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陽王將治理天下的權(quán)利讓給魔族之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魔族掌權(quán)之后,不斷操練新兵,隔三差五就向周邊小族進攻,不過月余魔族麾下壯大不少,光是自愿前來臣服魔族的小族就有百八十個,魔族勢力日益增長,其威嚴名號漸漸勝過位居六族之首的巫陽。
在此期間,那霸占了合虛國的有窮氏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有窮氏族長司羿因無故殺害魔族九嬰和妖族大風,破壞巫陽與妖魔兩族的和睦,所以廢去司羿族長之位,而且流放令丘山。
雖然司羿被廢,但他的大夫人,也就是常羲姮娥已有身孕,巫陽族念其舊日戰(zhàn)績,網(wǎng)開一面,讓寒浞暫時管理有窮氏,待常羲姮娥誕下麟兒,便將這有窮氏族長之位傳給那剛出生的孩子,司羿行為不檢不配為人榜樣,巫陽族決定,若是常羲姮娥生下長子,便讓寒浞為其師父,在旁教導,姮娥為母,回合虛細心照顧,那孩子只要成年,有窮氏的族長就會順順利利由他來做。
如此一來既是懲罰了司羿,也補償了上古之時,司家為巫陽族所做的犧牲。
只不過在姮娥還未生產(chǎn)之前,她必須得跟司羿一起流放,去那令丘山受罰,畢竟她再是沒有實權(quán),也是司羿的大夫人,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
只是司羿后宮佳人無數(shù),他目前最愛的除了姮娥之外,還有一位叫純狐的美人,司羿懇求讓純狐作伴,一同離開合虛流放。
巫陽長老倒沒什么,說是只要后宮女子愿意,莫說一人,就是一百也由他帶走,只是可惜的是,自從司羿被廢,那純狐突然性情大變,變得異常冷然無情,她拒絕司羿的請求,不愿意陪他流放,后來司羿纏她纏的緊了,純狐實為厭煩,直接閉門不見,如此一來對司羿產(chǎn)生了嚴重的打擊,害的司羿流放途中大病一場,險些沒了性命。
自從離開了合虛,司羿開始戀上美酒,每日以酒作伴,醉了便對身邊丫鬟隨意打罵,若是再不合他眼,便將人綁起來鞭打,每隔兩天,一具血淋淋的尸體便會扔到令丘山的后山,具死相極其恐怖,令人不敢直視。
大家人心惶惶,誰也不敢在他身邊當差,如此一來司羿心中更為大怒,整日沉迷美酒女色之中,誰也勸不動一分。
若是只單單如此倒也沒什么,只是某一天,司羿醉了酒,突然在所有人面前撒潑怒罵,說巫陽族的不好,還大罵巫陽新王,說他不過是仗著舊日的威風,如今是個什么東西都不知道,竟然也配做天下之主。
他醉的厲害,說話也沒了輕重,姮娥在旁攔他不住,任由他拎著酒壇自說了許多,颙當天就回了有窮氏,不但向長老們稟報了此事,還把司羿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告訴了長老,長老大怒,以行為不檢為由罰他下了大獄,就連先前說好的,姮娥產(chǎn)子必為有窮氏新主這話都推翻了,不但司羿沒有資格再當有窮氏的新王,就連姮娥腹中的孩子也與有窮氏族長這個位子無緣。
而且長老們特意將此事宣告天下,司羿受罰下獄,沒有巫陽王命令永不出獄。而他們念在姮娥有孕的份上,沒有將姮娥一并罰下獄去,只是將她死死的困在令丘山,并且下令,無故不得出令丘山一步。
在司羿和他后代再也無法做有窮氏族長的同時,巫陽族的長老合力推薦寒浞再次重掌大權(quán),正巧巫陽王又不在,長老們便私下做主,讓寒浞做了有窮氏真正的族長,寒浞本就是有窮氏的舊主,再加上他管理有窮氏已有一段時間,所以讓他登位,整個有窮氏基本上沒人拒絕。
只是寒浞掌權(quán)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封了司羿的舊日愛妃,就是純狐為自己的元妃,并且授予她元妃的權(quán)利和地位。”
