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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個少女當(dāng)狐后

第六十章

抓個少女當(dāng)狐后 靖玥少爺 9668 2021-08-12 23:22:51

  “這......這是怎么回事?”

  原本夜煬以為姜小豆是在誑自己出門喝酒,還想著回到女媧廟要如何收拾那滿地殘尸,誰料回到女媧廟后,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廟中的尸體竟然消失不見,不但如此,就連樹下的血漬也被清理的干干凈凈,絲毫看不出這里曾發(fā)生過一場殘忍的大戰(zhàn)。

  面對夜煬的驚訝姜小豆倒是一臉平靜,好似對這種事情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這些都是你的人做的?”

  姜小豆輕輕一點頭,抬腳走進了院中,夜煬勾唇一笑,笑容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得意“本座親自挑的人還真是不簡單!”

  他走進院中,發(fā)現(xiàn)那些被浸染了血漬的土地被人悉數(shù)挖去,然后填上了干凈的新土,新土還被人特意壓平,看起來跟以前沒什么兩樣。

  夜煬蹲下身來,從土中揪下一根青草,那草青嫩柔軟,生機勃勃,沒有一點冬日殘草的感覺。

  墻角傳來生硬的腳步聲,姜小豆尋聲看去,只見那個由水化形,派去買飯食的“姜小豆”已經(jīng)回來了,“她”看見真人回來高興的不得了,把買來的酒肉遞給姜小豆后一路小跑到井邊,縱身一跳,跳進了井中。

  “她”買回來的酒肉還依舊溫?zé)幔皇墙《顾麄儎倓偝鋈コ燥柡茸懔?,現(xiàn)下也不餓,便把酒肉放置一旁,等餓了再吃。

  “姜小豆!”

  她聞聲回眸只見夜煬晃著一根青草慢慢走向自己,她瞬間明白過來,解釋道“只需再等一夜,這草便會適應(yīng)四時運轉(zhuǎn),慢慢變成冬日該有的樣子?!?p>  “你這個人偷奸?;?,不務(wù)正業(yè),手底下卻個個都是高手?!?p>  夜煬凝眸看著手里那株嫩草,慢悠悠道“本座隱約記得,好像多年之前,曾出現(xiàn)過一個叫千屈的人,聽說他毫無靈力,不懂修行,原本應(yīng)是普通人才對,但聽聞他用手觸地可生花草百株,若是席地而睡,一夜光景可造千里綠蔭?!?p>  “六族都覺得他是難得一見的奇才,都想拉他入族,當(dāng)年青丘長老為了他還特意召開密談,也想邀他來青丘,只是千屈家族是迷,來歷不清,青丘費時費力查了許久,只查到他是從海外來的,至于別的就再也沒了?!?p>  “聽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突然就消失了,消失到現(xiàn)在從未有人找到過他,本族還記得,他好似有一招令天下人忌憚的本領(lǐng)叫.......叫........”

  “春回大地。”

  “對!叫春回大”

  夜煬猛然反應(yīng)回來,他抬眸看了過去,只見姜小豆正懶洋洋的躺在樹下曬太陽,明亮暖陽落在她的臉上,閉著眼睛的她微微抿著嘴,唇畔隱隱透出一絲無法揣測的冷意。

  夜煬躺到她的身邊,學(xué)她翹著腿,輕聲問道“那千屈到底是誰呀?”

  姜小豆被太陽曬得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你猜..............”

  “你老相好?”

  “滾!”

  姜小豆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不樂意再搭理他。

  但夜煬可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姜小豆背過身去他就伸手拉她躺回來,背過身去就拉回來.........兩人暗中較勁,最后姜小豆只好認(rèn)輸。

  “千屈是我未來的徒媳?!?p>  “你有徒弟?!”

  夜煬瞬間坐起身來,滿臉不可置信。

  若是說認(rèn)識千屈,夜煬雖是吃驚但還不至于震驚,但徒弟可就不同了,那震驚的程度好比一道旱天雷劈下,而且是正好劈在他的腦門上。

  夜煬看了看姜小豆,砸了咂嘴,滿臉皆是嫌棄“就你這樣的去拜師恐怕都沒人收,還舔著臉做人家?guī)煾改?!再好的苗子都能毀你手里!?p>  說罷還一臉沉重的搖了搖頭,嘆氣道“潑皮收徒弟,毀天能滅地!”

