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十個個呼吸過去了,蒲團上的身影一動未動,仿佛睡著了一般,而他身旁的桶中更是空無一物。眾人再也按捺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誒,他在干嘛?”
“噓,他看起來是在感應(yīng)池中的金珠的位置,和之前丁重樓一樣。只是,這感應(yīng)的也太久了吧......”
“這樣說來,他豈不是比丁重樓更強?”
“這倒不見得,并非感應(yīng)越久越強,畢竟前面感應(yīng)的久了,神識被吸取的也會更多,這樣到后面怎么還有神識之力來取金珠呢?”
“這家伙才筑基初期,神識能強到哪去,上一關(guān)算他僥幸,這一關(guān)我賭他絕對不可能達(dá)到優(yōu)級!”
眾人的議論聲愈發(fā)的大了起來,考官雙眼微瞇,重重的咳了一聲,隨即又將視線投向了前面端坐的身影,心中亦是不解。
這池中尋找金珠聽起來并不困難,實際上遠(yuǎn)沒有這么簡單,成片的黃沙掩藏在弱元水中,金珠藏于其間,光靠神識,想要探尋到它們的位置,著實不是一件易事。
事實上,秦昭并沒有考慮太多,他端坐在蒲團上,凝神入定,神識像是穿透一層厚重的帷幔,深入黃沙之中。
隨著水流的晃動,細(xì)密的黃沙變成他識海中模糊的圖像,但對于修行者而言,將這些圖像轉(zhuǎn)換成真是的圖景卻并不困難。
尤其對于神識強大的修行者而言。
秦昭的神識在強烈外力的刺激下,早就遠(yuǎn)勝于同齡人,不然,恐怕他也活不到現(xiàn)在這個年齡。
他閉著眼睛,用神識細(xì)細(xì)的感知著層層交錯,扭曲不定的砂礫組成的孔隙,沒用多少時間就將身前最近的一小塊區(qū)域探查完畢,總共找到了十四顆金珠。
不得不說,道院這次的考核設(shè)計的頗為精妙,用神識在砂礫的孔隙通道中探尋,和在體內(nèi)經(jīng)脈中內(nèi)視的過程極為相似,但是,人體經(jīng)脈哪有這片黃沙之中的孔隙通道多。所以,從考官的角度來看,之前丁重樓能尋到一百顆金珠已然極為不易,若是想要尋齊所有的金珠,這不是筑基期能做到的事,恐怕聚元境的修行者才能做到。
所以,神識不夠的情況下,還將神識不斷的投入池中探尋,那么勢必會影響后面撈起金珠的數(shù)量,探尋的再多,卻取不上來,那可真的太遺憾了??脊倏粗倌昶届o的面容,忽然想到,過去多久時間了?他凝神一看懷中的法器,心中一驚。
已經(jīng)過去二十個呼吸了嗎?桶中仍然空落落的,他不禁有些懷疑的看著入定的少年,心頭浮起一個可笑的念頭,應(yīng)該不會有人在這種時候睡著吧?
秦昭當(dāng)然沒有睡著,不過離睡著倒也不遠(yuǎn)了。
這片水池下潛藏的黃沙遠(yuǎn)比表面上看起來多得多,于是探查這片黃沙所需要的神識之力,亦非同小可,光是探查完,秦昭的神識之力就耗去了十之八九,不多的神識之力,帶來陣陣?yán)Ь胫狻D墙酉聛淼娜≈?,該怎么辦?
這股強烈的困倦之意提醒著他,再這樣下去,離昏睡也不遠(yuǎn)了。那之前昏睡所消耗的神識之力又前往了何方?
他心念一動,分出一小股神識,來到前庭中的魂海內(nèi),穿透那層薄薄的黑色屏障,進入星光璀璨的世界。
一顆又一顆明星散發(fā)著獨屬于自己的光輝,他嘗試著截住那些星輝,不料那道星輝竟然輕易的與他融為了一體。秦昭頓時覺得魂海處似乎是重新誕生了一股水源,滋潤著近乎干涸的魂海。原來它們從未遠(yuǎn)去,一直都藏在最深處。
而在人群中的吳霽目光逐漸變得焦急起來,一炷香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半炷香,卻連一顆金珠都未取出,難道接下來半炷香還能創(chuàng)造奇跡不成?
便在這時,一顆燦爛的金珠劃過一道弧線落入圓桶中。仿佛是暴雨前的雨聲,接連不斷的噼啪聲連綿不斷,一顆顆金珠仿佛是自行飛起般,匯入同一個盡頭。
殿前的眾人變得更加的安靜了,似乎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顆顆跳動的珠子上。丁重樓緊緊抿著嘴唇,緊握的雙拳卻不似他面容那般平靜。
吳霽感慨說道:“這家伙神識居然如此強大,果然不簡單?。 ?p> 丁重樓冷哼一聲,說道:“能不能笑到最后那可不一定!”
確實如此,神識反復(fù)在弱元水中穿行,會不斷的被吸取,所以,越到后面神識之力會越發(fā)虛弱,剩下的珠子也會越發(fā)的難取出來。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現(xiàn)了,秦昭取珠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后,空中的金珠竟然絲毫不停,形成一道連貫的弧線。
半炷香,四分之一炷香,隨著時間的推移,秦昭也逐漸的緩慢了下來,最終,趕在考官宣布時間之前,最后一顆金珠從水中躍出,落入桶中,像是一個完美的句號。
“時間到!”
不用考官宣布,眾人也知道那桶中的金珠數(shù)量,一百零七顆!一時間殿內(nèi)鴉雀無聲。
秦昭緩緩睜開眼睛,略有些遺憾,由于每取一次金珠都會導(dǎo)致砂體的形狀發(fā)生一些變化,導(dǎo)致最后十幾顆格外的難以尋找,花費了諸多時間。最后一顆還是由于時間到了,沒能找到。
“我天,你這家伙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吳霽迎了上來,將他扶到一旁,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你說說,你這么猛,還只是筑基初期,我看吶,筑基后期的家伙不得羞愧死啊!哈哈!”
秦昭默然了片刻,用奇怪的語氣問道:“呃,你不也是筑基中期嗎?”
吳霽被他這句話噎了半晌,大怒,冷哼一聲,隨即上前,一言不合去考核了......
秦昭默默嘆了口氣,果然一炷香后,吳霽呆呆的抱著裝有七十三顆金珠的木桶,半晌都沒有動靜。
半晌之后,他丟下木桶,神情呆滯的走了下來。
“進入良品了,很不錯!”秦昭見狀上前安慰道。
卻聽得吳霽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嘴里不停的嘟囔道:“筑基中期,我不配,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