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推開，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眼睛有一瞬間沒有辦法適應(yīng)屋內(nèi)的黑暗，待到看清，何鳴抬起來的腳停在了原地。
何鳴看到了三個死人。
是王偉他們?nèi)齻€，他們被倒掛在房梁上，脖子上有一條深長的口子，血液滴滴噠噠的落下，滴落在他們底下的一口大缸里。
一股寒意，直沖何鳴的腦門，他有點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
“三叔你們回來了？那幾個該死的……”
王偉他們的尸體旁邊，一個微胖的青年坐在竹椅上，背對著門，聽到動靜慢慢轉(zhuǎn)過頭來，看清楚門口站的是誰，臉上的笑容被驚慌替代。
“你……”
沒有等他話說完，何鳴手里的斧頭已經(jīng)重重的劈了過去，斧頭凌空飛過，偏了一點位置，砍在了青年的肩膀上。
青年慘叫，從竹椅上摔了下來。
何鳴走過去，不顧他的慘叫，把斧頭拔了出來，慘叫聲更加撕心裂肺。
“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們只是俘虜而已。”何鳴說話的聲音都略微有些顫抖，他不能接受，王偉他們?nèi)齻€人居然就這么死了，正常情況，不是應(yīng)該交涉嗎？
不是應(yīng)該談條件嗎？
一股郁氣，在何鳴胸口堵塞，讓他渾身不痛快。
沒有等待回答，何鳴一斧頭又砍了下去，純粹的是為了發(fā)泄。
青年肩膀上的豁口更加的大，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
“為什么？”何鳴再次問了一句。
他的疑問注定得不到回答，青年在被砍第二下的時候，掙扎了沒多久，昏厥了過去，不出意外，他會和王偉他們?nèi)齻€一樣，流血流死。
喘著粗氣，何鳴走到大缸前，面前這口碩大的缸，已經(jīng)被鮮血填滿，當(dāng)有血滴滴落下來，就會泛起波紋。
王偉他們?nèi)齻€也已經(jīng)沒有了動靜，面色上還帶著驚恐，那三雙已經(jīng)無神的眼睛仿佛在訴說著不甘。
何鳴抬起了染血的手，向前伸到一半，又停了下來，顫抖著放了下去。
“還有一個?！?p> 輕聲自語了一句，何鳴握緊了斧頭，往更深的室內(nèi)而去。
那雙棕褐色的雙眼在室內(nèi)顯得有些黑，像是冬日里結(jié)了一層冰的湖水底部，看不清到底是淤泥，還是只是因為太深沉。
滴答。
身后傳來液體落下的聲音。
房間很安靜，聽得很清晰。
前面，是一個單間，沒有門，只掛了一塊滿是油污的布頭遮掩。
何鳴來到了門口，停下了腳步。
他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模豢桃鈮旱牡途彽暮粑?，以及藏不住的，咚咚的心跳聲，這種聽覺很奇妙。
有人站在門左側(cè)的墻后面。
“為什么要殺了他們?！?p> 何鳴開了口，聲音沙啞。
屋內(nèi)沒有人回應(yīng)。
何鳴拿起斧頭，敲了敲那人所在的墻。
“啊……”
墻后面?zhèn)鱽響K叫，一道影子躥了出來，在門口一閃而過，連滾帶爬的爬進了床底下，
床板床連人帶床的那顫抖著，悶悶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
“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殺人之前，你們有考慮過后果嗎？知道，自己也會有一天被殺嗎？
你們知道，但是你們不害怕，因為你們覺得那一天不會到來?？上?，誰又能夠保證，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到來。”
床不大，走到床尾，何鳴就看到了躲藏在里面的那個人，是他在找的，當(dāng)初襲擊他們的那三個人之一。
人死不能復(fù)生，一味地追問原因已經(jīng)沒有意義，王偉他們不可能活過來，何鳴彎下腰，抓住了那人的腳腕，一個用力，把人拖拽了出來。
“?。?！”
床底的這人發(fā)出慘叫。
何鳴手里的斧頭，無情的劈砍了下去。
驚慌的慘叫，變成了真正的慘叫，沒多久又變得悄無聲息。
任由尸體躺在床底，何鳴走出了房間，走出了屋子。
門外陽光正烈，有些刺眼。
村里的老人并沒有殺干凈，但是目光所及的地方，除了尸體，看不到有人影。跑掉的那些，應(yīng)該都逃進了山林。
山林詭譎，想要找人不容易，何鳴決定任由那些人自生自滅。
幾人挖了個坑，把王偉他們?nèi)齻€人埋了。
范小敏有幫忙動手，但是小春似乎接受不了王偉幾個已經(jīng)死了的現(xiàn)實，只是失魂落魄的站在一旁看著。
“走吧?！?p> 幾人開車離開了這個尸橫遍野的村莊。
是夜，大卡車和轎車停在一處山坡后面，這里可以避風(fēng)。
范小敏在生火做飯，何鳴坐在車廂上，目光略微有些渙散的看著她忙碌。
“你沒事吧……”
周生走了過來，面色擔(dān)憂。
何鳴看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沒事。”
過了幾秒鐘，再次道：“真的沒事，我的內(nèi)心沒有那么脆弱，不會因為死了些人就有心理障礙，有點惡心是真的，休息一會兒會好的?！?p> “那你……休息一會兒?！敝苌吡耍头缎∶糇鍪?。
片刻后，周生來叫何鳴吃飯。
四人圍坐在一起，沉默不言，各自喝著手里的湯。
夜色寂靜，只有風(fēng)聲呼嘯。
“都怪你，要不是你說要跟著他們，王偉他們也不會死。”
低低的責(zé)怪聲從聲側(cè)傳來，是小春，她在看著范小敏。
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是他和周生，何鳴想。
范小敏拿著碗的手僵住了，片刻后，眉眼拉攏了下去，“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提議跟過來，他們原本并沒有這個打算的……”
“都怪你！”
小春的聲音尖銳了上去，漂亮的臉蛋略微有些扭曲。
“閉嘴?！?p> 尖叫聲驟然停止，小春看向了何鳴的方向。
“現(xiàn)在不是推卸責(zé)任的時候?！焙硒Q語氣平靜。
“也怪你！要不是你，他們也不會死！既然你可以殺了這群人，為什么不早點殺，一定要等他們被抓了之后才動手！”小春站了起來，神色有些癲狂。
嘩啦啦~
何鳴把手里還有些燙的湯水潑了出去，湯汁把小春澆了一身。
被帶著香味的湯水潑在身上，小春愣住了。
“注意你說話的語氣，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p> 何鳴把碗放在了小春的面前，“盛滿給我?！?p> 大卡車旁安靜，只有小春一人站著，片刻后，她動了，從鍋子里重新盛了一碗湯，拿到了何鳴的面前，“對，對不起……”
何鳴沒說什么，只是把碗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