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尾巴。
天氣一如既往的晴朗,越谷源一如既往坐在松樹下閉目修煉。
“爺爺,村長伯伯,你們倆有什么事嗎?”
緩緩吐出胸中之氣,悠悠睜開雙眼,越谷源扭頭看向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爺爺和村長。
家里人都知道,如果他在修煉,沒急事不要打擾,這種會站旁邊等他醒,一般都是又有麻煩事要解決。
“你說!”
“老哥你來說?!?p> “不說我走了!”
“……算你狠?!?p> 越谷半兵衛(wèi)和村長互相推諉了半天,身為外人的村長最終敗下陣來,把臉都憋紅了才說道:“小源啊,你會不會祈雨?”
“山上泉眼也枯竭了?”
五月份旱災時,越谷源就給村里找過兩個淺層地下水,但沒想到今年災情這么嚴重,四月到現(xiàn)在只下了不到十場雨。
村長說道:“自來水公司的水費翻了快5倍,這都還是限量供應,現(xiàn)在大家都在井里自己打水喝,繩子已經(jīng)加長過三次了?!?p> 爺爺補充道:“但這天氣人能熬,牲口熬不住啊,牛羊快熱死了?!?p> “催雨彈不行嗎?”越谷源疑惑的看著他們。
現(xiàn)代社會,科技這么方便的東西不用,找效率成謎的玄學干嘛。
“我們村太偏僻,優(yōu)先提供給市區(qū)了!”
聽到這話,越谷源無言以對,這是人心,也是大勢,無可指摘。
剛要狠狠心拒絕,想起上次系統(tǒng)給的神通,越谷源在地上寫寫畫畫,仔細核算后說道:“如果只在咱們村,而且大家都配合的話,應該可以。”
越谷半兵衛(wèi)趕緊問道:“那代價大不大?”
巫術本來就是利弊相結,他可不想為了外人的事,坑到自己孫子,這是鄉(xiāng)土宗族能夠維持的基本條件,優(yōu)先照顧內(nèi)部人員的利益,才能更好的抵御外來風險。
“代價倒不大,就是要太牢祭天,這要村里出錢,法事我倒可以可以免費幫忙。”
豬,牛,羊,三牲是謂太牢。
村長先是一笑,為這孩子的胸懷而高興,然后板著臉說道:“多多少少拿一點,你這么做會壞了同行的規(guī)矩,容易得罪人?!?p> 既然你都這么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越谷源獅子大開口:“行吧,我希望這次祈雨后,村里把后山的廢棄神社賣給我?!?p> 村長也沒拒絕,只是提醒道:“那個神社斷補貼很久了,再申請恐怕不太容易。”
這東西屬于村里的負資產(chǎn),有損壞都是大家湊錢修補,說直接廢棄誰都不好先開口,就這么拖了一年又一年,神社也就這么半死不活的存在著。
越谷半兵衛(wèi)發(fā)出了絕殺:“我不在乎錢。”
村長也知道他今年發(fā)了大財,高興的說道:“那行,我去廣播臺通知一下大家,開個會討論后給你們答復。”
晚上五點。
一場車轱轆話翻來覆去講不停的大會后,村里同意了越谷源的交易。
畢竟想想怎么都不虧。
祈雨要是成功了,大家都有好處,把神社讓給有本事的人復興也是應該。
失敗了,不用每年出錢負責修繕,越谷半兵衛(wèi)還說會自掏腰包出三牲,大家也就當趕個早市。
……
……
八月份的開頭。
黎明時分。
金烏未至,玉兔已憩。
往日荒無人煙的廢棄神社此時燈火通明。
大人小孩圍成一圈,恭恭敬敬仰望著中間高臺上的一塊小石頭。
這是神社的主人。
越谷源站在臨時搭建的法壇前,頭戴羽冠,身披獸氅,手掐印訣,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詞。
“操天道,化兩儀。”
“生陰陽,轉(zhuǎn)乾坤?!?p> ……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p> “山靈歸位?。?!”
隨著越谷源這聲爆喝,剎那間狂風呼嚎,飛沙走石。
本就日月無光的天空,憑空響起一道旱雷,驚得眾人齊齊打了個激靈。
見雷劈的不是自己,越谷源不敢怠慢,走上法壇,用牙齒咬破手指,逼出血珠在石頭上畫出:旭丘山靈四個大字。
“善信祈福?!?p> 聽到這句話,被大風吹得東倒西歪的眾人紛紛跪倒在地,開始朝石頭磕拜。
越谷源跳下法壇站到一邊,這全是自己的長輩,雖然他也夠資格受禮,但沒必要。
三跪九叩之后,村長作為代表,趴在地上問道:“巫師大人,這樣就好了嗎?”
