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果果放眼望去,這人山人海,瓦舍勾欄的想要找人,無異于海里撈針。
“桃夭?”海棠果果閉目回想,心里不知為啥,腦海中回憶起的青蔥少女,面龐似是有些臉熟,可再往深處尋思,林林總總見過次數(shù)也就只有兩三次。
“有沒有可能人回府去了?可去府中確認(rèn)過??”海棠笑笑問道。
海棠綿綿和歐陽軒連連點(diǎn)頭,“去府里尋過了,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說不見桃夭回來過。然后我們又出來尋了一圈,只在河岸邊發(fā)現(xiàn)了這個!”
海棠笑笑拿著翠綠色的絨花簪與海棠果果對視一眼后,再結(jié)合剛才海棠綿綿描述的內(nèi)容,不難得出這根簪子就是剛才海棠綿綿送給桃夭的那一只。
居然掉在了河岸邊?如果不是走的匆忙又或者被人給……劫持?斷不會把簪子落在那里地方的。
海棠笑笑蹙眉道,“既然東西是落在河岸邊的,那我們只需要沿著附近的地方再去找找看?”
“好!”
“等等……”海棠果果將簪子從海棠笑笑手里接過簪子后,打斷了三人,不急不慌的說道,“找人的話,我倒是有個主意,有一個人不但腳下功夫了得,而且最擅長【聞香識人】!”
海棠綿綿驚呼道,“這個世上真的有這種聞香就能辨認(rèn)的高人嘛?果果,快帶出來我掌掌眼!”
海棠果果正要作聲,人就來了,兩眼放光又道,“說曹操曹操就到!”
“哪兒呢?哪兒呢??”海棠綿綿四下看了看,人群之中只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不會是譚盟主吧?!”
譚叔寒遠(yuǎn)遠(yuǎn)的打了一個噴嚏后,身上突然猛生出一絲寒意,然后一抬頭,被四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
“不是,是譚盟主身邊那位!”海棠果果說著朝著對面走來,身上掛滿了一身各式各樣小銅鏡的浪里花喊了一聲,“浪里花!”
“沒看見我沒看見我……”
譚叔寒不解此中含意,將浪里花捂著臉的手掰開后問道,“怎么像是見了鬼一樣?是遇見什么事了嗎??”
浪里花扭頭正躲閃,“比鬼還可怕的就是厲害女人!”
“厲害女人?誒?!你怎么……”譚叔寒無奈的笑了笑,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會倒著走路,還是被人給強(qiáng)迫的!
“這個世上對【浪里飛花】意見頗深,他們只知道他只愛采最好看的花,花海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謂手段高明??伤麄儏s不知道,他也心腸極軟,見不得女子哭。所以即使空背負(fù)一身罵名,也從未做過一件傷天害理之事。你們說這樣一個人,會冷眼旁觀?見死不救嘛??”
浪里花不知一下子從何處竄了出來,指著海棠果果的鼻子又慫里慫氣的立馬背過手,裝的好一個趾高氣昂的模樣,可終究穩(wěn)不了幾分鐘又回歸了本性,“姑奶奶,你羅里吧嗦的捧了我半天,究竟想讓我做什么?!你可知道的,殺人放火的買賣我可不干的!”
浪里花抓著譚叔寒借了借膽量,審時(shí)度勢的盯緊了海棠果果。
海棠果果扭頭就對著海棠笑笑輕聲耳語道,“別聽他胡說,我可是好人!”
海棠笑笑低頭一笑,又見海棠果果安撫了浪里花,“說什么呢?我這么溫柔的一女子,我能讓你去殺人放火嘛?!”說著說著總覺得在自己嘴里好像變了味道,溫柔跟我掛鉤嗎?
“溫柔?”浪里花被海棠果果盯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后,收斂了笑容后正經(jīng)道,“姑奶奶,我錯了!你繼續(xù)……”
海棠果果輕咳了一聲,“你不是一貫的會聞香識人嘛,前些年我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確實(shí)有些本事!所以今天想讓你幫找一個人!!”
浪里花接過海棠果果遞上來的翠綠色絨花簪,擱鼻尖輕盈一嗅,頓時(shí)眉頭皺的老緊道,“這簪子至少五個女人經(jīng)手過,這……這怎么找嘛?!”
海棠綿綿掰了掰手指細(xì)數(shù)了一會兒,指著簪子驚訝道,“我,果果,姐,桃夭還有老板娘,的的確確五個!”
浪里花好不得瑟的穩(wěn)住海棠綿綿,吹了吹額前的一縷劉海,抿了抿嘴道,“淡定淡定……小意思!誒,你們究竟想要找誰啊?!”
海棠果果帶著眾人來到旁邊的一處賣字畫的商販那里借了筆墨紙硯,筆在畫上急馳而過,畫成海棠果果攥著桃夭的畫像,比對著腦海中停留的印象大致一樣,“好了,畫像拿去,照著圖上的人找到帶回即可!”
浪里花摸著下巴,猶豫的把圖紙拿在手里上下左右看了好幾遍,然后捂嘴噗嗤一笑。
周圍的幾人紛紛皆笑到不能自持。
“我畫的很好笑嘛?”
