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等人回到客棧就直接出發(fā)了,剛好和錦衣衛(wèi)的人錯開了,等到他們離著遠(yuǎn)遠(yuǎn)的時候,錦衣衛(wèi)分散在城里的人才開始尋找關(guān)于周偉昌的信息。
遠(yuǎn)下福建,如果是走水路,那不是一般的快,可要是走陸路,那也不是一般的受罪。
不過是出了城而已,再往南的路上,卻依舊是不太平穩(wěn)。
早上的時候,還陽光明媚,這臨近中午的天色卻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劉鐵柱看了看天色,放慢了腳步,跟后面馬車上的黃俊交流了一下,這才走到前面去。
待得他重新做到駕車的位置,秦尚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半坐在馬車邊上,壓低著聲音說道:“怎么?怕淋雨?”
“那倒是不怕,走南闖北的,誰沒淋過雨,”劉鐵柱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沒人跟上來就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這路上太安靜了,說實在的,人家花一千兩的價格走鏢,平平淡淡的就被咱們拿下了,是不是有點兒戲了?”
劉鐵柱所說的讓秦尚毛骨悚然,這讓他忽然間驚醒,他一直忽略了一個事實,如果說這是一個一直擺在面前的事實,那么也太可怕了。
為什么他會忽略掉如此重要的情報,南下福建,還動用了九州鏢局的生死鏢,這一切本就不合理,再加上黃家和漕幫有理不清的關(guān)系。
錦衣衛(wèi),漕幫,黃家,除了他們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妖魔鬼怪還沒現(xiàn)身?
秦尚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住了,如果真是這樣,細(xì)思極恐!
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別人,而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見過的唐玉生,真要是不太平,為什么唐玉生都沒有和他說過?
這家伙!秦尚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他嚴(yán)重懷疑唐玉生是故意的,這家伙的膽子還真沒有不敢做的。
“唐玉生,我就看看你這葫蘆里到底想賣什么藥?”秦尚將這件事擱淺到一邊,不再去想。
“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啊!”秦尚看著邊上的傻大漢贊嘆道。
劉鐵柱憨厚的笑了笑,隨后招了招手,把幾個分散的旗主都給叫了過來:“我們已經(jīng)走了一天半的官道了,讓大伙都提點神,這一路上不會太平。”
“明白!”五旗主瞬間就明白劉鐵柱的意思,立馬就吩咐下去了。
為了趕路,中午的時候,眾人也沒有生火,一口干糧一口水就這么簡單的對付過去了。
秦尚身上還有之前在小攤前面打包的包子,擱馬車上吃的時候,味道倒是不錯,比起在客棧時候吃的那頓還好,劉鐵柱倒是沒怎么吃,中間還進(jìn)馬車一趟,出來后道:“高燒是退了,就是不知道啥時候能醒了。”
“醒不醒都那樣,這家伙要是過兩天還不醒直接扔回河里算了?!鼻厣邪腴_玩笑的說道。
“那不是浪費這兩天的湯藥費了?”劉鐵柱同樣開起了玩笑。
隨著兩人繼續(xù)挪耶下去,車子里躺著的那個人微微跳動了一下眉毛,不過還沒人注意到罷了。
不多時,天上開始掉雨滴,這下子,就算是不想修整也得修整。
寒冬臘月的,一旦受了風(fēng)寒,這路可就沒有辦法走下去了。
又走了一會兒,終于看到一個像樣點的寺廟棲身,這廟也不大,看起來略顯破敗,里面只有一個大和尚,除此之外,竟然連個灑掃的人都沒有。
劉鐵柱將人安頓好,就對著大和尚感謝道:“多謝大師!”
“阿彌陀佛,佛像今日有彩光籠罩,貧僧自覺奇怪,原來是幾位施主遠(yuǎn)道而來?!贝蠛蜕写让忌颇康幕卮鸬?。
劉鐵柱笑了笑,回道:“大師與佛祖相處久了,入目所及,盡是佛法?!?p> 秦尚高看了這家伙一眼,沒想到這家伙高低能整上兩句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闖蕩江湖久了也會變壞的嗎?想到這略微有些憂傷呢,唐玉生那個家伙,不會也是這么變壞的吧。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可以在此歇息,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找來禪房找老衲!”