越谷源看了看天色和石頭上的炁團,安撫道:“大家再忍耐一下吧,等第一縷陽光照在神明的本體上,它應該就能聽見你們的祈求了。”
“不過你們現(xiàn)在普通跪坐就好,不用拜的這么吃力?!?p> 村里人哪肯聽從,從剛才那恐怖的天象中,他們知道神明大人可能真的注視著自己,現(xiàn)在哪還敢抬頭。
除了夏海。
見過真神的孩子,終究看不上泥臺做的塑偶。
哪怕她什么都不懂。
當然親媽的巴掌會讓孩子明白,什么叫識時務者為俊杰,所以一開始她也跟著做禱告,但現(xiàn)在既然大哥發(fā)話,她也不委屈自己了。
無聊的撓撓屁股,打量著跟小青蛙似的長輩們,再看看盤坐在地上的哥哥,夏海光明正大打了個哈欠。
她困了。
zzz~ zzz~
“善信起身?!?p> 等夏海再次驚醒的時候,天已經(jīng)蒙蒙亮,她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抱住姐姐,繼續(xù)做自己的春秋大夢。
小小鞠倒是很清醒,雖然是因為被嚇的,見狀趕緊扶住夏海,防止別人注意點這邊。
其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越谷源那邊,除了家里人,這時候誰會關注她倆這干嘛。
恭恭敬敬的把法壇上的石頭捧回廟里,放在神臺上擺正后,越谷源再次回到神廟前的空地。
脫下羽冠和獸氅,將它們交給母親,表示自己不再是神明的代言人,越谷源朗聲道:“村長爺爺你們把東西抬回去分掉,剩下的事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了。”
三牲祭祀完天地之后,就該去祭人的五臟廟了,這種散養(yǎng)的家畜很珍貴的,不能浪費。
越谷雪子小心的將法器放進旅行箱歸攏好,不無擔心的問道:“你一個沒關系嗎?要不要我陪你。”
不管孩子年齡再高本事再大,在媽媽眼中,他都還是那個需要人照顧,需要人陪伴的孩子。
越谷源掐指算了算,笑著說道:“不用了,我一個人更好做事,大概12點鐘左右就能回家。”
“那好,我等你回來一起吃飯,不要忘了。”
“嗯。”
可憐的小小鞠和夏海,吃飯又要晚點了。
輪流在神石前再次跪拜后,每人在功德箱投了點香火錢,抗桌子的抗桌子,搬牛豬羊的搬牛豬羊,所有村民都興沖沖的下山準備一起分享法食。
等其他人都離開后,越谷源把大門關上,獨自走到神臺前。
他可能要做一些不太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了。
將右手蓋在石頭上,左手掐訣,閉上眼睛念念有詞:
“你是黑長直大胸御姐?!?p> “你是黑長直大胸御姐?!?p> “你是黑長直……”
開靈和赦封已完成,權柄也竊取完畢,現(xiàn)在該讓這位神明起床干活了。
他好歹是接近大巫的存在,隨著體內(nèi)的法力涌動,石頭上空的炁逐漸化形。
不知過去多久,越谷源感覺自己都快被掏空了,他終于聽到了回應。
“神主大人!”
這聲音怎么和夏夏似的?
越谷源睜開眼睛,只見一只披著紅棕色獸皮外衣,黃毛獸耳貧胸的小蘿莉,直直朝自己撲來。
用雙掌接住這個和蜻蜓一般大的小神明,越谷源陷入了迷茫。
難道我真的是變態(tài)?
不對啊,我要求說的這么清楚,口封看的是本事又不是本心,怎么會差別這么大。
“神主大人,你怎么了?”
指尖傳來一陣劇痛,感受到這小東西還在吮吸自己本就快干涸的法力,越谷源趕緊大喝道:“護法神王,備守壇庭?!?p> “有危險???!”
小神明立即不由自主的飛回自己本體上方,抱頭蹲防。
幾息之后,祂感覺自己沒挨到攻擊,又偷偷探出腦袋,沒見到外敵,鼓著臉怒視越谷源。
“神主大人,你怎么膽子比丘丘還小?!?p> 越谷源頭疼的看著這個自己赦封的小神明,本以為能找個免費的打工仔,看現(xiàn)在這情況,又得兼職一段時間奶爸。
“我膽子小?你出生第一口就要享受血食,是打算做惡神嗎?”
做老豆就要有做老豆的威嚴,無視對方淚眼汪汪的委屈模樣,越谷源板著臉問道:“你除了調(diào)動這方水土,還會什么?”
作為地祇,風調(diào)雨順,保家護宅是基本技能,但除此之外,根據(jù)水土人情,還會帶點特色技能。
小神明搖搖頭:“什么都不會?!?p> 雖然有點失望,但越谷源本來也沒指望祂剛出生就能做大事,嚴肅的說道:“那你趁現(xiàn)在神力最充足,調(diào)動四方水汽,給村里降雨?!?p> “丘丘~丘丘~也不會”小神明抽抽噎噎的抹了抹眼淚,見越谷源臉上越來越難看,祂趕緊補充說道:“我神力不夠?!?p> 感受著對方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氣息,越谷源默默念道:這是親生的,這是親生的,生了就要養(yǎng),生了就要養(yǎng)……
平息完自己的怒氣,越谷源咬著牙說道:“那你想怎么樣?”
“神主大人你法力再給點丘丘嘛,丘丘不想死,哇——”小神明直接哭了。
祂因村民對雨水的渴望而生,如果未來幾天一直不下雨,極有可能會被打回原形,再次變成一塊沒有靈智的石頭。
人類獻出信仰和祭品,神保佑人類健康和安全,如若違約,變?yōu)樾澳?,這是最古老的人神之契。
自己造的孽自己平,越谷源沒好氣的說道:“那你趴那不要動,讓我先運功回口藍。”
淦!
搞到最后還是得靠自己。
中午十二點。
轟~
淅瀝瀝~
越谷源剛踏進家門,外面風雨大作,電閃雷鳴。
旭丘村干旱始解。
掘地倉鼠
如果是爽文的話,應該是村民各種不相信,各種冷嘲熱諷,然后爺爺和妹妹各種維護,最后天地變色,主角裝神弄鬼,配角們磕頭祈求原諒,各種嘴臉。 這就是《關于我想寫日常文但網(wǎng)上只教爽文這件事》。 因為我不想全部照抄原著,所以搞了點事情出來,下章真·主角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