  殺氣騰騰的目光威逼而來,夜煬瞬間收了聲,很是溫順的躺了回去。

  姜小豆接著說道“其實那千屈原本是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她剛?cè)雺m世時熱心好事,見不得荒野蠻地,凡是路過都會將其變得草木蒼翠,郁郁蔥蔥,不但如此,但凡經(jīng)過她碰觸,果樹便會立刻結(jié)出紅彤彤的果子,青嫩的五谷也可提前豐收?!?p>  夜煬輕笑道“若是她肯幫忙,人族的糧食便可不受四時控制?!?p>  “的確如此,她無意之舉被人族一戶人家發(fā)現(xiàn),那戶人家乞求她幫忙,她剛?cè)雺m世單純懵懂,別人一求她就應(yīng)了下來,整整一個月讓那片土地產(chǎn)了一年的糧食,同村的人發(fā)現(xiàn)異常,知道她的秘密后也央求她幫忙。”

  “當(dāng)時的她已經(jīng)對此事感到厭倦疲憊,便開口拒絕,那村里的人怒了,強行把她關(guān)了起來,還用了最沉重的鐵鏈鎖著她,白日人們不敢讓她出來,到了晚上,人們用鐵鏈將她拉去田地,逼迫她去觸碰剛種下的五谷,她沒有靈力,也不會修煉,就連最基本的撬鎖逃生的本領(lǐng)也沒有,想逃沒法逃,想死卻又死不了?!?p>  流云遮住了陽光,天地瞬間變得昏暗,姜小豆睜開眼睛,眸中一片寒意。

  “一年之后,我和徒弟祝余路過那個村莊,他發(fā)現(xiàn)那個村莊谷倉如山,果樹成林,但人人悠閑,未見一人勞動耕田,整個村子連把像樣的鋤頭都找不出來?!?p>  “我徒弟心中起疑不肯走,我便與他一同躲在村里沒有離開。月起之時,我們看到人們走進牲口棚,從里面拉出一條銹跡斑斕的鐵鏈,鐵鏈那頭似乎拴著什么,我原本以為這村里藏了靈獸,仔細(xì)一看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當(dāng)時的千屈已經(jīng)不會正常走路,像牲畜一樣四腳觸地,被人打罵了也不會反抗,蜷縮著身子躲在墻角,連一聲慘叫都不敢發(fā)出?!?p>  夜煬瞇了瞇眼睛,眉間滿是沉重,只聽身旁幽幽一嘆,聲音再次傳來“我徒弟祝余自認(rèn)卑賤,性子軟弱,別說在人前說話了,就是熙攘的街道他也從不敢走,這么多年連聲師父也不曾叫我。但,那天晚上,他變了,就像是發(fā)了瘋的野獸,一雙眼睛通紅似血,只憑著一截斷木就屠了整個村子?!?p>  “千屈雖被救下,但已經(jīng)不成人形了,她不會像人一樣站著走路,不會說人話,總是低著頭,若是誰多看她兩眼,她便會惶惶不安,難以平復(fù)?!?p>  “若是她困了,會蜷縮在墻角或是牲口棚中睡覺,餓時若在飯點還好,若不是飯點她也不敢說,只能從地上找些蟲子吃,當(dāng)時的她就跟沒有靈智的牲畜一般。祝余一直將她帶著身邊,教了許久才把她變回正常人的模樣,只是,自那以后她便冷了性子,厭了這與生而來的能力,祝余是膽怯世人,而她卻是痛恨。”

  “她自戕多次,卻總是無法解脫,直到有次她無意發(fā)現(xiàn),只要使一方土地變成綠蔭,她就會虛弱一分。”

  夜煬好似明白過來,支吾道“那春回大地是.......”

  姜小豆閉上眼睛,沉聲道“她無法忍受自己活在人間,從祝余身邊偷偷跑了,找到一座荒山,在山頂上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落地化作綠林,不過一天,以那座荒山為中心萬里之外皆是一片郁蔥。”

  “六族羨慕的春回大地,只不過是她對人世的厭棄,寧愿一死也不想再活下去的證明?!?p>  “那她后來...........”

