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本來以為生活的悲劇到此為止了,沒想到接下來發(fā)生的一件事情,讓陳薇薇的人生悲劇直接升級為人生慘劇。
她失去了她的孩子了!沒錯,她永遠(yuǎn)失去她的孩子了!
在逛商場的時候,孩子正坐在手推車的前端,他突然站了起來,然后摔了下去,摔到了商場的一樓,當(dāng)場身亡。
具體的一幕我沒看到,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來闡述。
我趕過去的時候,陳薇薇像個雕像一樣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她的世界已經(jīng)停留在她孩子摔下去的那一刻。
后面過了好久,她的眼珠子才轉(zhuǎn)動了兩下,然后就一個勁的流淚,仿佛是兩個管不住的水龍頭。
她哽咽著說:“我那時就不該玩手機(jī),這是我的報應(yīng)?!?p> 我給她遞了紙巾,她擦了兩下臉頰,繼續(xù)說道:“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當(dāng)一個好媽媽了,真的!現(xiàn)在想想我的孩子,還從沒看過我的一個笑臉,還從沒聽過我叫他一句寶貝,還從沒看到這個世界美好的一面,還從沒享受到全心全意的愛,我······真的是······十惡不赦?!?p> 我抱著她,她終于大哭了起來,她的哭聲把整棟樓都驚動了,所有的人都探出腦袋來看她。她的哭聲也仿佛能劃破天空,所以有了閃電、雷聲和暴雨來配合她那歇斯底里的悲傷。
陳薇薇哭完之后,又做回了雕像,不吃不喝也不睡。
她不肯讓她的孩子下葬,她說要讓她和她的孩子埋在一起,她說她再也不要和孩子分開了。
她整個人都魔怔了,她的母親站在那不知所措,她的手好像有好幾次都快要觸碰到她女兒那瘦弱的肩膀時又縮了回來。
陳薇薇吼道:“我是另一個你,你沒有教會我如何去愛,你從沒給過我一個笑臉,當(dāng)我開始學(xué)會去愛的時候,我的孩子卻沒給我這個機(jī)會了?!?p> 陳母道:“我該怎么教會你如何去愛?”
陳薇薇道:“你把我當(dāng)成你的復(fù)制品了,我沒有快樂,我沒得到愛也給予不了愛。你的愛是潤物細(xì)無聲嗎?我感受不到呀!”
陳母這時也哭了起來,說道:“我不知道我哪里錯了,真的不知道。”
陳薇薇冷笑了一聲說:“您還從未給過你外甥一個笑臉呢,尊敬的母親大人?!?p> 陳薇薇的眼神很冰冷,像一把冰冷的利劍,能劃破別人的胸膛,刺穿到別人的心臟一樣。
她母親佝僂著背,看起來不像以前那么強(qiáng)勢了。
她們二人仿佛都在給自己堆砌一堵墻,誰也靠近不了誰。
我除了給她們遞紙巾和幾句安慰的話,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陳薇薇說:“我最討厭自己了,明明不屑和厭惡那樣的人,自己卻依然成為了那樣的人。”
回到家,我也哭了一個晚上,我沒有告訴吳軍發(fā)生了什么,這種悲傷,他無法感同身受。
后來陳薇薇離開了,她說她去了一個地方贖罪,去幫助一些需要得到幫助的孩子。
她最后給我發(fā)了一條微信是:其實你是個很好的人,林陽她不該恨你們的。
陳妍之前和我說過,其實林陽也不是個傳統(tǒng)意義上的淑女,她骨子里的性格還比較像男孩的,只不過這種性格被嚴(yán)厲的父母給抑制了。
林陽是喜歡把家里的吹風(fēng)機(jī),復(fù)讀機(jī),臺燈等都拆下來重新組裝,她很享受這種解鎖秘密的過程。當(dāng)然有些東西她還是不能重新組裝回去,她把那些東西偷偷的藏在床底下,然后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東窗事發(fā)的那天。
床底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地方,有的偷偷藏著自己心儀的玩具,有的偷偷藏著自己破壞掉的東西,有的藏著爸媽不讓養(yǎng)的寵物,有的則是藏著個人,不讓丈夫看到的情人。
阿亞說:“林南出差回來的時候,他在自己家的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個男人。”
我說:“有沒有可能不是林南想的那樣,或許只是單純的男女關(guān)系······”說著,說著,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阿亞說:“林夕,你說心里話,你心里是不是有點小竊喜?”
我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真是白認(rèn)識我了,我內(nèi)心有那么陰暗嗎?我不屑成為那個我不屑成為的人?!?p> 阿亞說:“你怎么一激動就語無倫次了?!?p> 我說:“因為你看扁我了,我現(xiàn)在又不是那個以前滿心只有小情小愛的林夕了。”
阿亞說:“你現(xiàn)在升級成什么樣的人了。”
我說:“就是不再糾結(jié)小情小愛了呀!成天就思索人生的意義,還有生命傳承的意義?!?p> 阿亞正要說什么,我的手機(jī)就響了起來,屏幕上出現(xiàn)了吳夢兩個字。
我看到吳夢的時候,她兩個眼睛紅紅的,她不笑的時候真的沒什么魅力值。
她說:“林夕,我找不到林南了,他幾天沒回家了,也不接我的電話了,我真的很擔(dān)心他?!?p> 我說:“林南也沒來找我,你懷疑我藏了他?”
她聽到“藏”這個字,臉色立馬變了,她說:“我和那個人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他只不過是我前男友?!?p> 我說:“哦!前男友的關(guān)系?!?p> 她白了我一眼接著說:“他只是來找我,想要回他以前花在我身上的錢,還算上了利息。那人真夠不要臉的,一路跟到我家,真不巧,林南這時回來了,我怕林南多疑,就讓我前男友先躲在床底下,只要他照做了,我立馬會把錢打給他。”
我不知該說什么,只能一個勁的喝水。
吳夢接著說:“林南是和你一起學(xué)過讀心術(shù)吧?他一眼就瞧見了我的不對勁,我這人也沒腦子,把什么秘密都寫在臉上,眼睛總往“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地方瞟。”
我又喝了口水,林南倒是沒研究過微表情,那是我一時興起學(xué)著玩的。
她說:“林夕,你不是不知道林南那個人有多生性多疑,我在他面前不知道被逼著發(fā)了多少次不見前男友的毒誓。”
我想,林南自己不喜歡給別人承諾,卻一味要求別人給自己承諾,也是有點矯情了。