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脫逃
我掃了一眼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六點四十多,回到家最起碼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我沒太多功夫耗在這里。因此,我改變了之前的戰(zhàn)略,決定不去管屠夫而是回到之前那個發(fā)電機室,希望我的背包還在那里,如果找不到的話,我也馬上走,無論如何不能再耽擱了。
屠夫的身影還在那兒,一邊不停叫罵,一邊拿著干草叉漫無目的的插著墻邊擺放的草堆發(fā)泄,或許他天真的以為我會藏在里面。
我像只貓一樣悄悄地從拖拉機底下溜了出去,躡手躡腳跑回發(fā)電機室。推開虛掩著的門,我一下子就看見了我那像垃圾一樣丟在墻角,被翻開的背包,里面的東西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
糧食袋里面的土豆燒肉被拿了個干干凈凈,旁邊還有食物的碎屑,想來是屠夫發(fā)現(xiàn)了背包里居然還有如此香氣逼人的食物,在這里就地吃掉了。
今天屬實是一口土豆燒狗肉都沒吃著,想象著這家伙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咬牙切齒。
不過所幸的是手電筒,工具,武器這一類的還在。我把沒子彈的手槍丟進背包,拉開背包的側(cè)格,把里面的兩發(fā)霰彈拿了出來塞進口袋里。又拿回了放在桌子上的自己的匕首和土制槍械,把槍握在手上,我頓時安心下來。
看來屠夫在打暈我之后對我進行了搜身,但是他只拿走了我的手槍。
剛剛轉(zhuǎn)身,屠夫竟然就在門口和我撞了個滿懷,他的表情和在豬棚里看見我的時候一樣懵逼,不過那張糟糕的臉讓他看上去更丑了,也更兇惡了。
“別動,放下武器?!蔽野褬尶趯χ?,見他沒反應(yīng),我掰開霰彈槍的槍膛,確認了一下槍膛里面的子彈還在。
“那把槍只能裝一發(fā)子彈?!蓖婪蛎嫔珒磹旱亩⒅遥贿^還是丟下了手里的干草叉。
“對啊,不過足夠把你放倒了。”我一下子把槍口頂在了他的胸膛上,屠夫頓時慫了,眼中流露出害怕的表情,舉高雙手退到一邊。
我保持著槍口朝他的姿勢,一路退到豬棚的大門,最后和屠夫?qū)σ暳艘谎壑?,我對他豎了個中指,說了句:“回見。”
我消失在樹林里。
我并不想殺他,不到緊急時刻我都不想開槍殺人,我并不愿隨意讓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在森林里雖然不存在道德和法律,但是內(nèi)心最基本的良知還是要有,否則和野人有什么區(qū)別?
我一口氣沿著小路跑了大約五百米,確認了身后沒有尾巴跟著后,我才停下來檢查傷口;手上的傷口看起來不嚴重,頂多是皮外傷,胸口處的傷口比較深,我的大衣都被劃破了,看上去更加破爛不堪。
今天因為輕敵損失慘重,差點連小命都丟了。
我先是沿著路回到了村口那兒,然后轉(zhuǎn)身跑上回家的路。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有一輛汽車,哪怕是我在華沙上班的時候開的那輛破舊的小汽車,我也不用如此辛苦的跑步了。
可惜,這森林里連一匹馬都沒有,汽車什么的更是癡心妄想。
在路上,我還遇到了幾只野狗,不過它們并沒有上前攻擊,而是隔著老遠對我吠叫。還看見了一只巨大的駝鹿,大約有三米高,慢悠悠的從樹叢之間探出頭,我屏息靜氣的看著它消失在另外一側(cè)的森林里,就像是北歐神話里的鹿神,和黃昏之下群鴉飛舞而肅殺的森林格格不入。
在七點多的時候,我總算回到了庇護所附近的那片開闊地,遠處庇護所的屋頂遙遙在望,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大約在林中穿行了十幾公里,這段距離對于我來說雖然輕車熟路,但是由于趕時間的關(guān)系,還是有點壓力的。
穿過籬笆,小心翼翼的躲過家具間放置的捕獸夾,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鍋里放了點菜,我靠著氣爐瞇著眼睛,愜意的幾乎要睡著了。如果不是手上的傷口隱隱作痛,那種溫暖讓我?guī)缀跻詾樽约荷碓谙删场?p> 我打開柜子,先是在洗干凈的破布做成的繃帶上灑了點酒精,包扎好傷口,然后給手槍換了彈匣。套筒復(fù)位的一剎那,我有種干凈利落的感覺,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戰(zhàn)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壕老兵。其實今天我之所以能夠在屠夫手上存活下來,還得益于屠夫根本不會用槍。
發(fā)電機的轟隆隆聲伴隨著逐漸被加熱的菜香,是對于一個在林間奔波一天的探險者最好的慰藉,我靠著氣爐,聽著鐵鍋里面的湯汁被加熱的咕嚕咕嚕聲,感覺手上的傷口也沒那么痛了。
今天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我知道了豬棚的位置,筒倉的位置不得而知,但是如果我在豬棚的附近好好找找,應(yīng)該也是能夠找到的;不為什么,只因為我在一輛手推車里發(fā)現(xiàn)了玉米粒的痕跡,只要跟著手推車的車轍走,就能找到筒倉。
而據(jù)狼人所說,他希望我能夠殺死母豬,到時會給我豐厚的獎勵。但是殺死母豬,就等于和村子里大部分的居民為敵,母豬是他們唯一的肉類來源,如果母豬死了,村子里必定會爆發(fā)一場更大的饑荒。而我,不想去趟這趟渾水。
我在日記本上涂涂畫畫,畫出雞夫人,格魯吉亞和哈斯努卡小姐的臉,順便寫下我一天的見聞。做完這些,我翻看以前的日記,一直翻到第一頁,那里記載著我在干草地的遭遇。
那座尖頂?shù)姆孔?,那個地下入口,那扇裝甲大門,上面用鮮紅的油漆寫著“21”。
我記得我們就是從那里出來的。
那扇裝甲大門后是幾公里長的地下隧道,陰冷的巖縫里滲著冰涼的地下水,一直通向森林外面,外面就是前哨基地,基地里面有熱水,溫暖的床和可口的食物。
而我,已經(jīng)將近半個月沒洗個像樣的澡了......我咽了口口水,把腦袋靠在氣爐上,窗外的天色慢慢變成了藍黑色,橘黃的燈光也慢慢的顯得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