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琴閣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燕詩這邊看來。
燕詩早已習慣,輕輕一點頭,身后的小丫鬟便將抱著的琴給那掌柜遞了過去。
“燕姑娘請到這邊稍等片刻。”那掌柜笑著說道。
隨后燕詩便坐到一旁等待調(diào)琴了。
調(diào)琴用不了多少時間,燕詩又鮮少離開笙月樓,錯過了這次機會便又要等上一個月了,于是江知意沒有磨蹭,直接朝著她的方向去了。
江知意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燕詩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往她臉上掃了一眼的時候,倏然怔愣住了,眸底閃過一絲厭惡。
她素來不喜歡長得比自己還要貌美的女子。
于是只這一眼便轉(zhuǎn)回了頭去,假裝沒有看到江知意。
見此,江知意的眸中閃過了一抹疑惑,但還是走到了前面去,說道:“冒昧打擾燕姑娘了,我是南風胭脂鋪的掌柜。”
“南風胭脂鋪?”燕詩這才轉(zhuǎn)過了眼來,一邊將她上下打量著,一邊輕笑道:“我在京城這許多年,可沒聽說過什么南風胭脂鋪?!?p> 感受到話語中所夾雜的敵意,江知意心下微動,但面上仍是坦然地笑道:“我家鋪子開業(yè)還不足一年,姑娘不知道也正常,我今日是想送盒胭脂給姑娘。”
說著,江知意便將早已準備好的胭脂放到了燕詩面前的桌上。
而燕詩卻是動都未動,只挑眉看了看她道:“京中胭脂,唯佳尚胭脂鋪的才是上品,我素來不用那些雜七雜八的低劣之物,這胭脂,你還是拿回去吧!”
聞言,江知意眸光動了動:“姑娘都沒有看,便認為我家胭脂是低劣之物嗎?”
燕詩嗤笑了一聲:“南風胭脂鋪,聽都沒聽過,這等小鋪子能賣出來什么好東西?”
“好,”江知意不怒反笑,“不愧是笙月樓的頭牌,我家胭脂伺候不了你,便不多叨擾了。”
說著,江知意便要將桌上的胭脂拿回來,然而燕詩卻先她一步將胭脂搶了過去。
“誒?這已經(jīng)送出來的東西,哪里有再收回去的道理?”燕詩唇角上揚,把玩著自己手里的胭脂盒子,隨即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小丫鬟,淡淡說道:“小花,你貌丑無鹽,這胭脂下等低劣,你們兩個正好相配,那這盒胭脂就賞給你了!”
話音落下,一直跟在燕詩身后的小丫鬟這才抬起了頭來,其實她的五官長得很精致,只是皮膚差了些,又有很多的雀斑,此時被燕詩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身子猛地一顫,趕忙接過了那胭脂來。
而后,燕詩滿臉得意地看向了江知意。
不用她的胭脂,還這樣羞辱于她,燕詩心中這才舒坦了。
她就是不喜歡比自己貌美的人!
而江知意的唇角卻是輕輕向上勾了勾,淡淡笑道:“那還要多謝燕姑娘抬愛了?!?p> 說完之后便轉(zhuǎn)身離去,未曾多停留一刻。
原本以為會從江知意的臉上看到羞憤的表情來,卻沒想到只是那淡淡的笑,燕詩的心情又瞬間不好了,又瞪了一眼身后的小丫鬟,罵道:“丑東西,還不快給本姑娘倒茶!”
小花不敢怠慢,趕忙將胭脂揣進了懷里,去倒茶了。
安潯書院外,散學(xué)的書生們走完了,而陳羨予都親自下來等了,仍舊沒有見到陳子逸的身影。
衛(wèi)順從書院里面打聽完了回來,趕忙同陳羨予說道:“少爺,里面說小少爺早就離開了,或許是小少爺不知道您親自來接他,已經(jīng)回府了?!?p> “回府吧。”陳羨予微微點了點頭道。
當江知意回到家中時,陳子逸不知從哪里跳了出來。
“知意姐姐!”
江知意被他給嚇了一跳:“你怎么在這里?”
“我是特地隨南風兄回來拜訪知意姐姐的?!标愖右菡f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
直聽得旁邊的江南風一頭霧水,他什么時候就成了“南風兄”了?
江知意卻是輕輕笑了笑:“既如此,那便留下來吃飯吧,我去廚房?!?p> 說著,江知意便往廚房去了。
屋內(nèi),江南風的眉心輕輕蹙了蹙。
陳子逸滿心都是接下來將要吃到美味的欣喜,自那日在左先生院里吃過江家姐姐做的飯之后,他可是日思夜想,不知道饞了多少天了。
得想個辦法把江家姐姐拐去侯府當廚娘!
陳子逸興奮地搓了搓手,忽的轉(zhuǎn)頭看見江南風皺著眉的樣子,便問道:“南風兄,你怎么了?”
“姐姐今天的心情……仿佛不太好?!苯巷L緩緩說道。
聞言,一旁正在算賬的風眠手下微微一頓。
聽了江南風的話之后,陳子逸思考了一番,也點點頭道:“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有些……”
江南風扭頭看向了風眠問道:“風眠,今日有什么人惹到姐姐了嗎?”
風眠搖了搖頭:“不知,今天下午知意姐姐出去了?!?p> “會不會是下午發(fā)生了什么?”陳子逸猜測道。
江南風的眸光動了動,沒有說話。
等往后他做了官,定不讓任何人再欺負姐姐。
而現(xiàn)在,姐姐既然不說,便是不想讓他們知道,那他就不問。
在星晚的幫助下,江知意很快就將飯菜準備好了,今日一早她就去買了肉,只等著晚上的時候吃火鍋。飯桌上,從來都沒有吃過火鍋的陳子逸贊不絕口,終于是解了肚子里的饞蟲。
不過饞蟲是解了,等他回到定北侯府的時候,看到那坐在中堂正沉著一張臉等自己的大哥,當即想起來自己只顧著跟江南風跑,忘記托人給家中捎信了。
陳子逸停下了腳步來,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用挨頓罵換一頓江家姐姐做的美味,倒也……不虧。
這般想著,陳子逸便磨磨蹭蹭地往中堂走去。
“哥……我回來了?!标愖右菪ξ卣f道。
陳羨予正看著一本兵書,未曾抬眼,只淡淡道:“去哪了?!?p> “去……去江南風他家了。”陳子逸回答道。
聞言,陳羨予抬眸看向了他。
定北侯在戰(zhàn)場上殺伐果斷,多年來身上自有一股威嚴在,只這般不冷不熱地看著他,即便是自己的親哥哥,也不由令陳子逸心中發(fā)毛,趕忙將事情的經(jīng)過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