其實這元妃的稱呼本不是巫陽所有的,巫陽中向來只有大夫人和小夫人,只不過這純狐并不是血統(tǒng)純正的巫陽人,她有一半的血脈來自外族,在她的母族中,元妃這個地位在女子中是至高無上的地位,不但能與丈夫同墓同穴,還能管理丈夫后宮的小夫人們。
她想要這個稱呼,想要這個位置,寒浞便推翻了長老們所有的阻攔,親手授予她這個元妃的外族地位,自那以后,整個巫陽族便有了元妃這一稱呼。
有窮氏自此穩(wěn)定下來,但令丘山卻沒那么安分,自從司羿下獄沒多久,那姮娥不知怎的,也變得暴躁起來,她從一開始的發(fā)脾氣變成了后來的打殺下人,不過一月功夫,她便早產(chǎn)。
她孕期極短,孩子還未成型,化作一顆鳳凰蛋,也是因先天不足,那鳳凰蛋一生下來就布滿了血絲,而且蛋殼又輕又薄,像是一層薄紙似得。
正常鳳凰蛋的硬度比玉石還要堅硬,而她生下的卻極其脆弱,好像稍稍一用力,就會被人捏碎一樣。
就連出身鳳族的穩(wěn)婆都說,這顆蛋怕是孵不出來了,姮娥這一胎等同生下一個死胎。
任誰都說這顆蛋無法正常孵化,但姮娥偏不聽,她用本命神火日日孵化那顆鳳凰蛋。
因她生產(chǎn)虛弱,且又日日調(diào)動自身的本命神火,所以她的靈力急速流失,修為受到嚴重的損傷,不過幾日功夫她便失去了絕美容顏。
如今的姮娥已是一位白發(fā)蒼蒼,滿臉褶子的丑陋老嫗。
此事也不是姜小豆閑來無事去刻意打聽的,而是夜煬派去令丘山的守衛(wèi)來稟報的,當聽到這個消息時,姜小豆實為大驚,她沒有想到姮娥竟然如此在意那個孩子,也沒有想到短短幾天之內(nèi),她會有這么大的變化。
沒過多久,令丘山的守衛(wèi)再次回涂山密報,說是姮娥衰老的已然無法正常行走,每日不是被人攙扶出門就是扶著拐杖。
守衛(wèi)說,雖然如今姮娥的身形佝僂,一步一蹣跚,可是她依舊喜愛華服珠寶,她的發(fā)髻和穿著仍是少女時的打扮。
只因她容貌過于蒼老,所以那些華服和裝扮在她身上看著格格不入,詭異的讓人心中發(fā)杵。
令丘山的守衛(wèi)還特意拿來了姮娥當下的畫像,姜小豆與那畫像對看了許久,除了知道畫中老嫗叫姮娥外,沒有從那畫像上察覺出一絲一毫熟悉的氣息,那畫中人,與她而言,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了。
就連夜煬看到那畫像時也不禁感嘆,說姮娥冷了別人半輩子,唯獨對她那生死不明的孩子付出了所有的感情。
縱使姜小豆百般看姮娥不順,也不得不承認,姮娥確確實實是位好母親。
“報!輝諸山急件!”
當姜小豆對姮娥畫像發(fā)呆之時,一封來自輝諸山的信箋急慌慌的送來了涂山,夜煬看了信后十分歡喜,激動的看向她,與她說道:
“小豆,白術(shù)找到了!”
姜小豆聞言驟然一喜,激動之下險些被桌角絆倒在地。
“他在哪兒?”
夜煬道“北方玉石山?!?p> “玉石山...........不就是少咸山嗎!”
北山共有三大山系,在第一山系里有座盛產(chǎn)玉石的寶山,因山中隨處可見晶瑩碧玉,世人常稱它為玉石之山。
激動之下,姜小豆也顧不得其他,拉著夜煬就往外走“快快快!趕緊讓人準備,我們一同去接他回來!”
“好好好!車馬都是現(xiàn)成的,咱們要走隨時能走?!?p> 夜煬緊捏著手中信箋,感慨道“這次多虧了辛夷,北方山脈被魔族占去大半,少咸山就在其中,若非辛夷發(fā)現(xiàn)了白術(shù)又及時與咱們通信,怕就是再過些時日,咱們也尋不到他?!?p> 姜小豆便走便道“確實如此,不過這白術(shù)也是,怎么別處不去,偏偏去那少咸山作甚!聽說那少咸山有野獸,而且還愛吃人,他一個靈力大損的人,真不怕撞見那吃人的野獸?!?p> 夜煬在旁安慰道“白術(shù)向來聰慧,即便靈力大損,身有重疾,面對危險,他也會從容自若,逃出生天?!?p> 姜小豆上了馬車,喃喃自語道“他可是我親收的徒弟,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一定不會..............”