  “祝余察覺不對,在山頂?shù)牟輩怖镎业搅怂?,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不但救活了她,還打消了她尋死的念頭,這些年來雖然性子沒變,但話變得多了些,跟以前相比算是好了很多!”

  能將一個單純的姑娘逼得厭棄人世,當(dāng)年遭遇的得是怎樣的刻骨不堪!

  “你說千屈是你的徒媳,她可是嫁給了你的徒弟祝余?”

  “嫁?”

  姜小豆嘆了一聲,沒好氣道“我見他時時呵護千屈,而千屈也事事依賴他,想著兩個人若是能長久在一處,也是一樁好事。我與祝余說了,結(jié)果他只說不行,我問原由,他一字也說不出,再逼的狠了,就跪在地上不起來。”

  “雖然我未曾與千屈說過此事,但多少也暗示過,從頭到尾,她沒有透出過一絲拒絕,我看的出來千屈她明白我的意思,她既是應(yīng)了,只需祝余再給句明話就行了,結(jié)果我好說歹說,勸也勸了,罵也罵了,就差動手了,他就死撐著不依。”

  “因為這事我冷著不愿見他,他跪在我門外好幾天,張口閉口就是求我消氣,我知他性子,也是不愿再逼他,反正他們兩個天天在一處,跟人家成了親的沒什么兩樣,就是與千屈來說有些不公,人家清清白白一個女孩子,沒名沒分守在他身邊,做著丫鬟的活,操著夫人的心?!?p>  夜煬笑道“你好像很喜歡千屈?”

  姜小豆?jié)M是得意的看了看夜煬,轉(zhuǎn)眸看向空中流云“那姑娘本就生的討人喜歡,只是不愛說話而已,再說了,她可是我親選的徒媳,我若是不喜歡怎會選她!”

  “那她呢?也很喜歡你這個師父嗎?”

  “她待我很恭敬,應(yīng)當(dāng)是喜歡。”

  一聽這話夜煬便失落起來,長嘆道“真是各有各的命,你也是本座親選的新娘,不喜歡本座就罷!怎么半分恭敬也沒有!”

  一記冷眼射了過來,夜煬瞬間止了聲音。

  姜小豆輕輕一哼,枕著胳膊躺在陽光下,懶洋洋道“也就是我大徒弟臉皮薄怕生,不想找你麻煩,若是我那小徒弟知道你平日這樣欺負(fù)我,定會扛著棍子來給你下戰(zhàn)帖!”

  “你有兩個徒弟?”

  “是??!”

  “你小徒弟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性子活潑的有些過了頭了,若是你倆在一處,肯定很熱鬧...............................”

  姜小豆喋喋不休的說著,夜煬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暖暖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暖了兩個人的心,也帶來了昏昏睡意。

  姜小豆打了個哈欠微微一轉(zhuǎn)眸只見夜煬已然熟睡,她微微轉(zhuǎn)過身面對夜煬,伸手在他鼻尖輕輕一點,喃喃道“我有預(yù)感,總覺得你似乎已經(jīng)察覺到落仙鎮(zhèn)異象的原由,但你為什么從未問過我呢?”

  “本座問了,你會說實話嗎?”

  氣息驟然一頓,夜煬慢慢睜開眼睛,狐貍眼中滿是清醒,原他不是熟睡。

  姜小豆臉上一紅,嗔道“你裝睡誑我!”

  “少來!本座只是閉目養(yǎng)神罷了!再說了,你在跟我講家事,我怎么會睡著呢!”

  “家事?祝余他們是我徒弟,可與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

  夜煬勾唇笑道“以前沒關(guān)系,以后可就不同了,我可是他們的師公,他們的事自然就是家事?!?p>  “你!”

  “好了好了,你說也說了,我倒是想問問你,阿桑是怎么回事,還有突然消失不見的肥肥,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么?”

  姜小豆躺了回去,嘆息頓了又頓,輕聲道“肥肥是被我趕走的,阿桑也是,只不過在趕他走之前,我還....我還砍了他一只胳膊?!?p>  “真的!”

