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若說蘇凜手里的鳳軍都是精銳,那么蘇溫手里的這三十萬鳳熠飛騎就是精銳中的精銳!”
武宣姬俯瞰著山河間的營地,那里整齊劃一,氣勢磅礴。
趙權冷笑:“精銳中的精銳,也不過十萬?!?p> 武宣姬回眸瞧著他一笑:“看來,他一直都在懷疑你。”
趙權冷哼了一聲:“老狐貍,那他倒還真懷疑對了?!?p> “他想試試你,看看你究竟是哪一邊的?!蔽湫лp移蓮步慢慢地走了過來,輕輕坐在他對面,“看看你究竟是獨孤央的人,還是祁伯侯的人。”
趙權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意:“小爺都宰了祁伯侯的兒子,怎么可能會是他的人,恐怕他未免想得太多了些?!?p> “就是因為那樣,他才不得不多想?!蔽湫в^瞧著遠方,“那日,你故意失手殺了文鍔,不就是意在挑撥他們兩人之間的爭斗?”
“若不是蘇凜,恐怕他們兩個早就兵刃相見了!”
她回眸看著他,目光深邃。
趙權低垂眼眸,良久,他輕輕地道:“我確實是想那樣來著?!?p> “你也知道,祁伯侯一直虎視眈眈已久了。他那么多兒子,犧牲一個又算得了什么?!蔽湫Ю湫?,“你當時作為蘇凜的心腹手下,卻偏偏那么巧的殺了他的兒子,這不正是他發(fā)動戰(zhàn)爭的借口嘛。蘇溫他能不懷疑你?”
趙權點頭輕笑:“原來是這樣。”
武宣姬湊近他,凝視著他的眼睛,嫣然微笑又道:“而現(xiàn)在你又同他言明攻打玉陵,蘇凜增援東昭,他又怎能不懷疑你是獨孤央的人?”
“有理?!壁w權舉目望天,“看來,此戰(zhàn)我必勝不可了!”
武宣姬枕在他腿上,柔聲道:“不過,縱然鳳熠飛騎是精銳中的精銳,可玉陵的精兵強將亦不勝數(shù),差距如此懸殊,你可怎么取勝啊?”
趙權轉眼瞧著山下營地,微微一笑:“當然是靠頭腦加運氣。”
東昭畫舫,一個柔情似水的美麗邊城,這里是與西涼最近的地方,曾經被稱作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長河落日,蘇凜站在江畔,猛烈的江風吹得她的衣袂獵獵作響。
顏韌陪伴在她身旁,與她舉目共望。
“十年前,這里曾經爆發(fā)過一場空前大戰(zhàn)。”蘇凜凝注著奔流不息的江水,“那場大戰(zhàn)尸積如山,就連這江水都染紅了?!?p> 顏韌輕輕地接口道:“鳳鳴之戰(zhàn)。北武鳳軍血戰(zhàn)半月,重創(chuàng)了西涼鐵騎。自此,西涼歸屬朝貢,再也不敢造次了。”
蘇凜冷眼望著對面的狼圖騰旌旗,冷冷道:“這么些年了,他們似乎又恢復了生氣,居然又大張旗鼓起來了?!?p> 顏韌望著那狼圖騰亦目色一冷。
“北武祁伯兩家一旦開戰(zhàn),這匹狼總是第一個不安分?!?p> 蘇凜冷冷地看著,一大隊全副武裝的黑騎快馬加鞭自對岸馳過。
顏韌面色凝重:“若是兩邊同時開戰(zhàn),那么……”
蘇凜冷冷地截口道:“就是九州滅亡的時候!”
想到北冥深山里那可怕的存在,想到人們卻還在因為內斗而爭得頭破血流……
顏韌不禁渾身起了一陣惡寒。
祥云帥帳里,一眾將軍集聚一堂。他們都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正中央的趙權,對這個年紀輕輕,看起來呆若木雞的小子,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是一致地不甚服從。不過,北武侯蘇溫已然下了命令,他們自是不敢多言,也就只能把心里的不痛快表現(xiàn)在臉上。就連北武侯的二女兒蘇念二姑爺周世昌也顯露出了這種不痛快的神色。
趙權,也就是那個年紀輕輕,呆若木雞的小子,他居然對他們視若無睹,反而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精致的,活靈活現(xiàn)的地勢圖。
“肥水城!”趙權突然輕輕一笑。
眾人皺了皺眉未作聲。
趙權端著下巴,沉吟著又道:“聽說這里水草富饒,是一個魚米之鄉(xiāng)?!?p> 周世昌干咳了兩聲,冷冷道:“這里是萬萬打不得的!”
“為何?”趙權只顧看著地勢圖,甚至都不抬頭看他一眼。
蘇念忍不住道:“因為這里是一個大關隘,駐兵很多!”
周世昌著急截口道:“肥水一動,玉陵必然撼動,到時候我們就會陷入曠日持久的攻堅戰(zhàn)!”
趙權抬眸看看他,看看蘇念:“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它這么重要,我們就非打它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