待夜煬和姜小豆坐穩(wěn),馭夫長鞭一甩,四頭巨大的數(shù)斯仰天長鳴,它們展開巨大的翅膀,呼的一下飛上了天,雖是起步較猛了些,但車內(nèi)兩人卻做得穩(wěn)穩(wěn)當當,就連那看著像雪紗的車簾也只是微微晃動一下,并未有過多的反應(yīng)。
數(shù)斯是涂山獨有的靈鳥,模樣像是鷂鷹,但卻長著與人族一般無二的雙腳,它的鳴叫聲非常動聽,如空山幽谷,雨中低吟,動人心神的同時也勾出人們心底深處那不從敢碰觸的悲痛。
那數(shù)斯原本不是在涂山生活的靈鳥,原先它常與人族相伴,住在人族所住的土地上,本來兩方和平,相處融洽,但有一天,人族生了病,個個神志不清,躺在地上痛苦之際,一只已經(jīng)修煉了百年的數(shù)斯用一生的修為救治了人族,趕走了病疫。
人們清醒過來后十分感謝數(shù)斯,對數(shù)斯的子孫后代更是尊重有禮,但好景不長,每過多久病疫再次襲來,此時的人們哀求數(shù)斯再次伸出援手相助,只是當時的數(shù)斯已經(jīng)沒了足夠的靈力救治他人。
人們哀求無果轉(zhuǎn)而大怒,憤怒之下,人們將那曾經(jīng)救過自己的數(shù)斯殘忍殺害,食其肉,飲其湯。巧的是,當時人族中有個別因吃了數(shù)斯的肉而病愈的,人們聽聞此事便相互傳聞,說是只要吃了數(shù)斯的肉,便可趕走病疫,自此痊愈。
謠言一出,人們欣喜若狂,紛紛捕殺數(shù)斯,以求自保,數(shù)斯的子孫后代,以及那些未出蛋殼的生命都沒有逃脫人們的追殺烹煮。
轉(zhuǎn)眼時間,數(shù)斯這個龐大的靈鳥族幾乎被人族屠戮殆盡,僅剩的幾只稍稍靈力深厚的數(shù)斯帶領(lǐng)著老弱病殘離開了人族的領(lǐng)域,并且立誓,此后子子孫孫遠離人間,與人族結(jié)永世之仇。
當時的皋涂山是三界中少有的貧瘠之山,山中無人煙可尋,而且山中還無靈鳥入住,于是數(shù)斯便在山中駐扎,此后再不入人間。
時光流轉(zhuǎn),當年受辱的數(shù)斯怕是早已身死不在,但數(shù)斯一族子子孫孫確實都長住皋涂山,從未有過一次主動踏進人族領(lǐng)域,而且無論是懵懂無知的幼雛還是即將瀕死的老鳥,從未有過一只與人族親近。
而人族那里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寒心,即便到今日,人間依舊有關(guān)于數(shù)斯的傳聞,他們說,涂山境內(nèi),有鳥焉,其狀如鴟而人足,名曰數(shù)斯,食之能愈癭病。
“夜煬,還沒到嗎?”
夜煬看了看窗外,輕聲道“已經(jīng)出了西山的地界,很快就要進入北山了?!?p> 姜小豆點了點頭,說道“快到就好快到就好,北山的第一山系還算是山路平坦,只要進了北山,很快就能到少咸山了。只是,那少咸山是魔族地界,咱們素來與他們沒什么來往,貿(mào)然進山,會不會惹出什么麻煩來?”
夜煬道“不會,辛夷送信來時將妖族令牌一并送來了,只要咱們隱匿氣息,亮出妖族令牌,便可順利進山?!?p> “那便好那便好...................”
不知過了多久,姜小豆只覺馬車突然發(fā)出了劇烈的晃動,隨后便什么動靜都沒了,就連數(shù)斯扇動翅膀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她抬眸看了看夜煬,只見夜煬正轉(zhuǎn)眸看向窗外,眉間有些凝重。
他察覺姜小豆正在看他,便轉(zhuǎn)眸一笑,輕聲安慰她:
“無事,已經(jīng)進了山了,只不過今天守山的怕不是普通魔將。”
“那會是誰?”
夜煬看向窗外那耀眼火光,以及火光中那位頂盔摜甲,手握利劍的高大身影,纖細的狐貍眼中快速閃過一絲疑惑。
“極有可能是那位手握重兵,掌管魔族上下的儲君,蒺藜?!?p> “蒺藜?”
姜小豆驚道“他不在魔都處理魔界政務(wù),突然跑來下界做什么?下界就罷,可為何要做這守山門的苦差事?”
自從魔族取代神族在不周山之上的天都久住之后,那天都便改名為魔都,魔君已經(jīng)年老,無力再管政事,現(xiàn)如今魔族上上下下,大事小情全都由魔族儲君打理。
按理說,那魔族初定,族中必然有許多瑣事需要處理,他這個儲君就是不想管理,那也得在不周山鎮(zhèn)著才是,萬一有外敵來襲,那魔族豈不是又要遭受嚴重的損傷了?
“本座聽說這位魔族儲君雖是魔君的親生子,但卻與舊日魔君不同,他明著幫著魔族,背地里卻派出大量暗衛(wèi),在三界各處不斷搜查。”
“搜查什么?”
“好似是一位女子?!?p> “女子?”
姜小豆眉間輕挑,腦海里突然閃過紫堇的身影,她心里驟然一緊,追問道“莫非是魔族遺落在外的王姬?”
夜煬搖了搖頭,輕聲道“這個就沒人知道了,唯一知道的是這位魔族儲君好像特別在意那女子的安危,而且他一切舉動都在暗處,說明他不想被自己的父親發(fā)現(xiàn)自己在找人。”
在沒有確定一切事情之前,姜小豆稍稍放下心來,她歪了歪身子,用手勾起一角窗紗,輕聲道“他親自守在山門口,我們要怎么樣才能進去?”