  姜小豆看了看他那臉上藏都藏不住的歡喜,眼睛一瞪,怒道“你好像格外高興?阿桑與我們同在屋檐下這么久,幾經(jīng)生死,你難道沒有一點憐惜之情嗎!”

  夜煬收了笑意,故作傷感道“憐惜憐惜.............”

  “肥肥我不知道去了哪里,它雖然靈力不強,但自保還是沒問題的,至于阿?!?p>  姜小豆嘆道“聽說他去了北方,而且似乎來頭不小。”

  “是嗎!”

  夜煬勾起唇角翹著腿,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姜小豆瞇了瞇眼睛,伸手狠狠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掐“你好像歡喜的過了頭吧!”

  “嘶!”

  夜煬吃痛一聲,揉了揉發(fā)痛的胳膊,狡辯道“本座這分明是擔(dān)心,肥肥與你感情深厚,倒不會走遠(yuǎn),指不定藏在哪里修煉也說不準(zhǔn)!只是阿桑,從本座見他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早晚都會離你而去,所以早早的就提醒過你!”

  姜小豆納悶道“你何時提醒過我?”

  “剛遇見葉上秋那會兒,怎么你忘了!”

  “葉上秋................”

  “小東西,你身邊的這塊木頭可不一般!你要當(dāng)心..............”

  “當(dāng)心什么?”

  “當(dāng)心他這個木頭可千萬別是個實心的。”

  “那個時候你說要我當(dāng)心,你當(dāng)時看出了什么?”

  夜煬勾唇一笑,慢悠悠道“阿桑這個人善良,干凈,但也太善良,也太干凈了些,你跟他壓根就不是一路人?!?p>  “什么意思?”

  面對姜小豆的疑問,夜煬心中燃起了無名之火,沒好氣的對她說道“意思就是人家那溫文爾雅的公子哥跟你這潑皮根本處不到一塊去!”

  夜煬冷哼一聲,頓了頓,拉著長音說道“除非有人告訴他什么是愛恨離別,而他又學(xué)會了人間這復(fù)雜的感情。不然,這一輩子他也就只是個知道對錯的實心木頭,永遠(yuǎn)都不會明白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你好像很了解他?”

  “本座不是了解他,而是了解這個塵世。”

  姜小豆輕聲一哼不再說話,厚厚的云翳從天邊飄來,將那輪暖陽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大地瞬間變得昏暗陰冷,正當(dāng)她覺得有些不對時,空中突然起了大風(fēng)。

  姜小豆坐起身來,抬眸看向陰霾的天空,眉間微微一緊。

  今天一天已經(jīng)起了兩次大風(fēng),落仙鎮(zhèn)的異象似乎越來越頻繁多變了。

  “天劫可是要來了,你到底有何打算?”

  紅裳微動,一道結(jié)界憑空出現(xiàn),將整個女媧廟護在其中,縱使空中風(fēng)沙走石,雷虐風(fēng)號,絲毫影響不了結(jié)界中一木一草。

  姜小豆轉(zhuǎn)眸看向夜煬,只見他依舊愜意的躺在那里,懶洋洋道“今兒青丘長老親自來找我,與我說他探得密報,說是神族已經(jīng)察覺有人在落仙鎮(zhèn)中施展逆天禁術(shù),他們派了一位大將處理,跟隨的兵將已然出了天都,最慢不過七八天,最快也就兩三天必會抵達落仙鎮(zhèn)?!?p>  “是嗎..........”

  姜小豆一臉無謂,輕聲道“原本是有打算的,只是現(xiàn)在.....唉實話告訴你,我保不了青丘?!?p>  夜煬怔了怔,只聽她又道“從起了逆天這個念頭開始,我便猜到了當(dāng)下的情景,最壞的結(jié)果我也料想了許多,但無論是生是死,我都沒有想過會把不相干的人拉進來,尤其是你!”

