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浪有點急躁,說實話,他不是很懂香,剛才的味道也沒有聞明白,就是感覺還挺好聞的。
他的自信,僅僅只是來自他前世的技術(shù)對這個落后時代的降維打擊!
但是現(xiàn)在,他沒有那么自信了。因為,局勢變得焦灼起來,而且大多數(shù)的王蝶已經(jīng)奔向了張揚的位置。
似乎……這個名叫張揚的男人,以凡人之軀,正在抗衡時間洪流。但是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
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方不浪調(diào)的香已經(jīng)來到了尾調(diào)。
又是這熟悉的迷幻味道,這次從高貴奢華變得寧靜淡雅,有香根的的柔和,亦有雪松的倔強,到最后,竟變成了濃烈的書卷氣混雜這些許蓮花的恬靜與淡雅!
那是洗去塵華的內(nèi)斂,是鋪平煩躁的序章。
這股書卷氣,帶著文人的風(fēng)骨,墨客的挺拔,在高潔的蓮花香氣襯映下,緩慢的飄逸出來。
而王蝶的流向,也從之前的緩慢移動變?yōu)榱恕聪驔_刺!
似乎是完全下定了決心,絲毫不再受到其他影響,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
越聚越多,越聚越快,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停頓。
張揚之感的呼吸一窒,心臟都好像要蹦跳出來。
所有人,包括裁判和調(diào)香師們的眼睛都瞪直了。
這……戲劇性的一幕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
話本小說都不敢這么寫,要是【文軒樓】的那幾個寫市井雜談的說書客們敢這么沒有邏輯的亂寫,他們定要鐵馬帶刀片,飛鳥裹花圈的去祭奠他們!
但這么荒誕的事情,卻偏偏在眼前上演了。
不僅如此,甚至還在往最極端的狀況發(fā)展著。
直到……最后一只王蝶,撲在張揚的比賽臺上,悠悠轉(zhuǎn)轉(zhuǎn)似乎仍然在掙扎。
張揚看到一絲希望,只要他調(diào)的香吸引了王蝶,那么他就能成功晉級預(yù)賽,到?jīng)Q賽再分雌雄!
他打心底認(rèn)定,這狼滅是利用了作弊的手段吸引王蝶。
若由【天外樓】的識香師親自評判,結(jié)局定然大不相同。
但是,他失望了。
那翅膀上帶有美麗斑紋的王蝶,糾結(jié)了不到五秒,扭頭看了看所有的王蝶都已經(jīng)奔向了方不浪的比賽臺,終于是下定了決心,棄張揚而去!
結(jié)果出來了。
預(yù)賽的唯一晉級者,決賽的唯一評選人!
前十只分出了第一!
大滿貫!
裁判震驚無比,依舊很有素養(yǎng)的宣布了比賽結(jié)果。
但是無論是觀眾席還是裁判席,全都是無比寂靜。
“我不服!憑什么!”
張揚猛地跳起來,指著方不浪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用特殊的手段蒙蔽了王蝶,天外樓的大人們,明鑒,明鑒啊!”
他閉門苦修,本想一朝晨醒,塵盡光生,沒想到初次出關(guān),就被人徹底碾壓。
張揚腦殼積血,眼神凄苦,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方不浪感覺有點殘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看不見,心情就不會低落了。
所有人的視線,也都是集中在了方不浪的身上。
議論聲紛紛響起,很多人對比賽結(jié)果持有懷疑的態(tài)度。都認(rèn)為方不浪做了弊。
幾位調(diào)香師們目光也集中在方不浪身上,充滿著審視。
因為比賽在一個密閉的環(huán)境中進(jìn)行,他們只知道結(jié)果,卻沒有嗅到味道。
“老師,學(xué)生聽說東海有種迷蝶香,是王蝶最喜歡的味道,但人對著迷迭香的味道卻并不感冒,會不會是此人利用迷迭香來擾亂王蝶的判斷呢?”
那比較年輕的識香師說出了一種可能。當(dāng)即對資歷最老的識香師提出了疑問。
“嗯,確實如此。此人動作業(yè)余,手指雖然有些靈氣,但我觀此人調(diào)香動作并不熟練,不過,若是想憑借取巧奪得優(yōu)勝,未免也太天真了?!蹦侵心曜R香師眸光閃亮,冷笑著道。
隨即,他們討論了一下,對著方不浪朗聲道:“小先生,您調(diào)制香的水平很高,我們很佩服,但我觀周圍的人似乎對此頗有微詞,雖然小先生已經(jīng)算是半個勝者了,但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在加上一個決賽,以證清白?”
方不浪連忙擺手道:“是非自有公論,公道自在人心。我狼滅一生行事,何須他人介懷。大人看時間已是不早,今天早上又沒有吃飯,所以現(xiàn)在腹中饑寒難耐,希望您能盡早結(jié)束比賽,宣布結(jié)果?!?p> 識香師們都是一愣,不少人當(dāng)即罵道。
“呔,老賊子?!?p> “用了手段還不敢承認(rèn),小人爾“
張俊義確一只手鼓蕩氣息,如猛地向下一拍,立刻便有有一塊青石化為齏粉。
他尖銳的眸子掃了一下方不浪,冷喝道“你這魚肉粗人,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鼠輩,干系比賽,擾亂秩序,來人,給我拿下!”