山中四處皆是彌漫了濃濃的黑霧,而且姜小豆如今又眼力不濟,任憑她怎么看,都只能窺到盔甲上散發(fā)出的寒光,至于那穿盔甲的人,無論如何也看不清了。
即便如此,可當她轉(zhuǎn)眸看向山門前那高大的身影時,心底深處總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異樣,她總覺得那位魔族儲君身上隱隱約約散發(fā)出一絲熟悉。
一絲遙遠的讓她無法清晰想起的熟悉............................
“光明正大的進!”
夜煬轉(zhuǎn)過眸來,揚聲對馬車外的馭夫說道“你把令牌掛在馬車前面,大大方方的進山,今天定然有人要盤查,屆時你就說是妖王派你來接人回去。”
馭夫在外應(yīng)了一聲,驅(qū)趕著數(shù)斯向那山門沖了過去,姜小豆有些擔心的看向夜煬。
“這樣說行嗎?我可聽說這魔族儲君性情怪異,喜怒無常,若是他執(zhí)意要親自查看馬車,到時我們要如何解釋?”
“別擔心,他不敢查?!?p> “什么意思?”
不等夜煬說話,馬車已然來到了山門前,果然只聽有人喊了聲站住,隨后馬車驟然一頓,停了下來。姜小豆側(cè)耳細聽,只聽外面先是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隨后便有說話聲傳來過來。
“你們是誰?”
“回將軍,我們是妖族來的,當今的妖王殿下派我來接人的?”
“接人?哦!又是來接阿嬌夫人的吧!請!”
“多謝多謝!”
隨著馬車的晃動,姜小豆松了一口氣,然而還未等她放下心來,只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呵斥,她那微微放松的心好驟然一緊。
她轉(zhuǎn)眸看向夜煬,夜煬對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緊張。
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姜小豆明顯感覺得到有冰冷的目光在注視著馬車。
“從妖族來可還辛苦?”
出乎意料的是,這位魔族儲君一開口竟然極其溫柔,不像是在排查,倒有點像是出于關(guān)心的問話。
“回將軍,不辛苦!”
旁邊有人忍不住開口說道“這位可不是將軍,是咱們魔族的儲君,未來的魔君?!?p> “哎呀小人失禮小人失禮,給儲君殿下請安!”
“起來吧!”
那位儲君圍著馬車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落在了馬車前面,正在梳理羽毛的數(shù)斯身上。
“既是妖族來的,為何拉馬車的不是妖族靈獸,而是涂山獨有的靈鳥呢?”
“回殿下的話,涂山的狐王與咱們妖王是舊日好友,這數(shù)斯靈鳥是早些年狐王送與咱們妖王的,原本是該讓靈獸拉車的,但靈獸拉車慢,妖王又實在是過于思念阿嬌夫人,指名讓數(shù)斯靈鳥來拉車,靈鳥速度快與靈獸,能早早的回妖族去?!?p> “這樣啊...........那馬車里可坐著人?”
“既是來接咱們阿嬌夫人的,豈會不備些伺候人的奴婢,儲君殿下,這馬車里跪著兩個人,一個奴隸,一個丫鬟?!?p> 姜小豆趴在窗前聽了,直對夜煬豎起大拇指,這馭夫可真不愧是狐貍窩出來的,反應(yīng)靈敏,說話滴水不漏。
“這數(shù)斯靈鳥憨態(tài)可掬,當真有趣,回去后問問妖王可還有多余的,若是有,也借一兩只來我身邊作伴。”
“殿下放心,小人一定將話帶到?!?p> “進山去吧!接人的路上慢點,別把馬車顛壞了!”
“是!多謝殿下關(guān)心。”
馬車順順當當?shù)倪M了山門,而姜小豆心里卻仍是有些緊張,她看向夜煬,輕聲問道“你說這魔族儲君方才那話是什么意思?別把馬車顛壞了,他這明顯是話中有話,難不成是發(fā)現(xiàn)了咱們?”
夜煬也察覺到了,他搖頭道“不應(yīng)該,咱們出了西山就開始隱藏氣息,他不可能察覺得到,而且,如果他察覺到馬車里坐著的是涂山狐王和狐后,應(yīng)當立即讓人把整個北山封鎖起來,因為魔族的勢力不斷擴大,周邊小族也就只有我們涂山未降,在這個時候他們抓住咱倆,且不是把整個涂山都掌握在手中,如此一來魔族的勢力會更強大一些?!?p> “那他們?yōu)槭裁礇]抓我們...........難不成是要引我們深入,然后圍困我們!”
夜煬想了想道“有這個可能,不過你放心,一會咱們接上白術(shù),不從這正門離開,咱們一路向北,進入北山第三山系后再繞中山離開。”
“繞中山?”
