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道爺帶你喝花酒
“哎喲，壞了！”
老道甫一停步，就想起自己先前剛顧著教許靈光馭使甲馬咒訣，壓根忘了告訴他如何停駐的法子。
“喂，師父，這是怎么回事？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神行甲馬每次使用都有時限，以老道的特制長香為準，約莫是一個時辰左右，香滅之后，甲馬效力也就衰竭。但這時候，仍然需要相應(yīng)的“駐馬訣”來解咒，不然后力余勢難消，很容易把使用者摔個大跟頭。
這時候老道再要向許靈光傳授“駐馬訣”已經(jīng)來不及。
許靈光手里長香香頭最后火星熄滅，只感覺身軀突然一沉，兩條腿仿佛灌了鉛一般，下意識要收住腳步，可偏偏左右膝蓋上兩股力道依舊催使雙腿向前邁動。
這樣一來，許靈光頓時兩腳絆蒜，踉踉蹌蹌跨出幾步后“啪嘰”一聲重重跌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余力又帶著他倒翻了個跟斗，才總算消弭停止。
地上塵土飛揚，老道抬手一捂眼睛，不忍直視許靈光的“慘狀”。
“呸，呸呸……”
半晌之后，摔得七葷八素的許靈光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吐出嘴里的泥土，一邊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
待確認過完好無損之后，這才拍著衣服上的灰塵朝老道身邊走來。
“好！好小子！”老道一看許靈光噴火的眼睛，就知道這徒弟得找自己的“麻煩”，于是靈機一動，率先迎上去笑著夸贊道:“為師果然沒看錯你，第一次使用神行甲馬就能跑這么遠，而且安然無恙停下來，果然是天資出眾，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許靈光也不是傻子，見老道臉上的笑容假得不能再假，氣鼓鼓道:“百年難得一遇？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會摔個‘狗吃屎’？您老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停下來的法子？是不是故意想害我出糗？嗯？”
老道干笑咳嗽兩聲:“我的好徒弟，怎么能這樣說呢？把為師當成什么人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子，為師愛護你都來不及呢！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將來誰繼承我的衣缽？”
許靈光狠狠看著老道:“說真的，師父，您老人家這張嘴，真是舌綻蓮花呀，我差點就信了！”
“哦？是嗎？”老道一捋胡須，挑著眉毛:“你說說，還有什么破綻？下次為師盡量讓你全信?！?p> 許靈光:“……”
言歸正傳，且說許靈光師徒二人借著神行甲馬，曉行夜宿，一路風(fēng)塵向湖南趕路，兩天之后，終于來到湖南境內(nèi)的長沙城中。
其時正逢朝廷腐朽將傾，國力軍力衰退，外國列強有事沒事就上門來找找麻煩，逼迫朝廷割地賠款，還在沿海富庶城市設(shè)立租界，可謂國勢堪憂、民生凋敝。
但湖南地處內(nèi)陸，受國情影響不深，尤其是湖南中樞之地長沙城，各行各業(yè)運轉(zhuǎn)正常，往來商賈云集，一片繁榮景象。
許靈光一輩子窩在老家集頭鎮(zhèn)，連縣城都沒去過，更別提長沙城這樣的大都會，走在街市上，兩只眼睛應(yīng)接不暇，一會兒在這個店鋪瞧瞧，一會兒在那個攤子看看，嘴里止不住的贊嘆。
“呵，師父，您嘗嘗這個！”許靈光不知從哪個小攤上買來兩串臭豆腐，自己吃一串，不忘把另一串殷勤地送到老道身邊:“這小玩意聞著挺臭，吃起來可真香啊！”
老道鼻尖頓時聞到一股刺鼻的臭氣，接過串串仔細一看，這臭豆腐外表黑黢黢，上頭淋著辣油蒜沫。
“徒兒，這個師父得說說你了。”老道搖頭正色道:“雖然咱們正一教不忌葷腥，但這種又臭又辣的玩意還是得少吃啊，出門在外吃壞了肚子可不好?！?p> “哦，下次不買了?！痹S靈光悻悻地應(yīng)了一聲，伸手準備把老道手里那串臭豆腐接過來。
誰知道老道徑直把臭豆腐串送到嘴邊咬了一塊，大嚼幾下后眼珠子瞪圓了:“嘿喲，確實挺好吃，下次多買幾串！”
許靈光無奈地翻個白眼，心里暗罵老道一把年紀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一點都不靠譜。
餐風(fēng)露宿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來到城里，怎么也得好好舒坦舒坦，之前離開集頭鎮(zhèn)時，李家老爺送給許靈光的大洋還沒花多少，許靈光決定揮霍一把，找個好點的客棧打尖，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然后大吃一頓，接著美美睡上一覺。
城里有家“宏昌客?！保雌饋磉€挺有檔次，許靈光當即決定在此住下，領(lǐng)著老道進去要了兩間房，讓伙計燒來熱水洗澡沐浴。
這通澡一泡，許靈光舒服得差點沒升天，足足小半個時辰才軟手軟腳地從澡盆子里爬出來，剛穿上衣服，肚皮就咕嚕咕嚕造起反來。
這時老道也在自己房間里洗漱干凈，推開許靈光的房門走了進來，松動著筋骨問道:“乖徒弟，咱們上哪吃去？”
許靈光把錢袋一拍:“就在客棧里頭吃唄，讓伙計做幾道好菜送到房間來，咱們爺倆好好喝上幾杯，醉了就直接睡覺，怎么樣？”
老道撇撇嘴:“不怎么樣，客棧畢竟是住宿的地方，做酒菜那哪能比得上正二八經(jīng)的酒樓？”
“那您說去哪吃？您老見多識廣，我聽您的?！痹S靈光本來就不是吝嗇之徒，索性讓老道自己選擇。
老道走過來踮起腳，一把摟住許靈光的脖子，神秘兮兮地低聲說道:“我早年間到過長沙城，知道城里有一家妓院叫做‘妍芳院’，那兒的酒菜做得挺好，我看咱們上那去吃，怎么樣？”
“什么？妓院？！”許靈光差點沒大喊出來，用懷疑的眼光仔細打量老道:“師父，您還真是人老心不老啊，雖然說正一道門可以婚娶，但這樣大搖大擺地逛窯子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說什么屁話呢？！”老道收緊臂彎箍住許靈光，一件正氣道:“為師真的只是想去嘗嘗那兒的酒菜，你別胡說八道！你個童子雞，不會是不敢去吧？”
許靈光不樂意了，一瞪眼道:“誰說我不敢去？我正巴不得去開開眼界呢！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