海棠果果不解的將目光投向了海棠笑笑,只見海棠笑笑拿著圖紙格外珍惜,“畫的很好啊!我不覺得很好笑啊?”
“還是阿姊懂我!”
“額,最好還是再畫一副吧!姑奶奶你這畫作我的的確確不敢……恭維!”
“有這么難看嘛?畫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吧,阿姊,你來吧!”
“好!”
一會子功夫過后,這不對比還真看不出天壤之別?。±死锘ㄒ皇帜弥橄笈傻奶邑伯嬒?,一手拿著寫實(shí)派畫像。
“好好好,我這就去!”浪里花縱身一躍,譚叔寒緊隨其后的上了屋檐。
“你怎么也來了?”浪里花停下步子扭頭道。
譚叔寒直言直語道,“不放心你啊!”
浪里花臉上露出笑容來,指著下面的街道說道,“下去看看?!”
“好!”
海棠果果海棠笑笑沿著河岸邊逛了一圈無果后,正打算上石橋拐進(jìn)另外一條小道去尋人時(shí),岸邊一小男童因調(diào)皮朝著河水里一直丟石子被自己的娘親一頓教訓(xùn),哭了好大的聲音。
“看什么呢?”
“說來也好笑,就是突然想起了我小的時(shí)候,也像這樣被我娘給收拾了一頓,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翻家里的墻頭了?!焙L墓蘸蒙w慕的看著橋下的母子。
海棠笑笑靠近橋面后,抬起手摸了摸海棠果果的后腦勺。
看著眼前的這般風(fēng)景,不知怎的想起了幾年前的冬天。海棠笑笑依稀記得有個從常州送來的家書。也就是在那一年年底,海棠笑笑同時(shí)失去了父親和母親。
轉(zhuǎn)而大喪之時(shí),族人借著鬧事欲瓜分家產(chǎn),海棠笑笑以一己之力護(hù)著尚且年幼的海棠綿綿與族人對峙。當(dāng)時(shí)若不是還有一個舅舅支撐自己度過那段難熬的歲月,海棠笑笑恐怕早就死在那個雪地之中了吧。
以至于之后族人遭難,上門求助,海棠笑笑以閉門謝客為由拒絕后,海棠守墨的一句話點(diǎn)醒了海棠笑笑,“若因人心不古,不能推己及人,那你與門外的這些畜牲有何區(qū)別?!”
自這事以后,海棠笑笑在漫長時(shí)間中也漸漸的被磨平了性子,成了族中后輩佼佼者,自然也被寄予厚望,而肩膀上的擔(dān)子也就越發(fā)有些沉重。
直到遇到了海棠果果,她常年冰塊的臉上才露出鮮少見到的笑容。
“阿姊!”
海棠笑笑從回憶中一點(diǎn)點(diǎn)抽離回到現(xiàn)實(shí)中,“怎么了?”
海棠果果揚(yáng)起頭顱道,“阿姊還記得小麻花嘛?”
“嗯。”
“之前我一直很困惑,他們?yōu)樯兑獡镒咛邑玻蠢碚f桃夭只是歐陽府邸的一個平常小丫頭,又怎會平白無故的被人擄了去?方才我見著這水中的倒影,我方才明白了,這桃夭竟長的和小麻花頗為神似!”
“你是說桃夭很有可能是小麻花的姊妹?那把人劫走的人也只有他了!”
“對!而且我擔(dān)心……”
“你是擔(dān)心浪里花他們會有危險(xiǎn)?”
“對!阿姊,走?。 ?p> “走!”
浪里花跟著幾名目標(biāo)人物閃進(jìn)了一處小破廟里面,剛一只腳踏進(jìn)屋子里面,刷的一下屋子里僅亮著的一根蠟燭被削掉了半截,然后整個屋子被籠罩在黑暗中。
浪里花心一驚,正準(zhǔn)備將腿抽回時(shí),身后突然閃出一人影,還未待浪里花反應(yīng)過來,一腳將浪里花踹進(jìn)了屋內(nèi)。
“什么鬼?!”浪里花摔暈后醒來就發(fā)現(xiàn)手腳被麻繩綁的死死的,嘴巴里也塞了東西,愣是吱不出聲。
就在此時(shí),面前的房門吱呀一聲的開了,浪里花嚇得一身冷汗直流,難道對方又改主意了?要回來斬草除根?!
該死!就不應(yīng)該跟譚叔寒分開……
正懊惱著,只見門縫中依次閃進(jìn)來兩個人,浪里花縮在角落里,耳熟能詳?shù)穆犚娝麄兇蚨返穆曇簟?p> 從聲音中,浪里花聽出后來者占盡了上風(fēng),沒過多久,門咯吱再次被人打開,一個紅色身影竄了出去。
這就……完了?誰?到底誰贏了??
浪里花哽咽的往身后一縮,只覺得周身被一股強(qiáng)大的磁場給震懾的有些膽顫。
好強(qiáng)大的氣場!
浪里花眼皮子一直不停的跳動,橫豎今天是栽這里了,浪里花干脆的閉上了眼睛。
直到頭頂上方忽然想起一道沉穩(wěn)柔和的嗓音問道,“是你嗎?!浪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