“對!北山第三山系是妖族地界,咱們從妖族繞到中山,順著濁河一路向西便可回到涂山。雖是要多花些時日,但好在數(shù)斯的速度快,應(yīng)該不用太久的時間就回家了。”
“就聽你的,咱們一找到白術(shù),立刻向北走,對了!方才魔族人口中的阿嬌夫人是什么人?”
夜煬猶豫一瞬,仍是把實話告訴了她“是辛夷的妹妹?!?p> “妹妹?!”
姜小豆道“先前聽聞妖魔兩族合盟之后又順勢連了姻,這位阿嬌夫人便是妖族送去魔族聯(lián)姻的姑娘嗎?”
“是她!”
姜小豆點了點頭,隨口問道“既是辛夷的表親,又是以聯(lián)姻的身份送去魔族的,那她許配之人必然不是閑雜人等,阿嬌夫人許配的是方才見到的儲君殿下還是魔族中哪位得了勢的貴公子?”
“都不是.......”
夜煬深嘆一口氣,說道“阿嬌許配的是當今的老魔君本人?!?p> “什么!”
姜小豆實為震驚,魔族的那位魔君是曾經(jīng)參與了神魔大戰(zhàn)的君主,何止是老,就是做阿嬌的祖祖父都綽綽有余了,聽說他雖是還活著,但卻是躺在病榻上,拿湯藥吊命的老幫菜了,阿嬌花一樣的年紀嫁給了他,不等于是要她守一輩子的活寡嗎!
姜小豆問道“這門親事是老魔君主動開口說的?”
“不!這門親事...........是辛夷主動提出的,而且,當初老魔君曾有意想將阿嬌許配給魔族儲君的,但辛夷執(zhí)意要獻給老魔君,所以..........”
夜煬道“老魔君本就身體年邁,除了大婚之夜外再也沒有召見過阿嬌,而且老魔君曾為了壯大魔族納了不少妃子,即便他現(xiàn)在躺在病榻上,身邊也有不少妃子伺候,所以那阿嬌就是有爭寵的心思,也無法擠到老魔君跟前示好?!?p> 老魔君身邊的女人個個都是厲害角色,在這些“女將軍”堆里,阿嬌一個沒有恩寵,不被夫家正眼相看的新婦想來是沒有好日子可過的。
“阿嬌最后徹底心灰意冷,她找了個機會面見了老魔君,說自己愿意離開不周山的魔都,去北山第一山系守山,一來可以監(jiān)視神族的動靜,二來妖族離北山較為相近,她也算是解了思鄉(xiāng)之苦?!?p> 姜小豆輕嘆一聲道“她還真是個可憐人...........”
夜煬點了點頭,眉間微擰道“本座與辛夷認識了大半輩子,雖是知道他不易,但仍是無法接受他居然能做出這種不堪的事情?!?p> 雖說兩族之間聯(lián)姻是常態(tài),但讓一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嫁給一位即將身逝的老人這種事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三界之內(nèi)但凡是有體面的家族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拿少女聯(lián)姻耄耋之輩這種事會不會是妖族長老逼迫他做的?”
“那位阿嬌不但是妖族塵長老的親孫女,還是塵長老唯一,也是最為寵愛的孫女,塵長老位居眾長老之首,他怎么可能忍心讓自己的孫女去聯(lián)姻?!?p> “長老的親孫女?!”
姜小豆驚了一瞬,她突然明白過來,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這場聯(lián)姻是辛夷有意為之?”
辛夷被妖族長老壓制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翻身做主,難道公報私仇,把長老最為寵愛的孫女送去聯(lián)姻了?
雖說有這個可能,但姜小豆可是見過辛夷的,她并不覺得辛夷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一開始本座也以為這場聯(lián)姻是辛夷蓄謀已久的陰謀,但是..........”
