  宛童沒想過這琴的分量會這么沉,接過琴的那一刻雙手猛然向下一墜,險(xiǎn)些摔了那琴。她抱琴坐下,伸手在上面慢慢摸索。

  “嘶!”

  宛童指尖傳來一陣清晰的刺痛,她迅速收回手,但為時(shí)已晚,她的手已被刺破,鮮血從指尖滾落浸染了衣衫。

  一旁趴在樹上摘野果的空青聽見了動靜,轉(zhuǎn)眸看向她道“怎么了?”

  宛童悄悄擦去血漬搖頭笑道“無事,這琴上好似刻了什么?”

  “是嗎?”

  空青從樹上跳了下來,他仔細(xì)看了看宛童懷里那把琴,說道“扇子?不對!好像......是朵花......”

  “是花!長在樹上的應(yīng)當(dāng)是花,只是天下哪有長成這樣的花,跟扇子似得!”

  空青搖了搖頭,左一句琴太破,右一句雕刻的也不好看,對那琴很是嫌棄。

  “這是青棠樹?!?p>  宛童摸著琴面上刻著的那棵樹輕輕說道“這是青棠樹,上面的花是青棠花,因花生來便如飛羽一樣,世人也叫它為絨花?!?p>  空青哦了一聲,在口中輕輕念叨“青棠?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宛童抿嘴一笑,說道“人間的水土可養(yǎng)不活青棠,你可還記得自己在那里見到的?”

  “想不起來了,為什么人間養(yǎng)不活它呢?”

  “因?yàn)榍嗵臉洳皇欠矘洌嗵淖苑N子開始便帶著毒,若是用含有劇毒的水土去澆灌它,兩毒相克。它就變成一株普通的樹,若是用凡塵普通的土壤去養(yǎng)它,它便只能是株毒樹,不但從根苗到斷枝有毒,若是花開之時(shí),香味彌漫何處,花中的毒氣便擴(kuò)散到哪里,因?yàn)樗呐c眾不同,早在萬年之前,就被悉數(shù)砍伐毀滅,除了它的花樣還留在世間,天地之中已再無一處能看見它的身影了。你若是見過,一定是在哪位姑娘的衣衫上看見的。”

  空青臉上一熱,撓頭道“我是真的記不得了,興許是與旁的花長的與這青棠相似,我看花了眼也說不??!”

  “錚~~~~~”

  宛童不小心碰到了琴上僅剩的一根弦,顫動的絲弦發(fā)出了清脆動人的聲音,只那一瞬,好似春風(fēng)拂來,暖陽近身,只那一下弦動,只覺心中寧靜祥和,冥冥之中隱隱感到一無法言語的絲暖流從那孤弦中緩緩流入體內(nèi)。

  “空青,我彈一首曲子給你聽可好?”

  不知道為什么,在那弦動的同時(shí),宛童心底深處突然生出來一絲從未有過的渴望,她渴望用這琴彈一首曲子,這渴望過于強(qiáng)烈,強(qiáng)烈的有些不像是她自己的想法,好似是那孤琴的渴望悄悄的流進(jìn)了她的心中。

  空青不同音律,彈琴與他聽還不如對牛撥弦,只是宛童難得的歡喜,他也沒有駁她的面子,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

  宛童拔了四根長發(fā)綁在琴上做弦,她深吸一口氣,嘆息聲透出絲絲緊張和激動,纖細(xì)白嫩的長指輕撫琴弦...................

  雖是長發(fā)比不得那僅剩一根弦發(fā)出的聲音美妙,但那琴聲悠揚(yáng)清脆,明明從指尖響起,但卻從九天云外傳來...........幽幽然令人心神松弛,清新自然.............

  向來不喜音律的空青竟然破天荒的閉上了眼睛,將整個(gè)心神都沉迷在那平和又寧靜的琴聲中.........

  伴隨著琴聲的響起起,他仿佛看見了風(fēng)穿過每一片樹葉,聽見了新生命來到世間發(fā)出的第一次聲音,幽幽琴聲帶著他追溯過去,他看見了當(dāng)年與義兄義妹初次見面時(shí)自己的拘謹(jǐn),看見了自己偷偷離開無啟時(shí)母親站在村口時(shí)的愁容...........

  恍恍惚惚,他走進(jìn)了一場濃霧中,在那濃密冰冷的濃霧中,隱隱約約有稚嫩的哭聲傳來,他幾番奔跑終究是離不開那濃霧,在他將要放棄之時(shí),濃霧中卻傳來了孩童的對話聲.................

  “喂!你怎么了?是在哭嗎?”

  “是對岸那群家伙欺負(fù)了你嗎?別哭了,我來幫你打回去!”

  “哈哈哈!叫你們欺負(fù)人!黑子,大黃,給我狠狠的咬他們!”

  “咦?你的眼睛怎么了?”

  “對了!我叫空青,是無啟族的,你叫什么?”

  “我叫”

  “嘣!”

  彈曲方才一半,只聽有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空青猛然睜開眼睛,只見綁在琴上的長發(fā)皆斷,只有那一根孤弦在空中微微打顫。

  空青雖是從曲中醒來,但一顆心卻與那孤弦一樣微微發(fā)顫,那兩個(gè)孩童的對話仍然在他耳畔回蕩..........

  “好琴好琴!只是僅剩一根弦可用,還真是可惜.............咦這是什么?”

  宛童在琴上摸到了一塊小小的,微微凹下去的印記,空青那袖子擦了擦,湊上前看了半天才幽幽吐出一個(gè)字來“希,是一個(gè)希字.....嗯?好香啊...........”

  “香?”

  宛童收回手在鼻下輕嗅,果真有一絲幽香傳來“難道...........空青,快!弄點(diǎn)火來放在這琴上!”

  空青哦了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個(gè)打火石,星星一點(diǎn)的火花迸濺在那琴上,只是奇怪的是,那琴雖是木頭做的,但卻未被木頭點(diǎn)燃,反倒是積攢多年的老灰被燎了去,琴面上平滑干凈,沒有一絲的損傷。

  那琴因火星的燎燒變得有些微熱,原本若有若無的香味一時(shí)間變得濃郁起來。

  “咦?這是木頭嗎?天下竟有不怕火的木頭!”

  宛童抿嘴笑道“狂你自稱是游歷了三界,難道不知這世上有的是不怕凡火的木頭?這琴重如百金,火燎不傷,遇熱有香,是應(yīng)當(dāng)是桐木所造?!?p>  “桐木?”

  “是,是桐木,也是世人常說的梧桐樹........”

  宛童話音戈然而止,她口中念叨著桐木,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怎么了?”

  “桐木.....這可是桐木啊!若真是梧桐樹所造......那這琴........定是那一把!”

  “哪一把?”

  空青本就不通音律,不知樂器,宛童話只說一半,他自然是聽的云里霧里。

  宛童激動的雙手微微打顫,她撫摸著那僅剩的一根弦,一字一句緩聲問道:

  “空青,你可聽說過伏羲鳳凰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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