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支支吾吾著,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明情況。
迦文皇子抬手向下一壓,示意他不必再說,言道:“眼下還是先脫身要緊,這件事你以后再詳細解釋。”
四面八方被沖殺的七零八落的鐵騎們此時已經(jīng)重整旗鼓,配合著兩國一共兩萬多步兵,對著他們實行起包圍絞殺。
敵人分為數(shù)股,以不同的方向同時沖擊深陷戰(zhàn)場中心處的德瑪希亞鐵騎們,試圖將他們分割瓦解。
迦文皇子率領(lǐng)著部隊死死抱成一團,不斷左突右進,打算突出重圍。奈何敵我兵力太過懸殊,這數(shù)千鐵騎簡直如同羊入虎口,進來時容易,想再出去,可就沒這么輕松了。
而隨著戰(zhàn)況的不斷延續(xù),德瑪希亞數(shù)千鐵騎也終于被沖散開來,被分割成五股大小不一的部隊。
眼看著敵人就要實施徹底的絞殺,一支滿含寒冰氣息的箭矢忽然從遠處射向迦文皇子。
迦文皇子正與敵方數(shù)名鐵騎拼殺,剛起槍刺穿一人的咽喉,握槍的那只臂膀上就中了一箭。
那箭矢氣勁強橫,又是射在鎧甲沒有保護到的胳膊內(nèi)側(cè),竟直接透骨而過。
強大的威力,再加上箭矢上特有的寒冰氣息,迦文皇子不用多想,也知道這箭矢出自某位絕色但冰冷的美人之手。他手中再也抓不住武器,無力一松,長槍落在馬背上。
原本部隊就已被分割,眼下主帥又至重傷,危情雪上加霜。
四面八方的敵人猶如潮水一樣不斷涌來,德瑪希亞將士們正死命抵抗,霎時間,已有數(shù)百己方鐵騎橫尸就地。
迦文皇子的額頭上流淌出黃豆大的汗滴,胳膊上的劇痛,幾乎使他失去意識。
亞倫駕馬趕到他的身邊,扶著他的身體,說道:“要不要緊!”
迦文倒吸一口冷氣,吃力但堅定的說道:“快,將這支箭拔出來!不然我的胳膊會被這寒冰之箭凍傷,時間長了,恐怕就要廢掉!”
“你忍著點!”亞倫招呼一聲,揮劍砍斷箭矢,然后一把拔出箭頭。
迦文皇子正驚訝于亞倫手中的長劍竟然能一劍砍斷寒冰之箭,卻見兩名諾克煞斯鐵騎朝著自己這邊狂奔而來。
“小心!”
迦文皇子策馬擋在亞倫前面,左手握起長槍,一槍扎進一名騎兵的心窩,那騎兵哼都沒哼一聲,口中流著鮮血躺倒在地。然后長槍拔出順勢橫掃,另一名騎兵的頭顱連同頭盔被槍頭狠狠削去一半。
“威哉!”
斯唯因在千軍萬馬之中感嘆一句。他沒想到迦文皇子在重傷的情況下依然如此勇猛,眼下隨軍前來的將軍之中,恐怕也只有古烈與德萊惡斯能夠與他對陣。奈何古烈將軍正固守軍營,而德萊惡斯將軍,更是已經(jīng)戰(zhàn)死沙場…
他看向已經(jīng)撤回后方的一小隊人馬,其中一匹馬背上,正托著愛將的尸體,不由得令他心生悲怒。
斯唯因揚手一招,之前那股惡魔之力竟然又被他喚出,直直朝著戰(zhàn)場中心最為悍勇的迦文皇子飛去。只是這次他的臉色一片鐵青,看來起比之前所承受的靈魂折磨,這次更是沉重數(shù)倍。
那黑色氣息悠悠飛去,迦文皇子正疲于混戰(zhàn),根本沒注意到這東西的飛來,而且他也沒見過這恐怖力量的攻擊方式,只一照面便中了招。
“?。 ?p> 迦文皇子丟下長槍,左手狠狠捂住右臂上的貫通箭傷,那里正被一團黑色氣息包裹住,不斷的蠶食著自己的血肉,冒出絲絲濃郁的黑煙。
“啊…”
劇痛使他無法保持平衡,竟摔馬而下,不想他正好大頭朝下,一下便摔暈了過去。
昏迷中,他迷迷糊糊的憶起一幕往事,那是自己的父皇教導自己時,而展示著皇族之力。
‘迦文,全神貫注…’
記憶中的父皇如此說著,伸出手臂,‘按照自己的意愿,感受大地血脈的流動,但在同時,你要懷揣一顆對于大地山河的敬畏之心。記住,這力量并不是我們本身所有,而是大地山河,在回應(yīng)著我們的敬畏…’
在那記憶中,父皇說完話,伸出的手握緊拳頭,遠處數(shù)十平方米的土地猛的卷起,合成無數(shù)道土墻,將一只吃著雜草的長角鹿死死包裹住。
年幼的迦文皇子用小拳頭捂著嘴驚呼出聲。
年邁的父皇松開手來,土墻緩緩落下,那片土地恢復原貌,卻見長角鹿安然無恙的站在原處,因為受到驚嚇,幾下跳逃進了密林深處。
迦文露出欣慰的笑容。
父皇溫和的再次說道:‘記住,全神貫注…按照自己的意愿,懷揣著敬畏之心…’
那聲音漸漸微小,而畫面也漸漸淡去,直至聲音和畫面都徹底消失。
迦文皇子猛的睜開眼睛,入目處一支數(shù)百名鐵騎趁著自己暈倒在地,已經(jīng)沖向自己這邊。
亞倫、很敏銳與幾十名鐵騎阻擋上去,但沒多久就沒沖殺潰散,一瞬間傷亡過半。
‘全神貫注…’
迦文皇子默默閉上眼睛,聚精會神的感受起大地血脈的流動,這種狀態(tài)下的他,甚至忘記了右臂上猶自蠶食著自己血肉的黑色氣息,和那撕心裂肺的劇烈疼痛。
‘噗通…噗通…’
仿佛是血液流過血管的脈動一樣,他感覺到了身下土地中的靈脈波動。
‘噗通…噗通…’
‘山河大地,請回應(yīng)我的敬畏之心吧…’
迦文皇子睜開眼睛,伸出左手,對準那方數(shù)百名鐵騎,然后握緊了拳頭。
隨著他全神貫注下的呼喚,仿佛是在回應(yīng)他對于大地那股無比虔誠的敬畏之心,那方數(shù)百名鐵騎周圍的土地猛的劇烈震顫起來,然后快速聚起無數(shù)道厚達數(shù)米的土墻,將他們嚴嚴實實的圍攏起來。遠遠看去,那些不規(guī)則的土墻組合成大局視觀下的圓形,且占地縱橫足有數(shù)千米巨大,簡直就好像一圈圓形的土城。
馬匹的驚呼聲,戰(zhàn)士戛然而止的廝喊聲,野獸的咆哮,刀劍的定格。
戰(zhàn)場在這一刻驟變!