  “這種場景我不知夢見了多少回,當(dāng)時我就想,就算有一天它真的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也不會因此驚慌。可當(dāng)它真的出現(xiàn)了,我卻沒有想象中那樣不在意?!?p>  “我承認(rèn)我是慌了,但不是為了我自己慌,而是我的夢里從來就只有我一人,就算是死在夢里也只是我一人!我的死既是贖罪,也是解脫,自是沒什么好怕的!只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出現(xiàn),更沒有想過你會如此固執(zhí)。”

  姜小豆輕抬手腕,只見她手腕上有一根鮮紅的麻花繩,繩子中央系著一顆細(xì)長的獸牙。

  那獸牙是夜煬當(dāng)初送她的,誆騙她說是族中至寶,硬要她帶在身邊,其實,那只是他兒時換下的第一顆乳牙。

  青丘的男狐都會留下自己換下的乳牙,待遇見喜歡的女子便把那乳牙作為定情小禮送與女子,而女狐則是留下自己換下的第一縷狐毛,將狐毛放在香囊中或是做成小墜送與自己喜歡的男子。

  姜小豆把那鮮紅的手繩慢慢取下,放回了他的手中,對他輕聲道:

  “夜煬,你與我不同,你是王,你是青丘之主,你不顧生死,但不能不為青丘著想。天雷殘酷,神族冷漠,他們不會因為你留在我身邊而放棄天罰,倒是很有可能順勢威逼青丘俯首做臣,你會害的青丘永世不得安寧?!?p>  夜煬眉間一緊正欲說什么,只聽姜小豆率先說道“我曾經(jīng)犯下一個大錯,那個錯害的我孤苦半生,有時我就想,要是就這樣一聲不吭的死掉也挺好的,但我答應(yīng)了一個人,不能自戕,必須要拼了命的活下去。是!我活的很好,吃穿不缺,但這種日子太痛了,我快要被逼瘋了?!?p>  “我之所以拼了命的去搜集逆天之術(shù),不單單只是因為內(nèi)疚想要彌補,更重要的,是我再也無法忍受孤獨一人,塵世真的很大,大到哪怕你走遍世間每一寸土地,最終都是茫然無助,除了自己,身邊再無一人?!?p>  淚水從她臉暇緩緩流下,她強笑著看向夜煬,哽咽道“夜煬,你心悅我,我歡喜。但,我不能因一時的歡喜害你成為青丘的罪人。罪人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份苦我最懂,我不能讓你執(zhí)迷不悟,變成我這樣的不堪?!?p>  “如今的我已是無路可走,而你只要一轉(zhuǎn)身,便可保住性命,保住青丘!”

  一道殷紅的雷霆從天而降,狠狠的劈在了那道結(jié)界上,只見結(jié)界上隱隱閃現(xiàn)一道龜裂細(xì)紋,雖是只有一瞬,但她看的真切。

  “本座只說一句”

  夜煬站起身來,如血的紅裳無風(fēng)自起,翻飛之際隱隱透出一絲令人不敢小覷的霸氣。

  “青丘太不太平從來就不與神族有關(guān),就算神族管得了天下也沒資格插手青丘?!?p>  “夜煬,你醒醒吧!當(dāng)年開天大帝身逝混沌,神族在群龍無首,無兵可用之時仍是戰(zhàn)勝了六族,更何況如今,神族根基深厚,兵強馬壯,他若想動青丘,誰能攔得住,青丘合族遇難之際,你是要自戕請罪,還是去請那避了世的地皇母神!”

  “開族鐵規(guī)沒了,靠山也不在了,除了你體內(nèi)那顆能烤肉的石頭外,青丘可還有什么能依仗的?有嗎!”

  “青丘有本座!”

  這一句話字字沉重有力,猛然爆發(fā)的王者氣勢壓的姜小豆再也說不出話來。

  夜煬慢慢蹲下身來,他把那條系著狐牙的手繩重新系在姜小豆手上,輕聲道“本座只當(dāng)你是個好惹事,不怕死的人物,不想你竟不是怕死,而是不敢死,你呀為所有的人都操碎了心,為他們都備好了后路,怎么就唯獨忘了你自己,忘了本座呢!”

  “你以為你讓本座逃生,是為本座著想,本座若是真的賭氣走了,這一輩子怕是再無生路了?!?p>  “夜煬.............”

  狐貍眼微微一抬,他勾唇一笑,為她擦去臉暇的淚痕,眸中閃爍著絲絲溫柔“縱使天罰來臨,你也不會無路可走的,你的后路就是我,而本座的生路便是你?!?p>  姜小豆半垂著眼,輕聲道“你會后悔的?!?p>  “是嗎?”