隨即便要招手,命令城主府的人將方不浪緝拿。
方不浪看到張俊義徒手碎青石,心中一驚,:“這武功,也忒玄幻了吧?!?p> 不過,當(dāng)張俊義下令緝拿他的時候,他卻并沒有慌亂。若是真的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能隨捉拿人的話,這比賽的結(jié)果,絕對不會得到這么多的認(rèn)同。
【天外樓】的比賽中,沒有特殊階級。
就算有疑問,也是天外樓聯(lián)系當(dāng)?shù)毓倭?,協(xié)商后決定懲處。所以張俊義的叫喚,更多的是恐嚇。
方不浪看見剛才那識香師有些發(fā)黑的臉色,不好意思道:“我狼滅也非是不知好歹,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我狼滅從來不在意他人目光?!?p> “有道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心中有公道這把秤,走到哪里都不迷茫?!?p> 那位老牌識香師聽到方不浪說自己非是不知好歹的時候,臉色稍微和緩了些,但是聽到后來的話,喉嚨直接便是一甘!
神他媽為了你好!老子是讓你接受檢查??!
我說句場面話,你還當(dāng)真了?
老子活了那么大歲數(shù)了,見到過裝傻充楞的,但是,裝傻充愣還這么有逼格的,卻還是第一次見。
真廢了那句“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p> 而周圍幾個識香師臉也長成了豬肝色。
其中那個年齡最小的,心氣也高,當(dāng)即就想要反駁,但是卻被旁邊的一人攔住。
因為,正主兒張揚出手了。
張揚道“如此,那你敢不敢用調(diào)香師的尊嚴(yán)和我賭一把!”
他心中想著,若能碾壓方不浪,即使方不浪得到了‘天香’招牌,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張揚,確是更加耀眼的,而留給方不浪,只有諷刺!
況且,‘天香爭奪戰(zhàn)’要的是調(diào)香水平,一旦他獲勝,那名號,想必也是他的。
方不浪道:“他們罵我了,所以我憤怒了,我心中有激憤,我感覺不暢快。”
“所以,你要證明清白?”張揚道。
方不浪似乎沒聽見,眼睛望向裁判席。
“強者一怒,拔刀向更強者。弱者一怒,抽刃向更弱者?!?p> “好,我就好好陪陪你”張揚冷笑,他要碾壓方不浪。
方不浪認(rèn)真的看了一眼張揚,搖搖頭道:“我非弱者,你更不配。”
張揚就快要發(fā)狂了,心中也越發(fā)焦急,道:“你這小狗當(dāng)真是可恨的緊,若是被你這蒙頭鼠面之人拿下勝利,這天香爭奪賽的名聲,怕是要臭爛了?!?p> 天外樓的識香師們眉頭一皺,心中有些反感。
又不是不處理,你急什么?
我們天外樓屹立在這片大陸八百余年,什么風(fēng)風(fēng)雨雨沒經(jīng)歷過?就因為你一句挑唆,就能倒了?可笑至極。
“我雖不屑和你比試,但眼前香道積弱,恐怕也沒人比我更強,只好從眼下弱者尋一個最強者,隨手碾壓證我清白了。只是耽誤我寶貴的時間,需要有一個補償?!?p> 方不浪終于開口,秀氣的眉毛輕輕上挑,他自然明白,這么荒誕的比賽結(jié)果是不會讓【天外樓】滿意的,決賽肯定是要比的。只不過能在對方急躁的時候,薅些羊毛……這才是利益最大化。
這張揚似乎香道天賦不錯,但卻是個愣頭青,找上門來送。
張揚一聽來了精神,道:“既然如此,那么便依舊由【天外樓】的大人們當(dāng)做評委。不論是輸是贏,我都給你一枚金幣可好。”
方不浪嘴一歪,道:“不會真的有人覺的一枚金幣是錢吧。你打發(fā)叫花子呢?”
張揚怒道:“耽誤你的時間,你一天能賺一枚金幣?”
方不浪道:“巧了,下午我正好有個大生意……”
張揚的臉色漲的通紅,道:“一百枚,不能再多了?!?p> “一千,不論輸贏,我都要……“
張揚怒極反笑,道:“不可能,你這還不如去搶。不過,我們到也可以賭個大的,你要是贏了,我給你五千金幣,你要是輸了,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這張楊還真的是夠張揚啊。不過,他喜歡。
他對裁判道:“大人,請您為我主持公道!”
“我決賽所用的香,就是我在預(yù)賽中的香!不知這位狼滅先生,又有何種手段……”
說著,昂起頭,拿出他制造的香,給了旁邊的以為青衣童子。
“既然如此,我也用預(yù)賽的香?!?p> 方不浪也把他調(diào)制的香水遞給了仆役,讓他們端給【天外樓】的識香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