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蘊道碑潔白如玉,光可鑒人,秦昭盤腿坐下,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如果我也是劣等,那可怎么辦?
一時間,他有些不敢伸出手掌,面前的蘊道碑仿佛是一道深淵巨口,一旦被吞下就再也不知道會去往何方。
“等什么呢?”
考官的詢問聲將他的思緒拉回,他歉然一笑,手臂平伸,貼到了冰涼的蘊道碑上。
下一刻,一道冰涼刺骨的能量從他的掌心處傳來,快速的沿著他的經(jīng)脈向體內(nèi)而去。他略有些抗拒,卻發(fā)現(xiàn)這些能量連法力都視若無物,直接穿透而過,隨后在他的丹田炸開,化作無數(shù)如絲如縷的細(xì)流瘋狂四散。
短短的一兩個呼吸間,就散布全身,又快速流回蘊道碑內(nèi)。
早春的清晨,暖風(fēng)輕拂,陽光和煦。忽然間,陽光消失了,磚縫間的草葉上蒙上了一層極暗淡的灰黑色,殘留的露珠變成了黝黑的圓珠,仿佛從清晨直接跳到了一天中最黑暗的夜晚。
人們籠罩在如夜色般的黑暗中,以為是罕見的天狗食日,下意識的抬頭望向天空,卻發(fā)現(xiàn)太陽依舊掛在上空,淺黃色的光澤仿佛畫上去的一樣,再無先前刺眼的感覺。太陽還在,那這片黑暗是來自何方?
人們驚慌的尋找黑暗的來源,見到臺上考官張大了嘴,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同時也看見了那面濃郁黝黑的蘊道碑,那是深到極致的黑色,濃郁的黑色仿佛在流動一般,隨著碑身向外散發(fā)。
“藏世相......居然是......藏世相!”
那名道院的考官,語帶顫抖的說道。此時他看著坐在蘊道碑前的少年,就像是在看著一塊寶玉,急切的來到蘊道碑前,貪婪的看著碑內(nèi)仿佛是液體般流動的黑色氣旋。然而在場的諸人都沒覺得這位考官失態(tài)。要知道......這可是藏匿于世,見之有幸的藏世相!
這意味著什么?什么是天才?這就是天才!
在口口相傳的民間故事中,現(xiàn)如今遠(yuǎn)在云端的超然存在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藏世相。換言之,藏世相,是超凡入圣的必然要素之一。而今日道院出現(xiàn)一位藏世相天資者,足以載入道院的史冊中。
臺下眾人的目光一片火熱,而臺上的考官看著黝黑的蘊道碑,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顫栗。此相名稱為何?考官皺起眉頭,在腦海中中苦苦思索,半晌后,一個深埋在心底的名稱緩緩浮現(xiàn)。他又一次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望向漆黑的蘊道碑,臉上的笑容緩緩消散了。
十二藏世相,因為太過稀少罕見,人們早已記不得每種藏世相的具體細(xì)節(jié),甚至連它們的名字都記不全,然而唯有一相讓人難以忘記,更是不敢忘記。
那就是魔天相。
十二相被譽為是人族的希望,但魔天相仿佛是吸收了所有的惡,惡的純粹。
當(dāng)藏世相的天資遇上了最深沉的惡,只會更加加劇罪惡的堆積。漸漸的,魔天相幾乎成為了諸惡之首,而魔天相的存在也被人們刻意回避。
而現(xiàn)在又是一個魔天相主出現(xiàn)在了陽光之下。
“這......這是......魔天相!”
隨著一聲顫栗的驚叫,人們深藏在心中的恐懼被引爆,眾人紛紛向后退去,連視線都不敢與臺上的少年相接觸,生怕不知從哪涌來一股魔氣將自己給污染了。
秦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見情況有些不對,匆忙放下了手掌,慌亂間,沒有人注意到,蘊道碑上一顆極其微小的星辰隱而不見,隨后蘊道碑緩緩恢復(fù)了正常。
初春暖陽的照耀下,眾人卻覺得遍體生寒,湛藍(lán)的天空下,晴朗一片,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秦昭面帶苦澀,當(dāng)聽到魔天相時,他心中頓時一緊,略帶無助的向著臺下的眾人望去。
然而先前嫉妒羨慕的那些人此刻卻一臉鄙夷之色,議論紛紛,沒有一個敢看向他的眼睛。
“這可是魔天相!最為兇惡的魔天相!道院還不趕緊把他趕出去?”
“就是就是,離我們這么近,萬一污染了我們怎么辦!”
“難怪先前成績這么好,對這種禍害來說,天賦越好,就越是禍害!”
種種譏笑聲,嘲諷聲就像是無數(shù)支利箭,扎的他心口滿布瘡痍。
秦昭眼眸漸漸垂下,雙手緊握在一起,心中一片冰涼。他并沒有試圖辯解什么,當(dāng)他被認(rèn)定成魔天相主時,誰又能聽得進(jìn)去他的辯解。
忽然嘲笑譏諷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怒罵聲。
秦昭微微抬起頭,就看見一個少年,后面跟著數(shù)十人從院外匆匆趕來,徑直的闖入人群中。
吳霽指了指剛才叫的最歡的一個胖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喝道:“打!給小爺狠狠地打!”
他身后一個仆從,身影一晃悄然而至,掄圓了胳膊,狠狠地扇在那胖子的臉上。打的那胖子狠狠地一個翻滾倒地,兩個門牙不翼而飛,口水與眼淚流做一團(tuán),蜷縮著痛苦。
吳霽掏出一錠銀子,狠狠地砸在胖子的身上。隨后瞪著面前的諸人道:“我看誰還敢在這亂嚼舌根!敢造謠污蔑,就別怪小爺打你!”
“怎么吳家還講不講王法了?事實都不讓別人說的了嗎?”旁邊一個聲音傳來,吳霽狠狠的瞪了過去,那一片的人都嚇得紛紛退散。
“就你們也配和小爺講王法?好呀。那小爺就和你講一講?!眳庆V呵呵一笑,沒有給對方插話的機(jī)會道:“按照大荒刑典,污蔑造謠中傷他人者,掌摑數(shù)十下,依情節(jié)而定,你說應(yīng)該來幾下好呢?”
“誰說我們造謠污蔑了?你沒看見?”
“我管你看沒看見!只要考官沒宣布,你這就是造謠!”吳霽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
霎時間,眾人的目光紛紛集聚在道院考官的身上。
道院的考官見到這般場景,苦笑一聲,拿捏不準(zhǔn),于是朗聲道:“諸位考生莫急,接下來,我去請諸位院長來進(jìn)行評判,稍安勿躁!”
說罷,他向一旁的執(zhí)事們交代了幾聲,帶著秦昭匆匆向道院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