  夜煬笑道“不如我們賭一賭,看看本座會不會后悔,本座若是贏了,你要陪在本座一輩子,本座要是輸了”

  “你輸了又當(dāng)怎樣?”

  狐貍眼微微一瞇,眸中滿是狡猾“本座若是輸了,那就陪你一輩子好了!”

  “滾!”

  這狡猾的狐貍,滿肚子除了餿主意就沒別的了!

  “小豆!”

  “嗯?”

  “神族已經(jīng)派了人,天罰將至,待在落仙鎮(zhèn)根本就不安全,不如你陪我回青丘吧!待在那里,他們不敢太放肆?!?p>  “不成?!?p>  姜小豆搖了搖頭,為難道“我身邊有個”

  “砰!”

  話未說完只聽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兩人尋聲看去只見有人正站在結(jié)界外,那人好似瘋了一樣,舉著拳頭拼命捶打在結(jié)界上。

  姜小豆凝眸一看,待看清那人時,突然驚呼一聲“快打開結(jié)界!那是我徒弟!”

  夜煬慌忙把結(jié)界打開,只見那人化作一道黑影竄了進來,不等看清只聽咚的一聲,那人猛地跪在地上。

  “祝余?”

  “恩主,大事不好,有人化形潛入長右山,還意圖闖進密室,那人靈力高強,長右與其對打受了重傷,為了不讓他攻密室,他引了那人離開山中,現(xiàn)在山里只有白術(shù)和寄奴還有一洞小妖看守,若是長右失敗,山中定然失守!”

  “什么!”

  姜小豆晃了神,瘋了一樣向外跑去,夜煬不放心她,緊跟在后,路過仍跪在地上的祝余時,伸手將他拉起。

  “這會子還跪著做什么!”

  心事重重的夜煬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拉起祝余時,祝余那滿臉復(fù)雜的神情,也沒有發(fā)現(xiàn)祝余看向他的眼神從冷漠瞬間轉(zhuǎn)變成尊敬。

  半路上,夜煬趁機開口問她“若那亂闖的賊子是神族的人,你要怎么處理?”

  姜小豆眉間一擰,脫口便道“左右不能放了,一定要斬草除根!”

  “那....那位你費盡心思,不惜逆天救活的人呢?你是要帶他離開,還是繼續(xù)藏在山中?”

  姜小豆猛然一怔,不過一瞬便明白過來,她瞪了他一眼,哼道“你們青丘的暗哨還真是厲害!”

  “跟青丘沒關(guān)系,是你自己太笨了!”

  姜小豆白了他一眼,續(xù)兒說道“他剛剛復(fù)活,血靈和精魄還未完全適應(yīng)肉身,無法長途跋涉去遠(yuǎn)的地方,而且神族的暗哨四處都是,一旦他出了長右山,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雖然很危險,但目前只能這樣.......”

  “帶他回女媧廟吧!”

  “什么?”

  姜小豆一臉疑惑的看著夜煬,只聽他接著說道“想藏一棵樹就得藏在樹林里,想藏一個人,就藏人群中,這是最好的辦法!”

  落仙鎮(zhèn)離長右山并不遠(yuǎn),若真是帶去那里的確可以躲上一躲,只是..........

  “不行!他身上有死氣,藏在活人里太明顯了!”

  “不會,前天晚上,城東有人悄悄開了門閘放了一個外鄉(xiāng)人進鎮(zhèn),本座看的出來,那個外鄉(xiāng)人是染了疫毒的,最遲不過今晚,大疫必然會蔓延整個落仙鎮(zhèn),明早之前鎮(zhèn)中定然會有因時疫而死的人,依著人族的規(guī)矩,他們會活活燒死那些染了時疫的尸體,若是重病的活人他們也會一同焚燒,到那時鎮(zhèn)中定然尸橫遍野,死氣沖天?!?p>  夜煬轉(zhuǎn)眸看向她,狐貍眼中精光閃爍“死人堆里藏一個死人,就算是知道他在這,一時也找不出來!”