夜煬道“本座派去的暗衛(wèi)卻查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派去的暗衛(wèi)回來說妖族原本根本沒打算與魔族聯(lián)姻,因為妖族如今上下一心,且又實力不弱,根本不需要用聯(lián)姻來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
“暗衛(wèi)說,辛夷自從翻身做主,主張大權(quán)之后就不斷派人密查,說是查一位失蹤多年的姑娘,后來密查的人回來后不知跟辛夷說了什么,辛夷跟受了重傷一樣,一臉煞白,跌跌撞撞就上了山去?!?p> “他在山頂設(shè)下結(jié)界,誰也接近不了,他自己呆在山上整整三日,三日后下了山,回到妖族后就開始殺人,不管對方是位高權(quán)重還是名門世家,他一概不管,無端端的砍殺了好多人,險些就激起了民憤,過后沒幾天他就張羅著要與魔族聯(lián)姻?!?p> “按理說聯(lián)姻這種大事肯定是要與族中長老們好好商榷的,但辛夷連跟人商量都沒商量,指名點姓就讓塵長老的親孫女去聯(lián)姻,那塵長老早年喪女,膝下只有一個孫女,平日千嬌萬寵的甚是疼愛,辛夷冷不丁的要她去聯(lián)姻,擱誰誰都扛不住?!?p> “因這事,塵長老一大把年紀跪在大殿外苦苦哀求好幾日,為了讓他收回成命把頭都磕破了,要不是殿外守衛(wèi)及時出手,那塵長老就自戕在大殿外了。就這都沒能讓辛夷有一定點動搖?!?p> “聽說那位阿嬌原本是與人指腹為婚的,而且與那未婚夫又是青梅竹馬,感情好的不得了,兩家早早就說好了,待阿嬌一及笄,立刻舉行婚事,誰曾想中間就差了這么幾天,就遭受了這么大的變故。”
“阿嬌及笄那天便被人強行拉進了花轎,送去了魔族,她做了不過幾天妃子就來了少咸山,她沒有恩寵,沒有子嗣,即便老魔君身體康復,她也沒有任何希望回魔都去,這一輩子的活寡她守定了?!?p> 夜煬道“若只是守活寡也就算了,這辛夷好似跟她有仇似的,揪著她就不放了,若是她一輩子不回妖族,與血親見不著面,血親心里難受是難受,但不至于痛苦,他倒好,隔三差五差人將阿嬌給接回去,接回去還不讓塵長老與她相聚,只許塵長老遠遠的看她一眼,然后把這阿嬌關(guān)進屋里,不給吃喝,關(guān)足了時辰再送回魔族去?!?p> “就連阿嬌曾經(jīng)的未婚夫,辛夷也沒打算放過,他給那人另賜了一門婚事,而且讓阿嬌的未婚夫看守北山第三山系的山門,更殘忍的是,他特意讓阿嬌知道了這件事,阿嬌白日站在山頭眺望,看到自己曾經(jīng)心愛的男子與陌生的女子恩恩愛愛,生兒育女,那種誅心之痛比直接殺了她還要痛苦。”
姜小豆一邊為阿嬌不平,一邊疑惑的開口問道“辛夷是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若真是他做的,那他必然也遭受了無法忍受的痛苦,塵長老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夜煬搖頭道“本座也不知道,說實話,認識他大半輩子,從來也沒想過,向來顧前顧后,慫包一樣的他,竟然也有一天能做出這么囂張的事情,若非那暗衛(wèi)是本座多年心腹,換了別人,本座都不敢信?!?p> “等有了空,我們?nèi)タ纯此?!若是他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咱們說不定也能幫幫他!”
“好!”
馬車走走停停不知多少次,正當姜小豆心急之時只覺馬車驟然一停,隨后便聽馬車外傳來了馭者的聲音。
“王上,娘娘,少咸山到了?!?p> 姜小豆慌忙就下了車,剛下車,一股冷風撲面而來,風中裹挾的濃厚血腥味讓她險些吐了出來。
“少咸山怎么變成這個樣子?”
少咸山雖是寸草不生的貧瘠之山,但山中卻有不少晶瑩碧玉,所以一些膽大貪財?shù)亩紩x擇在此久住,只要山中還有人住。
而且也有個別以碧玉為食的靈獸靈鳥,所以這山中即便再是貧瘠,也不至于荒無人煙,所以山風所過之處定然會有生人氣息才是。而如今山風之中不但沒有一絲生機,而且處處透著血腥惡臭,入目之處也是白骨殘骸,不難猜出,如今的少咸山上怕是沒了任何生靈。
“嗚嗚嗚....................”
一陣空靈的嗚咽聲傳來,姜小豆心中驟然一緊,尋聲看去,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白術(shù),而是山風穿過石縫之時發(fā)出了聲音。
“夜煬............”
此時的夜煬已經(jīng)下了馬車,也看見了這滿山的荒涼,他攙扶住姜小豆,輕聲低語道“無事無事!白術(shù)不會有事的,咱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就是把這這少咸山翻過來,咱們也要找到他!”
少咸山中多有尸骸,再加上黑霧繚繞,所以他們兩人走的并不快,慶幸的是那馭者和四只數(shù)斯也幫著他們一同在山中尋找白術(shù)的身影。
走著走著,夜煬突然停下了腳步來,姜小豆察覺他的不對,開口問道“怎么了?”
夜煬看了看四周,突然在一個低洼處蹲了下來“小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少咸山有些不對?”
“哪里不對?”
