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打壓
“這樣啊”方不浪若有所思，臉色稍微變化了一下。
他側(cè)臉，看了看放在車頭的盒子，心頭略安。
馬車噠噠噠的響，有些微涼的風(fēng)吹起了他額前的發(fā)稍。
“這個段慶柳…人品怎么樣，有什么缺陷嗎？”方不浪開口道。
花想容搖頭道：“好逸惡勞，十足的蛀蟲。而且人品不好，得罪了不少人，但也懂得趨利避害，基本都是沒有權(quán)勢的?！?p> “這樣啊…”方不浪點頭，道，：“你覺得黑緹香房中，對我們黑鐵伯爵府忠誠的人多不多？”
花想容略微思忖，有些不太確定道：“應(yīng)該不少，若是十幾年前的話，至少有一半是死忠之人，從小就被我們黑體伯爵府培養(yǎng)，但現(xiàn)在就很難說清楚了，不過，即使有也很難區(qū)分開來?！?p> 方不浪一笑：“有就行?！?p> …………
方不浪駛?cè)氤侵校匆娛煜さ慕值?，此時的心態(tài)大不相同。
比起上次的狼狽惶恐，這次的他顯得從容光正。
街上繁華，滾蕩人流洶涌。各種小商鋪琳瑯滿目。叫賣聲響徹不絕。
“寒夜城……還是繁華，比起莊園不知道超越多少。”
花想容說的有些傷感。
寒夜城本身是黑鐵伯爵府的屬地，后來才逐漸成為了楚國的領(lǐng)地，稅收，和領(lǐng)屬權(quán)全部被剝奪。
方不浪聽出了她話中的傷感，沒有表示。
馬車往深處駛?cè)?，人流雖然在減少，但是馬車的數(shù)量顯然是多了起來。
這也正常，因為這種高檔貨，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銷售的起的，而富貴人家出行，很多都是坐馬車的。
四足黑木馬車緩緩?fù)Ｏ?，方不浪透過窗戶往外看，高高的牌匾懸掛，上面黑木底板上有瘦黑體‘黑緹香房’四個大字，旁邊有兩個盤旋金龍的大柱子，高高砥礪。
乍一看氣勢磅礴。
方不浪扶著花想容的手走下馬車，香房內(nèi)，一個小廝，賊眉鼠眼，面帶笑容走了過來，和氣道:“小姐，您來了?！?p> 他沒有看一眼方不浪，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花想容皺了皺眉，指著方不浪道：“這位就是你以后的掌柜了。柳伯父呢？”
方不浪笑道：“你好，以后請多多指教?！?p> 那個小廝還是沒有搭理，對著花想容道：“柳掌柜他有些不舒服，所以現(xiàn)在來不了。”
來不了？
拖字訣吧……
方不浪心中如明鏡一般，這個小廝的態(tài)度就說明了問題。
方不浪心平氣和道：“你叫什么？”
那小廝一愣，面色有些驚愕。
沒想到這個方不浪一不氣惱，二不羞愧，反而新平氣和。
那他怎么找茬啊。
本來他就是想讓方不浪惱羞成怒，這時候段掌柜出現(xiàn)，幫方不浪出頭，正好給他賣一個人情，伸手不打笑臉人，方不浪據(jù)說也只是一個普通農(nóng)戶，個人見識有所限制，這一看段老爺這么識相，恐怕也不好意思再作難他了。
方不浪看了看他，一直盯著小廝的眼睛。
那小廝有些不知所措，聲音生硬道：“段二，在這里當(dāng)小廝幾年了?！?p> 方不浪道：“好的……現(xiàn)在，你被解雇了?！?p> “憑什么？”那小廝一驚，心中有了一些不安。
“就憑你衣冠不整，雙手黢黑，不適合做這個?！狈讲焕说馈?p> 此時身后已然聚集了許多人，大多都是黑緹香房的調(diào)香師，不過大多數(shù)都沒有品級，水平不高。
他說話時，聲音不帶有絲毫情感，道：“我們做香道，最主要的就是要一絲不茍，全心全意，如此才能調(diào)制出最精致，最完美的香?！?p> “但…你身為調(diào)香師，手上居然仍然有泥沙，眼角猩紅，滿頭烏發(fā)卻似乎蒙了一層白沙，讓人反胃。”
“你這種態(tài)度，我們黑緹香房招待不起，所以……請你離開吧?！?p> 方不浪目光也掃過聚集來的人，似乎不止是對段二說的。
圍聚而來的人面色惶恐，心中皆是有些坎坷，有幾人甚至暗中搓了搓手，低下頭，恨不得立刻回家梳洗。
調(diào)香師確實有這傳統(tǒng)，但平時都都倦怠了，哪有心情整理這些。
段二臉色通紅，氣惱道：“你有什么資格讓我走？我在香房十幾年，兢兢業(yè)業(yè)，一直出力出工，現(xiàn)在空降了一個粉嫩的小白臉，這么快就開始打壓元老，未免也太過心急了吧。”
他說話的時候，朝著花想容，似乎在表達(dá)不滿。
方不浪道：“呵……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你就是一灘死水，呆在我們黑緹香房，只會讓水更加污濁惡臭?！?p> “出工出力？捫心自問你出的什么功，為那家出力？”
“黑緹香房……從原本寒夜城的前十，到現(xiàn)在連末尾都排不上，這就是你的出工出力？”
方不浪話語尖銳，趴在他的肩上，聲音輕緩道：“黑鐵伯爵府從來都不歡迎蛀蟲，段二，你叔父段慶柳，現(xiàn)在正驚慌著呢。”
“我不按照常理出牌，已經(jīng)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了?！?p>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不理智，必然會引起人們的抵制以及元老團(tuán)們的反抗。”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只能由他們兩個人聽到：
“但……他們配嗎？”
方不浪輕輕一推，身后武士將段二拉開，他癱倒在地上，臉色有些蒼白。
方不浪怎么敢的??？
他可是黑鐵伯爵培養(yǎng)出的調(diào)香師，有豐富的調(diào)香經(jīng)驗。是寶貴的財富，就這么被遺棄了？
段二心中慌亂，若是他真的有才也就罷了。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名聲地位，全都是假的，是叔叔段慶柳買來的。
若是他被黑鐵伯爵府拋棄，誰還會要他。
段二心中越發(fā)驚慌，這次語氣變得有些諂媚，道：“方…方爺，我錯了，求你放過我……”
方不浪神態(tài)不變，裝作沒有聽見，而是隨便指了指，對著其中一個有些瘦小，面色饑黃的男孩道：“你來給我介紹一下店里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