  夜煬一番話讓她心中大震,她直勾勾的看著夜煬,半天說不上話來,夜煬錯過她那充滿探究的目光,低聲道“是帶回女媧廟還是繼續(xù)藏在山里都隨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就是?!?p>  姜小豆沉默不語,他也不在說話,轉(zhuǎn)眼三人已到長右山上空,長右山好似遭了大難似得,入目皆是一片狼藉,三人來到洞府前,突然遭到一陣箭雨。

  祝余上前一步震開那迎面而來的箭雨,洞中小妖認(rèn)出祝余迅速收起了弓箭,讓了一條路來,姜小豆走進洞中,見四周都是小妖,白術(shù)寄奴無一人在,她心中驟然一緊,來不得細(xì)問,抬腳便往洞里跑去。

  夜煬和祝余緊跟其后,只見洞府深處有很多暗道,大小不一,密密麻麻,好似蜂窩一樣。

  “有人打開了曲水陣,這陣陰毒的很,一步錯便再無退路可言,你們一定要緊跟著我!”

  話畢只見她猛然一揮袖,袖中突然沖出數(shù)道水柱,水柱變幻成條條水蛇,數(shù)不清的水蛇好似接收到什么命令一樣,頭也不抬,一股腦全游進迷陣似的暗道中。

  不過片刻,姜小豆突然睜開眼來,抬腳走進了一條暗道中,夜煬和祝余不敢耽擱,緊緊跟在她身后,那暗道七轉(zhuǎn)八轉(zhuǎn),上下顛倒,稍不留神便會出錯。

  “恩主!”

  曲水陣的盡頭站著一個綠衣女子,那女子持劍在手見陣中有人,本想出手攻擊,但當(dāng)看見姜小豆時,立刻收起了利劍,恭敬跪迎。

  而姜小豆看見她守在這里時,心中緊繃的弦驟然一松,終于放下心來。

  寄奴還在,這邊說明那個私闖長右山的人并沒有接近密室。

  “這曲水陣是你打開的?”

  “不!是長右,他見自己不敵那賊子,怕密室失守,情急之下打開了曲水陣,他交代過,您不來不收陣。”

  “長右........”

  姜小豆頓了頓,話音一轉(zhuǎn)道“白術(shù)在何處?”

  “正陪著公子說笑?!?p>  “說笑?”

  “是!這幾日他常來陪公子,雖不知兩人說些什么,但每當(dāng)他來,公子便很開心?!?p>  姜小豆?jié)M臉疑惑的點了點頭,走向內(nèi)室之時不忘囑咐她“你在此好好收著,不許人進來,就是長右來了,也讓他守在門外,他若是有什么緊要的事,你便替他進來悄悄與我說就是。”

  “是!”

  夜煬和祝余正欲跟她一同進密室,只見姜小豆腳下一頓,突然轉(zhuǎn)眸看向他們“你倆繃著個臉做什么!要開心,要笑!不要把山中瑣事帶進來!”

  祝余老實照做,只不過他過于清瘦,故作開心只會讓人看著別扭,夜煬拿胳膊捅了捅他,悄聲道“你這太假了,還是自然些好!”

  祝余立刻收起假笑,夜煬滿意的點了點頭跟著姜小豆走進密室去。

  密室中小橋流水依舊,竹林鳥鳴幽幽,十分舒適愜意,長右山上的血腥和狼藉與此地成了反比。

  三人向竹林深處走去,隱隱約約只聽有笑聲傳來,姜小豆起了疑心,示意夜煬祝余放輕腳步,待他們走進,只見竹林深處有兩個男子,一個穿著玄衣,一個穿著藍(lán)衣,兩人圍著圓桌坐著,圓桌上攤開了一本厚厚的書冊,兩人看著那書冊,說說笑笑,不時指點商榷。

  還未等姜小豆看清那桌上攤開的是什么書,便被那玄衣男子察覺,玄衣男子將書迅速一收,站起身來遠(yuǎn)遠(yuǎn)的沖她行了一禮。

  “白術(shù)恭迎恩主!”

  姜小豆從竹林中走了出來,滿臉皆是乖巧溫和,她笑嘻嘻道“隔得老遠(yuǎn)便聽到你們的笑聲,早知道你們這么開心我就早早的來,陪你們一起開心,白術(shù)你方才再說什么呢?怎么讓七哥這樣高興?”

  白術(shù)抿嘴一笑,輕描談寫道“都是些民間笑話,恩主若是親自說,七公子定會更開心!”

