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高墻,一個人如一縷輕煙一般掠入深宮里。皓月當空,卻似根本留不住他的影子。
東岳宮。窗開,月光如銀,傾瀉入屋。
陰影中,一人一幾一杯酒。
他無聲無息,輕輕落在地上。
安康圣帝,司賢淺淺啜飲了一口酒,輕輕地道:“西涼戰(zhàn)事已然結(jié)束,他們明日將會送兩位郡主前來和親?!?p> 他低眉斂目,輕輕道:“玉陵首府川渡也已然拿了下來,鳳軍入城駐扎清繳祁伯侯文全的余孽。狗賊倒是精明,殺盡文全子嗣,卻獨留下文全的正妻呂氏,慰問安撫,倒是顯得自己挺仁慈?!?p> 司賢淺淺一笑:“戰(zhàn)事持續(xù)了這么久,總算是平息了?!?p> 他的目中精光爆射,冷冷一笑:“這三軍之戰(zhàn),損耗了蘇溫狗賊盡五十多萬的兵力,他的精銳中的精銳鳳熠飛騎更是險些全軍覆沒,他也是時候好好修整一下了!”
“的確,是時候了。”司賢攥緊了酒杯,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我們必須先拿下皇城禁衛(wèi)?!彼p瞟向他,“這就要靠你了!”
“遵命!”他拱手深深一揖。
司賢微微一笑,道:“蘇凜鎮(zhèn)守北冥遠在天邊,眼下他最信任的人只能是你!”
他低垂眼眸。
“左誠,不得不說,你每一步棋都走得很絕。朕都不得不佩服你。”他凝注著他,滿目贊賞之意,“自然而然地從蘇凜身邊再到蘇溫身邊,不留一點痕跡。甚至于,狗賊的兩個女兒都為你癡狂。一個為你臥床不起,一個為你繁衍了血脈?!?p> “一切只為了維護我九州山河無恙。”他拱手一揖,目光卻在閃動。
司賢觀瞧著他的神色,輕輕一笑:“紅塵滾滾,兒女情長。世上最難過的關(guān)便是情關(guān)。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癡男怨女因此或郁郁而終,或悔恨終生?!?p> 他望向窗外的銀月,喟然長嘆了一聲,輕輕地接著道:“再見卻只能在忘川奈何之上了。一碗孟婆湯忘卻前塵事,只求來世能做一對恩愛鴛鴦,不分彼此,共度此生?!?p> 他自嘲地笑了笑,轉(zhuǎn)而瞧著他道:“朕今天的話好像有些多了。其實,你知道朕的,朕從來不愛說廢話?!?p> 他目色深沉,伏地叩首。
一陣微風吹過,東岳宮恢復了平靜。
司賢在舉目望月。
一個美麗的倩影慢慢地自黑暗里走了出來。
“左誠和以前不一樣了?!彼举t垂眸瞧著空空如也的酒杯。
倩影輕嘆了一聲,道:“他,好像真的對蘇凜動情了?!?p> “動情?”司賢回眸望著她輕笑,“你是說,就像朕對你?”
倩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輕輕地從背后擁住了他,慢慢地湊了過來,皎潔的月光照亮了她美麗的面龐,她就是武宣姬。
“陛下剛才說的那番話,難道只是說給左誠聽的?”她美眸秋波流轉(zhuǎn)凝注著他,仿佛在伺機窺探他的內(nèi)心。
司賢面色不變,微微一笑道:“難道不是?”
武宣姬露出了頗具一番深意的笑意。
司賢轉(zhuǎn)過了臉,冷冷地道:“蘇凜現(xiàn)在已然毫無價值了,你可以去好好送她一程了!”
武宣姬嬌嗔道:“宣姬恐怕不是她的對手?!?p> 司賢側(cè)目而視:“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病秧子,你怎么不是她的對手!”
武宣姬莞爾一笑:“陛下說得有理。”
她伏在他耳畔嬌喘著:“宣姬,肯定好好送她!”
拂柳別院,陽光正好。
院中,蘇凜蓋著薄衾,臥在鋪蓋柔軟舒適的藤椅上,閉目養(yǎng)神。
顏韌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腳步聲輕微,顏韌回眸觀望,旋即皺緊了劍眉。他站起了身。
蘇韻懷抱著孩子,笑意盈盈地迎面而來。
顏韌不禁惶急不安,看向了蘇凜。
蘇凜闔著眼睛全然不知。
顏韌擋在了蘇韻前面,勉強微笑道:“韻郡主,小侯爺歇息了?!?p> “喲,是嗎?”蘇韻好似故意的,故意大聲說話。
顏韌直直看著她,面上難掩怒意:“請您先回去吧!”
懷里的孩子突然啼哭了起來。
“你瞧瞧你,都把我們寶貝兒嚇哭了?!碧K韻蛾眉顰起,趕忙柔聲細語哄著。
蘇凜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虛弱地道:“三姐?”
“五妹吵醒你了吧?”蘇韻哄著孩子,好似自責愧疚地看著她。
“小侯爺……”顏韌不拿好眼神看她,轉(zhuǎn)身回到了蘇凜身旁,壓低了聲音道:“小侯爺您好好休息,她……”
他斜了蘇韻一眼,壓低了聲音又道:“她就交給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