“有勞大師了?!鼻厣懈鷦㈣F柱等人齊齊行禮。
大和尚回了一禮,便直接推門出去了。
外面積雨迷離,陰暗的天色籠罩,空蕩蕩的大殿內(nèi)顯得格外的幽森,秦尚幾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淋著雨了。
好在大和尚給他們留了不少的柴火,此時生起火來,幾個人靠著火堆烤著火,也是暖和的緊。劉鐵柱跟幾個旗主用擔(dān)架將周偉昌也抬了過來。
透過火光,秦尚能夠看到周偉昌原本蒼白瘦削的臉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健康的紅潤。
燃燒著的柴火不時的會炸出點火花來,給寂靜的空間增加了點聲響。
深夜里的安靜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打破的,只知道是一聲尖叫將整個大殿的人都給驚醒了。
……
擺脫了錦衣衛(wèi)的尾巴后,唐玉生跟其余幾個人也匯合了。不過他意外的見到了一個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秦奮?是尚哥兒叫你來的?”唐玉生臉色十分精彩,有種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
秦奮已經(jīng)不是幾年前那個初出茅廬的護(hù)衛(wèi)了,這幾年的歷練給他的臉上增添了不少風(fēng)霜痕跡,甚至于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還有個才兩歲的兒子。時間讓他褪去了青澀,性格也是穩(wěn)重了不少。
“老唐你這話說的,尚哥兒不叫我,我就不能來了?”秦奮白了對方一眼,順手就從熱氣騰騰的鍋里盛出一碗湯來,呼哧的灌下兩口,才感覺身上有些回暖。
唐玉生還沒說話,邊上的王陽已經(jīng)不滿了,他不著痕跡的將鍋里稠的全都盛出來了,這種負(fù)氣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別人的眼睛。
唐玉生笑著接過滿滿的湯水,邊喝邊道:“你們‘忠’字門的人不是一直活躍在北方的嗎?現(xiàn)在是南下了?”
熱氣彌漫著,秦奮的眼睛透過霧氣微微瞇起,“我們什么時候只活躍在北方了?都說你們‘暗’字門的人鼻子靈,現(xiàn)在看來也不怎么樣嘛!”
“胡說,你們‘忠’字門的人明明……”
“王陽,你怎么和秦門主說話呢?”唐玉生立馬喝止了對方,王陽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下來了,看那樣子明顯是不服氣。
恰巧門被風(fēng)吹開了,沙沙的雨水瞬間打濕一片,王陽急忙放下手里的東西,費勁的將那破敗的門栓給插回去,再走到篝火前重新坐下。
就這么一下子的功夫,他半邊身上都著了雨水。
秦奮從懷里掏出毛巾扔了過去,“擦擦吧,這鬼天氣要是受了風(fēng)寒可不容易好?!?p> 王陽有些別扭的用毛巾擦著身上的水漬,想起剛才的事情,靠著火堆的身影有些不自在。
唐玉生放下手里的碗筷,看著對面的大漢道:“秦奮,‘暗’字門跟‘忠’字門向來是兩條線上的存在,我們上一次合作還是在楊家堡殺敵,‘暗’字門的存在是秘密,如非必要,是不能動用我們這條線上的暗子?!?p> “既然你都已經(jīng)來了,我想,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就算是尚哥兒這個首領(lǐng)說話,我也不會放過你?!碧朴裆f完的時候,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方。
秦奮聽著微微一頓,可隨即繼續(xù)抱著手里的碗筷,呼呼的喝了起來。
唐玉生好像也不在意,一雙眼睛盯著秦奮。
不足片刻,碗里最后的湯水被他仰頭灌了個干凈,這才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從袖口里扯出手帕,擦了擦嘴,這才正色的看向唐玉生。
“‘忠’字門的所有行動都是以首領(lǐng)的意志為轉(zhuǎn)移,我們這些年確實多有活躍在北方,不過你說錯了一點,只要是有軍屯的地方,都有我們的人活躍的身影?!?p> “老唐,你太小瞧‘忠’字門了,你們‘暗’字門暗子遍布天下,我們‘忠’字門也不是吃素的,至于你現(xiàn)在的問題,我只能告訴你,一切都是首領(lǐng)的安排?!?p> 唐玉生卻是嘴角冷笑:“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暗’字門的動向你們都掌握了一般,一句首領(lǐng)的安排,你就想讓我忽視掉動用暗子聯(lián)系的行為,我想這還不夠吧?”
“自然不夠,”秦奮伸手出來,指著對方說道:“本來這種事情是輪不到我們插手的,可是你們現(xiàn)在的行為太過于危險,拿首領(lǐng)去釣魚,虧得你唐玉生想得出來。”
“我們‘忠’字門沒有那個魄力,所以只能調(diào)動部分力量暗中保護(hù)首領(lǐng)罷了。”
唐玉生頓時怒了,‘啪’的一下站起來,“你知道這是我做的局,還第一個跳出來,你是覺得我會害了尚哥兒不成?”
“那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秦奮也站起了身來,同樣不甘示弱的看著對方:“我們不會將首領(lǐng)置于危險的境地,這是我的底線,也是‘忠’字門的底線。”
“我秦奮跟你們不一樣,我只要首領(lǐng)安全就行?!?p> 唐玉生感覺一股無名之火從心肝脾內(nèi)升騰而起,卻沒有一絲可以發(fā)泄的地方,面對著這么一個死腦筋他竟然有力無處使。強行壓制住火氣,才問道:“我不管你們來了多少人,這一次所有的行動都得配合我!”
“不行,‘忠’字門只會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p> “那樣你們會害的這一次一無所獲,并且暴露‘暗’‘忠’兩門的存在,真當(dāng)錦衣衛(wèi)是吃素的不成?”
看著貌若癲狂的唐玉生,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俊秀公子,在火光下竟然如惡魔一樣猙獰恐怖,秦奮想了一下,隨即道:“可以,但是你們要是不能保證首領(lǐng)的安全,我會直接打破我們之間的合作關(guān)系?!?
隨心飄葉
這一章真的構(gòu)思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