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梓虛正背著楊柔川一步一步向山下慢慢挪著。
長白山的絕美風(fēng)景已成枉然,再不符來時的激動欣喜與期待,留下的是不知所措中的略帶惶恐。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梓虛只知道,他就這樣一步一步,或許是一小時或許是兩小時,可這一切還重要嗎?
終于,他看見了人群,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年輕的面孔,他們或許有青澀,有著擔(dān)憂,可擋不住,那臉上的期待,期待著遇風(fēng)云而化龍。
白梓虛已經(jīng)疲憊,他無力再關(guān)心那些看著他們出來時滿臉疑惑的眾人,剛從神明的手下?lián)旎匾粭l命的他有些彷徨。
他自顧自地穿過人群,不想做一絲停留,縱然周圍對她有著無數(shù)似乎是質(zhì)問與疑惑的聲音。
走了很久,白梓虛終于回到了那個酒店,他安置好楊柔川坐在一邊,他是天選的拯救者,可他該做什么?
他無能為力,甚至沒有一絲的辦法,他看不清世界,甚至看不清自己,他有些許憎惡,他對這世界并沒有太多的感激,十六年的孤苦生活,可為什么偏偏要選他?
不知不覺,白梓虛陷入了昏睡睡的很沉,他夢見了一個可怕的場面,一個連回憶都不敢回憶的場面。
那是一個暗紅的世界,一切被火與血所覆蓋,龜裂的大地崩碎的劍刃,唯有一個紅發(fā)亂舞手持赤色長槍的詭異而妖冶的女人飄在天上,帶著癲狂而無聲的笑容。
“白姐姐,白姐姐。?!币坏狼宕喽鴾厝岬暮艚袑⑺麖乃瘔糁欣?。
抬眼望去,正值日落,他睡了多久?一天一夜么?
落日的余暉透過窗戶傾灑在面前的臉龐上,帶著些許復(fù)雜而悲傷的溫度,絕美卻暗藏著些許凄愴。
“柔川啊,好些了嗎?”白梓虛活動下腦袋象征性地問了一句。
“白姐姐,麗麗姐她。?!睏钊岽◣е唤z哭腔將一塊破碎的命牌放在了桌上,帶著些許無助地看著白梓虛。
看著桌上的命牌,白梓虛并不震驚,自從他看見橋本的太刀上帶著的血跡早已猜出,自從橋本被神明斬殺聽到的那一縷熟悉的聲音他早已確定。
白梓虛從小到大孤孤單單,也不會安慰人,只能傻傻地道:“不要傷心了,不要傷心了。。”
楊柔川一頭扎進白梓虛懷里放聲大哭,白梓虛無奈地摸了摸少女的頭發(fā),輕聲安慰這這失落的少女,帶著一股詭異的熟悉感。
不知哭了多久,少女抬起頭來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帶著些許這個年紀(jì)不該有的傷感與堅毅。
“謝謝你,白姐姐,這么多年了我沒有朋友,除了麗麗姐,她像媽媽一樣溫柔地照顧我從小到大。?!鄙倥畮е┰S沙啞的嗓音輕柔地對白梓虛道。
“我不能繼續(xù)讓她擔(dān)心,我會好起來的。。你說對嗎白姐姐”少女抬眼看著白梓虛眼神中沒有詢問該有的迷茫,有的只有堅毅,顯然是早已做好了決定。
白梓虛看著少女難得地露出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的淺笑:“對啊,況且,我也是你的朋友啊。?!?p> 楊柔川輕輕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桌上的命牌收好,對著白梓虛輕輕淺笑,好似回到了之前的可愛少女的樣子。
可白梓虛知道有一些創(chuàng)傷是彌補不了的,孤獨的痛他也曾深刻的體會過,生于世間,卻又徘徊在世人之外。
楊柔川看著白梓虛的面龐道:“一起加油吧,只有變強才能守護自己珍視的東西吧。”
白梓虛愣了愣,對啊,現(xiàn)在唯有變強,才能守護自己所珍視的東西,不必如昨日般無奈地只能逃跑,看著故人踏步黃泉。
神明離他太遠(yuǎn),與其空想不如一步步踏上那屬于人類的高峰,誰可斷言,人不如天,人無法舉起反叛神明的長劍,縱使灰飛煙滅,縱使萬劫不復(fù),也不失為一曲悲壯恢宏的贊歌。
白梓虛從椅子上站起,看著即將陷落的夕陽,他也有他想守護的東西,他要變強,乾坤未定,太陽明日依舊照常升起!
白梓虛看了看楊柔川道:“你什么時候回去,要我送你去嗎?”
楊柔川展眉一笑道:“今天我就睡你這,明天一早回去?!?p> “還有,你和我一起去玉虛宮吧,我知道,你不是啟靈院的人,從一開始來到長白山就知道了。”楊柔川頓了頓對著白梓虛道。
“那你為什么。。?!卑阻魈撚行┮苫蟮乜粗倥?。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不是嗎?”楊柔川帶著淺笑打斷白梓虛道“況且如果你是啟靈院的人我有什么理由和你一同使用這寶貴的優(yōu)先通道?”
“雖然啟靈院和玉虛宮的確看似休戚相關(guān),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睏钊岽粗阻魈摰溃@個白姐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單純。
白梓虛無言點了點頭,不管是玉虛宮還是啟靈院,他現(xiàn)在想要的只有力量,唯有實力夠硬他才能直視這崩滅中的世界,直視那凌駕于萬物之上的神明。
夕陽終于收走了自己最后的余暉,白梓虛遠(yuǎn)眺著這蒼茫長夜,縱使長夜之中太陽依舊把光輝留于皓月,撫一世蒼生。
哪怕再深邃的夜仍有星火長明,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放棄。
不知過了多久疲憊的楊柔川倒在床上已然睡著,不復(fù)之前的堅毅在睡夢中小聲抽泣。
白梓虛在窗邊靜靜修煉,他剛醒不需要睡眠,楊柔川的確需要好好睡一覺平復(fù)這兩天的悲哀,他,不行他要這點痛永遠(yuǎn)刺痛,唯有如此才能走的更遠(yuǎn),沒有松懈。
第二天天蒙蒙亮,楊柔川伸了個懶腰,有些尷尬地把已經(jīng)半濕的枕頭翻了個面。
白梓虛帶著些許輕笑看著楊柔川道動作緩緩?fù)V剐逕?,兩人梳洗了一下,在早餐店吃了個早點。
“好了,白姐姐,現(xiàn)在我將帶你去華夏修煉者的圣地,昆侖,玉虛宮!”楊柔川吃完早點帶著些許鄭重地對著白梓虛道。
白梓虛整了整長發(fā)與衣服道:“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