琳希女王難以置信的說道:“那是什么東西,那股力量簡直如同山崩地裂!”
這位冰山美人的反應(yīng)還屬較為鎮(zhèn)定,只是距離她不遠處的一名老者卻是神情激動的大喊大叫起來。
“那是隱藏在德瑪希亞皇族血脈中的力量!他竟然覺醒了這股力量!那傳說中能使山河崩裂的恐怖力量!啊…!快逃啊!再不逃就要死在這里了!”
說著話,那老者赤裸著雙腳癲狂著向北方跑去。
只是他還沒跑出多遠,就被一根冰亮色的臻冰鏈枷刺中后腦。長鏈收回,他的腦漿飛濺在空中,然后整個人無力的撲倒在地上。
琳希女王看也不看那老者一眼,只是對瑟妝妮說道:“真是太可惜了,阿瓦蘿薩部落最年長和見廣多聞的老者之一,竟然就這么瘋掉了。如此脆弱的心靈,他不配身為戰(zhàn)士而死?!?p> 戰(zhàn)場的驟變遠沒有結(jié)束。
迦文皇子對著數(shù)個方向依次伸出左臂,然后依次握緊拳頭,沒多久,已有數(shù)千諾克煞斯士兵與北方戰(zhàn)士被土城所困。
眼見如此,余下的士兵與戰(zhàn)士們也變通起來,不再聚攏為大股或小股的隊伍,而是化整為零,最多以三五人為伍,繼續(xù)絞殺起所剩不多的德瑪希亞鐵騎。
“可惡,連如此強大的力量也無法挽回局勢了嗎!”花木銳不甘的說道。
正在此時,西方煙塵大作,一萬余后續(xù)部隊終于姍姍來遲。他們被迦文皇子遠遠甩在后面,本就心焦似火,此時趕到近前,卻見迦文皇子與那數(shù)千精銳鐵騎竟然被團團包圍,立刻就紅了眼睛,不要命的沖殺上去。
這一萬余士兵也沒了章法與部署,全線沖殺而去,立刻就有不少敵方士兵被這些紅了眼的士兵砍倒在地。
戰(zhàn)場中心原本被圍困的,在絞殺中僅剩的一千多鐵騎見況也兇猛起來,與外圍后續(xù)部隊里應(yīng)外合沖殺穿插,沒幾下就將原本嚴嚴實實的諾克煞斯軍隊與弗雷邇卓德軍隊分割開來,然后這次輪到他們進行起了絞殺。
潰亂的軍陣,再加上那數(shù)道土城所引發(fā)的震懾力,諾克煞斯士兵與北方戰(zhàn)士們不多時就全線崩潰下去。他們逃的逃散的散,再也不復之前那種氣勢。
斯唯因與琳希女王幾乎同時決然下令撤退。
后續(xù)部隊見敵人全線潰退,自然是窮追猛打,這一仗他們來的遲了些,而且沒多久戰(zhàn)爭就宣告結(jié)束,但他們卻在這場戰(zhàn)爭中卻起到了主要攻擊作用。在他們的攻擊與追擊下,大量的諾克煞斯士兵與北方戰(zhàn)士戰(zhàn)死、被俘,粗略一看,光是俘虜已有過千之眾。
迦文皇子慘白著臉色,終于支持不住昏倒下去。用敬畏之心去驅(qū)動大地血脈的流動,這種力量的負荷,絕非常人所能承受,他能夠筑起數(shù)道土城,已屬驚天動地之就。
那些后續(xù)部隊的士兵與將領(lǐng)們正納悶那些土城為何物時,卻見那些土墻忽然緩緩落下,慢慢恢復成原本的地貌,而那些土城中,竟然全是敵方將士。
這種驚訝與驚喜下,德瑪希亞士兵們又展開另一輪的絞殺與追殺。畢竟大部隊已經(jīng)撤逃,這些之前被圍困的人馬,此時也只有逃命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