“少咸山是玉石之山,那些玉石本該隨處可見才是,可為什么咱們走了這么久,卻連一塊玉石都沒見到。”
一心想要找回白術(shù)的姜小豆哪里還顧得山中有沒有玉石,她隨口回道“興許是被那些貪財?shù)娜私o挖走了,夜煬,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然而夜煬并沒有跟著姜小豆一同離開,而是凝眉逡巡四周“不對吧.........據(jù)本座所知,這少咸山之所以盛產(chǎn)玉石,跟此山的山脈和靈氣有關(guān),即便山中住了一個鎮(zhèn)的人,怕是也無法將山中的玉石悉數(shù)挖凈,你看這里”
夜煬拉著姜小豆來到那處低洼處說道“這里不是普通的凹處,像是玉石壓制后形成的凹坑,而這凹坑里土壤新鮮,顏色與周圍不同,一看便知這塊玉石才剛剛被人挖去,時間不會超過三個時辰?!?p> 姜小豆道“這玉石挖不挖走跟白術(shù)有什么關(guān)系?”
“本座剛剛在那凹坑里發(fā)現(xiàn)了人的掌印,本座懷疑這挖去玉石的就是白術(shù)!”
姜小豆微微一愣,她看向那差不多一人高的凹坑,說道“一個掌印而已,你有什么理由說是白術(shù),而且這塊玉石不小,白術(shù)一個受了重傷,連站起來都困難的人怎么將這玉石帶走?”
“可是自從北山第一山系劃分為魔族后沒多久,這少咸山中就出現(xiàn)了吃人的怪物,你聞聞這山風中的血腥,便足矣知道如今的少咸山根本不可能有生人居住,雖然本座也不知道白術(shù)有沒有挖玉石,他若是挖了又該如何帶走,但若這山中真的有人,那一定是白術(shù)無疑?!?p> 姜小豆看了看面前那個凹下去的深坑,又轉(zhuǎn)眸看了看四周,輕聲道“若真是如此,咱們只要找到這玉石去向,就應(yīng)該能找到白術(shù)了,對吧?”
“應(yīng)該沒錯!”
“好!”
姜小豆點了點頭,只見她身上隱隱有熒光閃爍,隨后那星星點點的光芒散在空中,隨著山風快速離去,正當夜煬疑惑之時,只聽遠處傳來了巨大的聲響,那聲響極大,像是要天塌地陷了般。
他慌忙轉(zhuǎn)眸看去,只見四周地動山搖,附近好幾個山頭搖晃不止,而且隱隱約約能瞧見山峰之中出現(xiàn)裂縫,那裂縫中隱隱有異響傳來,好似猛獸低吼,又像是洪水奔來。
“小豆,你在做什么?”
“山中有吃人的惡獸,我擔心白術(shù)有危險,找一些幫手來幫咱們?!?p> “幫手?可......可這動靜也太..............”
“沒事,我早就下了結(jié)界,動靜傳不到魔族儲君那里去,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
兩人說話間,夜煬察覺有東西向這邊飛來,他舉劍擋在姜小豆面前,不等呵斥出聲,就發(fā)現(xiàn),那飛奔而來的竟然是一條通天水蟒。
夜煬愣了愣,不可置信道“如今你的馭水術(shù)竟然高深道這種地步了...............”
那水蟒比肥肥還要巨大幾分,而且它與姜小豆以往召喚出來的水蟒不同,它身上的鱗片片片通紅,像是一條由鮮血凝成的血蟒似得,而且水蟒有九個腦袋,眸中充滿了睥睨天下的傲氣。
夜煬佩服之余自是也帶有疑惑,他問道“小豆,這次你召喚過來的水蟒好似與以往不同呀?”
姜小豆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水蟒的形態(tài)與我本體有關(guān),前不久我褪了一次皮,不知為何這次蛻皮之后所長出來的鱗片不是以往的玄青色,一片片殷紅似血,我查遍了醫(yī)術(shù),就是沒有找到原因是什么?”
“你的本體...........是蛇?不對,你這么能吃,應(yīng)當是蟒才對!”
姜小豆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是蟒!而且還是條丑陋至極,特別能吃的胖蟒!怎么,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你是蟒,我是狐,屆時你分娩時是下蛋呢?還是生崽呢..........嘶!”
不等他說完,姜小豆就忍不住出手了,她狠狠的拽住他的狐貍耳朵,那水蟒見狀一臉興奮,九個腦袋湊在一處低吼,好似再說什么悄悄話。
姜小豆察覺,陰著臉冷叱道:
“都在這看什么笑話,還不把白術(shù)給我找回來!”
九頭巨蟒低聲嘶吼,蛇身微動,九條長長的蛇首游去了四面八方。
而姜小豆則是跟著地上還未消失的腳印慢慢的向前走去,夜煬跟在身后委屈的揉著發(fā)燙的耳尖,輕聲嘀咕道
“還是生狐貍崽好,要是下了蛋就得有人孵,你這么懶,還指不定是誰抱窩孵蛋呢!”
“夜煬,你快來看!”
夜煬聞聲跑去,只見姜小豆站在一個凹坑邊上,滿臉歡喜的指著那凹坑,他上前去看,發(fā)現(xiàn)凹坑深處有一塊破碎的布料。
姜小豆?jié)M臉歡喜的捏起那塊布料,對夜煬道“你看,這個是白術(shù)腰帶上的一角,我雖是眼力不濟,但我可以確定,這就是他的,而且布料尚溫,定是剛被石頭割破的,他就在附近,就在附近!”