  白術(shù)越是含糊遮掩,姜小豆越是想弄個明白,但她知道就算是要查個水落石出也不該是現(xiàn)在。

  “七哥,你看我?guī)дl來了!”

  姜小豆指了指夜煬和祝余,笑瞇著眼睛對那藍(lán)衣男子道“這個就是祝余,前幾日我與你說過的那個最膽小的徒弟!”

  藍(lán)衣男子抬眸看時,祝余下意識的低下了頭,他向后微微一退,跪下行禮道“祝余見過七公子。”

  “起起起起...........”

  藍(lán)衣男子沒想到祝余會行大禮,猛然一怔,口中發(fā)出一陣含糊不清的支吾聲,站在一旁的夜煬會意男子的意思,伸手將祝余扶起。

  姜小豆深知祝余心性,自是不在意,笑著對那藍(lán)衣男子道“七哥,我這徒弟雖是膽怯怕人,但十分懂事,不像長右只會偷奸?;?,沒個正行。對了!這個穿紅衣服帶面具的叫夜煬,他.....他是我從山里撿來的。”

  狐貍眼微微一瞇,夜煬慢慢抬眸,眼中直勾勾的盯著姜小豆,只聽她接著說道“七哥,你是不知道,這人好可憐的,一身上下除了銀票就再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了,我瞧著他可憐的緊,就大發(fā)慈悲把他帶在身邊?!?p>  姜小豆說的痛快,完全不顧那道威逼而來的殺氣。

  直到藍(lán)衣男子抬眸看去,那雙狐貍眼才猛然變得溫和乖巧“夜煬見過七公子?!?p>  “夜煬..............”

  藍(lán)衣男子目中一怔,他艱難的轉(zhuǎn)眸看向白術(shù),只見白術(shù)微微一點頭,他好似明白了什么,莫名的高興起來。

  “來來來...........”

  他滿臉歡喜,顫著手拍了拍身邊的石凳,夜煬雖未聽明白他在說什么,但他的手勢還是能看得懂的,夜煬很是聽話的坐在了石凳上,男子上下打量著他,眸中滿是笑意。

  “七哥?”

  自從七哥醒來,她從未見過七哥有如此開心的時候,這抹歡喜像是又回到了以前一樣。

  “七哥,你為何一直盯著夜煬看,可是以前見過他?”

  藍(lán)衣男子艱難的搖了搖頭,姜小豆放下心來,原本想調(diào)侃一句玩笑話的,她微微一轉(zhuǎn)眸,無意覷見了守在密室外的綠衣,眉間一緊,眸中閃過一絲抉擇。

  她蹲在男子身邊,拉過男子的手笑道“七哥,最近快要下初雪了,我想帶您去人間看雪。”

  夜煬眉間一挑,唇畔隱隱浮現(xiàn)一絲笑意。

  “初雪................”

  姜小豆點了點頭,滿臉皆是乖巧“是??!我在人間尋了一處好地方,雖不如家里寬敞,但有花草竹林,酒肉山果,而且那里還有一株大樹,樹冠大如山,站在樹頂能看百里之外,還有...還有”

  不等姜小豆說完,只見那雙冰涼僵硬的手突然從她手中抽出,艱難的抬起,輕輕的落在她的頭頂。

  姜小豆周身一僵,心中有些發(fā)杵,她抬眸看去,只見七哥一臉溫柔的看著她,僵硬而又困難的點了點頭。

  “七哥..........”

  七哥的眼神平靜而又溫和,好似早已知曉自己的處境和洞外發(fā)生的事情,他不想再讓她辛苦說謊,只需要她說,哪怕只是簡單一聲走,他也會毅然決然的跟她離開。

  姜小豆頓了頓,慢悠悠站起身來,懸在空中散發(fā)著柔和光芒的珠子好似受到了召喚,那珠子緩緩落下,待落在姜小豆手心時,那珠子已然變成鮫人珠的大小。

  她拔下一縷黑發(fā)在指間輕輕一搓,熒光驟然一閃,黑發(fā)變成一股黑繩,她將珠子綁在黑繩中間,又把那綁好珠子的黑繩輕輕的系在七哥脖上。

  “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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