就在此時,姜小豆派出去搜查白術(shù)蹤跡的一條水蟒突然發(fā)出了遇敵時才會有的嘶吼聲,不等夜煬反應(yīng)過來,就見姜小豆站了起來,滿臉凝重的說道“有敵人!”
“是魔族的人?”
姜小豆搖了搖頭,輕聲道“那水蟒意識與我一體,我眼力不濟,它也一樣,不過雖是沒看清剛才出現(xiàn)的究竟是什么,但水蟒方才看到出現(xiàn)的是個四腳朝地,滿身紅毛的怪物?!?p> “莫不是傳聞中那個叫猰貐的怪物?!?p> 水蟒的嘶吼聲再次傳來,除了嘶吼聲外還有打斗的聲音也隱隱傳來,夜煬道“它是受襲了?”
姜小豆一臉凝重的搖了搖頭,咬牙切齒道“不,是我操縱它主動攻擊的?!?p> “為何?”
姜小豆轉(zhuǎn)過身來,快速走向那正在與猰貐打斗的巨蟒,她便走便道“因為通過水蟒,我看見那怪物身上竟然掛著白術(shù)的腰帶,也許它擄走了白術(shù),也許.....也許.........”
剩下的話她無論如何都沒有說出口來,還未查清之前,那個想法她不敢去想,那個也許她不敢去說。
兩人匆匆趕去,只見那條蛇首正沖著一塊大石嘶吼,而那大石后好似躲著什么東西。
姜小豆抬腳便往前走,夜煬拉她不住,只好陪著一同向前走,姜小豆走到大石前約三步遠的距離才停下來,她看著那躲在大石后的身影,輕聲開口道:
“你不用怕,我不是來討伐你的,我有個徒弟,他叫白術(shù),他被人所害,受了重傷,聽說前幾日誤闖了少咸山來,我不知道您到底怎么著他了,若是他還活著,求您將他還給我,不管您提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只求您將他交出來,讓我們師徒團聚?!?p> 石頭后的身影顫了顫,那個叫猰貐的怪物像是聽懂了姜小豆的話正在猶豫似得,姜小豆見狀,接著說道:
“您不用瞞我,您身上那條腰帶就是我徒弟的,而且腰帶上還墜著一個魚形小玉佩,那玉佩是我親自打磨雕刻的,天上地下就這么一個,您若是沒怎么著他想必也是見過他了,我不求您帶路,只求您將他離開的方向告訴我一聲,這一片是魔族的領(lǐng)域,他一個靈力大損的傷員是沒法在此處久留,求您發(fā)發(fā)善心,讓我領(lǐng)他離開吧!”
那怪物好似被姜小豆說的話感動了,它慢慢的從石頭后面走了出來,這時姜小豆和夜煬兩人才看的清楚,那叫猰貐的怪物并非是長著紅毛,周身之所以發(fā)紅,是因為長長的毛發(fā)上沾滿了殷紅血跡,而它雖是四腳著地,但行走之時的身形不大像是靈獸該有的樣子,倒有些像是不會直立,只能伏地而行的人類。
只是仔細一瞧,猰貐的四肢又與人族有些不同,它的前蹄相似與人族,后蹄卻沒有腳掌,如同馬蹄一般在身后杵著,而且喉嚨里還不時發(fā)出陣陣低吼,吼叫聲沙啞粗糙,隱隱透出一絲哀怨。
猰貐慢慢走向她,在兩人相差不過一步時夜煬出于擔心把姜小豆向后拉了幾步,猰貐見狀猛然一怔,但它呆愣不過片刻便回過神來,只見它用嘴巴把身上的腰帶扯了下來,扔給了姜小豆。
姜小豆上前見過那骯臟殘破的腰帶,苦口婆心的對它道“求求您告訴我,我的徒弟到底在哪里?”
猰貐并沒有回應(yīng)她,而是把一旁那晶瑩剔透的靈石推到她身邊,好似要送給她一眼,做完這一切后又莫名其妙的向她磕了一個頭,然后連頭也不抬的轉(zhuǎn)身離開。
姜小豆和夜煬兩兩相看,誰也沒明白猰貐此番舉動是何意思。
“興許這猰貐聰慧,是想用玉石討好你,從而求得一個生機?”
姜小豆并沒有理會夜煬,而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向那正在離去的紅色身影,眸中閃爍著絲絲隱晦,在那身影即將消失之時,姜小豆突然上前一步,揚聲喊了一句:
“白術(shù)!”
猰貐離去的身影驟然一僵,不過瞬間,那血色身影便反應(yīng)過來,驚慌失措的竄進黑暗中。
“抓住他抓住他!他就是白術(shù)!他就是白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